李燁把公孫道長找來做什麼呢?當然不是找公孫道長來聊天打屁的,李燁現在對孔府的內部情況一無所知,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要想得到孔府的最新消息,就必須打入敵人的內部,可是怎麼進入孔府呢?李燁想到了唐代人推崇備至的道教。李燁這次邀請公孫道長到即墨縣,特地爲孔府的張翁準備了上好的丹藥與一份神秘的大禮,相信只要公孫道長出馬,孔翁一定會上鉤。
李燁在船艙中與公孫道長聊到傍晚才離開,回到縣衙後堂,這時溫林旭已經在縣衙後堂中等了一下午。溫林旭看見李燁從堂外走進來,急忙迎上前道:“李典軍,某家中有意小女婉莉,年芳二六,姿色尚可,帶來給李典軍倒茶疊被,望李典軍莫要嫌棄”,說完將藏在身後的一位女子推到李燁的面前。
李燁擡眼一看,溫家小女婉莉身材嬌小玲瓏,低着頭看不清面容好像很害羞的樣子,粉紅色的長裙淡綠色的裙襬拖在地上,猶如一朵讓人伶愛的雛菊,散發出一種文雅的氣質,與樂夢嬌有幾分相似之處。
溫林旭到底還是選擇了與李燁合作,其實現在溫林旭也只剩下這條路可走了,就算溫林旭離開即墨縣又能怎麼樣,難道讓溫林旭從頭開始打拼。李燁倒是沒有矯情,溫林旭送女兒給李燁,無非是想讓李燁全力支持自己,就跟古代送人質給對手一樣,至少表達出一種善意和忠心,真正能起什麼作用只有天知道。
溫婉莉被人領到內堂,暫時與愛倫三名胡女作伴,就不知道這麼斯文的女孩,會不會給她們教壞了。李燁請溫林旭坐下,擺上了一些酒菜與溫林旭好好聊聊,不管怎麼講,現在溫林旭也算李燁的老丈人了,人家把女兒都送來了,李燁再不表示一下就說不過去了。席間李燁問起孔府在即墨縣的情況,溫林旭回答的與李燁打聽的差不過,因爲溫林旭在即墨縣的生意做的不大,所以從溫林旭口中也得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當然現在最着急的是溫林旭,溫林旭心裡一直渴望成功,夢想着有一天在家族中嶄露頭角,這一切都要看李燁的承諾是否真的能夠實現。李燁當然有信心,雖然現代化的紡織機李燁做不出來,但是黃道婆時期用過的軋棉機、彈棉弓、紡車和織機都見過,這些設備到現代一些落後地區還在使用。
不過李燁需要對唐代的織布機改進一下,在黃道婆的織布機基礎上結合珍妮機的特點,將手動梭子改成自動穿線,效率可以提高五到十倍。不過這些事情現在還做不出來,李燁的想法是在即墨縣建立唐代第一家紡織廠,紡織廠需要大量的織布機、大批的原料和熟練的紡織工人,這些都不是一天可以完成的。
溫林旭一聽就泄了氣,本以爲可以馬上開始,現在才發現原來只是水中月鏡中花、八字還沒一撇,一切都要都要從零開始。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李燁可不想搞什麼一家一戶一織機的生產模式,李燁要做的是近現代的紡織廠生產模式,雖然設備不是很先進,但是管理、運營思想都是現代化管理模式。
織布需要的原來有麻、絲、毛和棉等主要四大類,紡織廠建成後可不是需要幾十上百斤的原料,而是以噸爲單位計算,現在在即墨到哪裡去找這麼多原料。即墨縣馬上要種植的棉花最快也要到秋收以後才能使用,外出購買就更沒譜了,古代都是小農經濟,一家一戶的生產,沒有現成的渠道上那裡收購,就是找到原料的供應商,一張口就要上萬斤,還不把他嚇死。
溫林旭苦着臉聽李燁的解釋,要等到秋收以後才能開始生產,讓溫林旭多少有些不甘心,懇求道:“李典軍,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等到秋天那要損失多少啊”,溫林旭一旦涉及的金錢,馬上就露出商賈貪婪的慾望。
李燁見火候煽的也差不多了,很不情願的說道:“辦法是有,就是麻煩了些,需要溫翁購買一些原料回來,邊購買原料邊生產”,李燁停頓了一下,看見溫林旭不住的點頭,繼續說道:“溫翁手中的織機和織工也需要拿出來統一使用,不知,溫翁是否願意”。
“願意,願意”,溫林旭不住的點頭,聽李燁講紡織廠可以很快開工,自己出去採購一些原料算什麼,以前不是沒有出去採購過。
接下來,李燁與溫林旭商量合資建廠的細節,雙方各出資錢五百緡,溫林旭佔百分之四十股份,李燁出技術、管理和土地佔百分之六十股份。溫林旭對此沒有意見,只想着儘早的開始生產,便急不可耐的想要帶着股份錢去採購絲、麻等原料,李燁也想溫林旭早點去採買原料,隨便購買一些饑民日常用品,聯繫一下外面有什麼商賈願意來即墨縣合作。
溫林旭走後,李燁叫來李景,讓李景去一趟登州,登州是河南道最重要的北方港口,北方的牛馬、來往北方的商賈都在登州上岸。李景這次去帶上東海縣的精鹽尋找商機,回來時採買一些牛馬,隨便看看能不能從北方草原上購買一些羊毛。這次從長安出發,李燁特地詢問了一下東市馬商慕容鳴康,在登州可有生意往來,慕容鳴康主要做西邊的牛馬生意,家中一位堂兄慕容弘振經常往來登州,這次李景就是去找慕容弘振。
第二天,就在李燁準備即墨縣前往新城的時候,徐州商賈錢翁、史三和樊翁終於將三萬石粟米送到即墨縣。徐州商賈之所以這麼慢纔到達即墨,完全是李燁當時沒有考慮到陸路運輸糧食的困難,如果改用走東海縣海路的方式,恐怕早已經到達即墨了。
李燁當然不能怪他們,一番感謝後,李燁希望他們能回去再給自己購買一些鐵料和其他商品,同時讓他們給時溥帶回去一封書信。信中感謝時溥在徐州的幫忙,希望以後可以長期的合作,最後捎帶上一句希望時溥能幫忙照顧一下府上的一名叫丁怡的丫鬟云云。
李燁處理完徐州商賈的事情,便起身去新城視察,隨便爲紡織廠選址。臨行前,李燁把胡女貝蒂、艾米和溫婉莉交給小蘭,讓小蘭教她們三人財務知識,愛倫則跟着李燁去新城。就在李燁離開不久,齊縣令在即墨縣衙中開始人員調整,由於縣衙財政狀況不景氣,部分人員需要臨時性下崗,縮減縣衙財政行政開支,同時開展在崗不在職人員的分流,招聘臨時工作爲縣衙臨時用工人員。
這是在做什麼啊!不要說那些下崗的衙役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就是齊縣令也沒有搞清楚,不就是清理縣衙的內鬼嗎?李燁怎麼搞出這麼多彎彎繞的理由。縣衙財政是不好,賬面上只有不到一百緡錢,但是跟衙役有什麼關係,縣衙每個月發的那一點米糧那裡夠生活的,衙役經濟收入來源主要是來至於商賈每月的孝敬。最後什麼在崗不在職、什麼臨時性用工等等,齊縣令活這麼大就沒有聽講過,好在知道李燁要做什麼,不然以爲李燁是不是鬼上身了。
縣衙裡一折騰,即墨縣的孔翁便知道了,孔翁也不明白李燁這是唱的那一處,想破了頭也沒有明白,不由得氣火攻心、心煩氣躁。孔翁心中煩悶,這時,庭院門外有一道士走到府門外,啪、啪、啪,敲打門環,門童開門一看,只見門外站着一位仙風道骨的雲遊道士,口唸:“無量天尊”,門童一見是道士不敢怠慢,連忙詢問道:“這位道長來此有何事”。
“貧道公孫,雲遊到此,路過府邸,見府上有瘴氣纏繞特來詢問,府上是否有人胸悶氣短”,公孫道長張口便胡說八道,看出府上有人中邪。
門童聞言一驚,這可不是小事,不敢擅作主張急忙請道長稍後,自己跑進後院通報。孔翁這時正好想休息,但怎麼也無法入睡,聞聽門童來報,門外有一位道士求見,說府上有瘴氣瀰漫,不由得信了幾分,趕緊出門將公孫道長迎進府中,奉爲上賓。孔翁見公孫道長面生,言語間不像本地人便道:“不知道長在那座仙山修煉,到此何故”。
公孫道長輕甩拂塵,口唸無量天尊道:“貧道自幼入終南山天師觀,近日雲遊到嶗山青雲觀中修煉。不想今日路過貴府,見府上空中有一股瘴氣只衝雲端,特來詢問府中可有人身體不適”,公孫道長在長安誆騙過一陣子,後出關一路向東行騙,直到在東海縣被李燁撞見。這次公孫道長來孔府之前特地上嶗山青雲觀修行,就怕孔翁看出破綻。
孔翁見公孫道長說的句句在理,心中不由得又多信了幾分,連忙道:“道長剛纔所言府中有瘴氣,可有破解之法”,古人多迷信,聽說南方多有瘴氣,便畏之如虎。如果真如公孫道長所言,家中死人是小,滅門也是有可能的,孔翁如何不怕。
公孫道長默唸咒語,口中唸唸有詞,一旁孔翁不敢打擾,在旁邊伺候着。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孔翁站着腿都酸了,想找地方坐下,唯恐對道長不敬,強撐着用手偷偷錘錘雙腿,繼續等着公孫道長神遊回魂。許久,公孫道長緩緩的睜開雙眼,擡手擦了一把額頭上冒出的汗珠,嘆氣道:“貧道來的不是時候,三月十五月圓之夜,陰氣上衝與瘴氣匯合,凶兆也”,公孫道長搖搖頭,做悲天憫人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