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萱見李燁如此關心自己的傷勢,心裡甜滋滋的,很想說願意跟着李燁一起回蓬萊,可是自己的傷口才剛剛癒合,如果自己堅持要留在李燁的身邊反倒是連累了李燁。
秋晴心裡暗暗歡喜,見李燁念念不忘自己,心事早就飛到李燁身邊了。
一旁的玄機道長說道:“李刺史,還是讓貧道和小徒與你一起回蓬萊吧,如今駱樂兵變,蓬萊縣必然人心惶惶,貧道身爲出家之人,也好爲李刺史到處打聽一些消息”。
玄機道長的理由雖然有些牽強,但是說的也是事實,登州牙將駱樂發生兵變,不管怎麼樣都是對登州的一次巨大考驗,這時候正需要像玄機道長這樣的人在一旁穿針引線,消除一些人的顧慮,堅決的站在李燁這一邊,從這方面來說,玄機道長跟李燁回到蓬萊縣是最合適的。
“大家還有什麼意見,如果沒有的話,玄機道長和某一起回蓬萊”,李燁說道。
傍晚時分,雖然不知道周圍是否有人監視李燁,李燁還是小心翼翼的帶着玄機道長和十名護衛悄悄的摸出了營帳,一直向東行進了十里才停下腳步。
李燁在出發前,已經考慮到返回蓬萊縣的方案,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原定在小象島登船的方案,不得不提前進行。好在李燁並不沒有制訂具體的方案,事先在牟平縣東面的小象島一帶都安排了船隻接應,纔沒有讓李燁無船可用。
李燁的行程被駱樂突然打亂了,而駱樂也被一件事情打亂了正常行軍的節奏,幾天前,駱樂剛剛經過萊州的掖縣,萊州刺史劉民順和萊州馬步軍指揮使魯鵬還專門宴請了駱樂,感謝駱樂在密州照顧萊州的軍隊。
駱樂心裡很高興,到現在爲止,計劃正朝着預先設計的軌道前進,再過十天,自己便可兵臨城下,登州觸手可得。
“舅舅,你在想什麼”,駱豪發現自己走進來也沒有驚動沉思中的駱樂。
“偶”,駱樂被駱豪打斷思緒並不生氣,自己能坐鎮登州,這個侄子也出了不少力,事成之後給他求一官半職,“半夜三更從蓬萊趕過來有什麼事情嗎”,駱豪一直幫助駱樂在蓬萊聯絡內應。
“大喜事,某聽說一些商賈買通了一些刺客刺殺李燁,這算不算好事情”,駱豪聽到這個消息,馬上就從蓬萊跑到駱樂這裡報喜。
“啊!”,駱樂嚇了一跳,手中的茶盞落地都渾然不知,“你剛纔說什麼,再說一遍”,太震驚了、太突然了,駱樂還以爲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舅舅,一些商賈買通了一些刺客刺殺李燁,估計現在李燁已經身首異處了,登州已經是我們的了”,興奮的心情讓駱豪看到金錢、權利和美色就在眼前,很快就要從夢想變成現實。
“這些消息,你是從哪裡聽來的”,駱樂感到一陣陣的不安。
駱豪發現駱樂臉上並沒有高興的神情,反倒是緊鎖雙眉,急躁不安起來。“舅舅,這些事情某也是聽一些商賈說的,他們說這些刺客都是亡命之徒,只要給錢什麼人他們都敢刺殺,已經有不少人死在他們手上,絕對萬無一失,估計現在他們已經拎着李燁的首級返回蓬萊領賞了”,駱樂說道。
“無知之徒,壞某大事”,駱樂無力的癱軟在胡椅上,雙眼凝視着帳頂。駱樂不明白,事情怎麼就節外生枝呢?也許這些亡命之徒真的能將李燁的首級帶回蓬萊,萬一失敗……,駱樂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舅舅,這不是一件好事情嗎,不用我們動手,便除去了李燁。舅舅正好回去主持大局,只要舅舅願意,可以殺了這些刺客爲李燁報仇,一舉兩得,便可以順順當當的坐穩登州的位子”,駱豪說道。
如果真像駱豪說的這麼簡單就好了,駱樂不僅可以名正言順的接管登州,而且還可以博得一個好名聲,一箭雙鵰得來全不費工夫。可是……,事情真的會像駱豪說的這麼簡單,駱樂幾十年的軍旅生涯讓自己變得謹慎小心。
“駱豪,這件事情還有誰知道,現在蓬萊縣有什麼動靜”,駱樂問道。
駱豪搖了搖頭道:“這件事情,某也是偶爾聽說的,並沒有幾個人清楚,現在蓬萊縣一如往常平靜,並沒有什麼異常”。
駱樂點了點頭,事情還沒有變的不可收拾,不管怎麼樣,自己應該考慮最壞的可能性。“駱豪,你馬上回蓬萊,如果有任何風吹草動馬上通知於某。某立即帶兵趕回蓬萊,萬一這些刺客沒有得手,李燁必然會有所察覺,等李燁返回蓬萊時,某在半路伏擊李燁,事後就將此事推到這些刺客身上,來一個死無對證”,駱樂說道。
“螳螂撲蟬、黃雀在後,蓬萊的商賈絕對想不到舅舅還有這一手,某馬上回去打聽情況”,駱豪已經看到金錢、權利和美色正向自己招手。
駱樂得知蓬萊的一些商賈買通刺客刺殺李燁,心情並沒有因此放鬆下來,因爲駱樂知道,這種刺殺成功的概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計。如果能通過刺殺解決問題,那要將軍帶兵打仗做什麼,事情豈不是亂套了。
雖然駱樂知道刺殺李燁成功的概率很低,但是駱樂卻幻想着這些刺客真的能夠得手,那自己就是最後的贏家。不用冒着叛逆的風險,也不用揹負道義上的缺失,可以冠冕堂皇的接管登州,順理成章的成爲登州的實際掌權人。
不過,這一些在還沒有掌握登州之前都是空想,駱樂知道現在自己必須儘快的趕回蓬萊,只有這樣勝利的果實才不會被別人摘走。
駱樂加快了行軍的速度,每天行軍的速度從慢悠悠的二十多裡,提高到每天四五十里。駱樂知道這已經是這支軍隊的極限了,如果再要催促士兵行進的話,就會發生譁變的可能。
雖然加快了行軍的速度,駱樂還是用了四天多的時間,在八月五日的中午時分,才趕到蓬萊縣城下,望着破敗不堪的城牆,駱樂心裡踏實許多,只要越過這道並不堅固的城牆,自己就是登州的主人。
蓬萊縣城門口的士兵發現有一支隊伍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嚇的馬上關進了城門,站在城牆上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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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樂志得意滿的催馬上前,大聲的向城頭喊道:“城上的士兵聽着,某是登州馬步軍牙將駱樂,快快打開城門,放某進城”。
城上的士兵一聽,原來是登州駱牙將回來了,便回答道:“原來是駱牙將回來了,請稍等,某馬上去通知敬明府”,城頭上的士兵一轉身消失在城牆上。
駱樂很鬱悶,自己回蓬萊,難道還要通知敬翔不成。雖然駱樂不滿,可是見有人已經去通知敬翔了,也只好在城下等着。
過了大約兩刻鐘的時間,城頭上纔出現一個身影,爬在城牆上向下望去。“城下可是駱牙將,某是蓬萊縣縣令敬翔,不知駱牙將回登州,有失遠迎,還請駱牙將恕罪”,敬翔趴在城頭向下喊道。
城頭上的敬翔和城下的駱樂相隔大約有三四十米,不喊還真的聽不見雙方都說些什麼。“敬明府,某從密州剿匪返回登州,現在要進城看望家中親人,快打開城門讓某進城”,駱樂的理由相當充分,自己從密州剿匪回來,進城看望自己的親人,難道敬翔還不放自己進城。
敬翔一聽向駱樂拱手道:“駱牙將勞苦功高,爲朝廷鎮壓叛亂,今日帶兵返回登州,理應放駱牙將進城。不過,朝廷有法度,駱牙將帶兵回登州,必須先回軍營,交出兵權,再向李刺史交令,然後才能回家看望親人,駱牙將現在還是先回軍營,某在此恭候駱牙將”。
駱樂一聽,讓自己回軍營交出兵權,這可不行。沒有了兵權,自己拿什麼控制登州,駱樂眼珠一轉道:“敬明府,某帶兵數月在外,思家心切,士兵也多有親人在城中,還望敬明府行一個方便,讓某和士兵先進城看望親人,然後再回軍營,不知可否”。
敬翔一聽搖搖頭道:“國法大如天,駱牙將還是不要爲難某了,趕快回軍營交出兵權,再回城中看望親人”。
駱樂知道軟的是不行了,便把眼睛一瞪道:“敬明府,某幸苦在外作戰,回登州想看家中親人,你卻推三阻四,要是士兵不服,你可擔待的起”。
見駱樂已經原形畢露,敬翔微微的一笑道:“駱牙將難道要與士兵譁變不成”。
駱樂“哼”了一聲道:“敬明府要知曉,某回軍營不難,要是某手下的士兵不依,某可彈壓不住,還請敬明府速速打開城門,免得士兵一怒之下攻入蓬萊縣城”。
“他們敢,難道他們不知道王法,駱牙將還是速速帶兵返回軍營”,敬翔不緊不慢的說道。
“好……”,駱樂看了一眼趴在城頭上敬翔,催馬就回到陣中,向士兵喊道:“兄弟們,我們辛辛苦苦的在外面平亂剿匪,不想回到蓬萊,敬明府竟然不讓我們進城,你們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