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俊何嘗不知道卑沙城已經保不住,但是現在卑沙城四位城主還抱着一絲希望,指望着遼東五島和奚人看在雙手奉送卑沙城的面子上,出兵援救卑沙城。卑沙城四位寨主不是沒有想過向葉翰交出卑沙城,換取葉翰的原諒,可是事情已經發展到這裡,已經沒有了迴旋的餘地。
現在萬俊根本沒有與李燁談判的籌碼,便說道:“是不是四位寨主交出卑沙城,李刺史就能放過四位寨主”。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某想說話不算數的人嗎,給你一天的時間說服四位寨主,否則後天便會發起進攻”,李燁回答道。
萬俊剛想轉身離開,就聽見李燁在身後說道:“讓四位寨主放棄幻想很難,自己還是先考慮一下自己的出路吧,不值得爲那些出賣朋友、背信棄義的人賣命,好自爲之”。
萬俊回頭看了李燁一眼,見李燁穩穩的坐在那裡,一雙眼睛盯着自己,好像把自己已經看穿了,慌忙點了點頭,離開登州水師大營回到卑沙城。
萬俊返回卑沙城,將李燁的要求傳達給四位寨主道:“登州刺史李燁要求我們立即投降,答應保證四位寨主的性命,否則後天攻城”。
褚樂看了看扈振致、董達言和司馬奇軍,跟萬俊道:“你幸苦了,下去休息吧,我們商量一下”。
褚樂把萬俊趕走,轉身道:“從現在的情況看,我們只有投降一條出路,李刺史同意保證我們的性命,你們說說自己的想法”。
司馬奇軍鼻子裡哼哼,你褚樂是不是想投降了,做白日夢吧,“褚寨主,你難道忘記了登州水師可是葉翰請來對付我們的,現在我們投降了李刺史,還不是向葉翰投降。杭邦若現在還在地牢管着,他的兒子杭超被我們打死了,杭超可是葉翰的女婿,你們說說葉翰能放過我們嗎”,司馬奇軍陰冷的說道。
褚樂、扈振致和董達言沒有話可說了,司馬奇軍說的對,自己已經與葉翰、杭邦若有不共戴天之仇,現在卻要向仇人投降,即使李燁能放過自己,葉翰、杭邦若也不會放過四人,這是一盤沒有解的死棋。
萬俊回到自己的房間,找來自己的同鄉萬成道:“現在登州水師已經兵臨城下,可是四位寨主還想做最後掙扎,現在某想投靠李刺史,不知你有什麼想法”。
萬成看看萬俊,現在卑沙城裡人心惶惶,大家都在找退路,萬俊聯繫到李刺史,那是最好的結果了。“我們是同鄉,親不親一家人,有什麼不好說的話,不過就這樣去投靠李刺史,未免被李刺史小看了,不如我們主動的打開城池,放李刺史進城,也算獻上一份見面禮”。
萬俊一聽萬成想獻出卑沙城,這可不行,自己是褚樂的門客,褚樂對萬俊不薄,自己這樣能做出這等不仁不義的事情。萬俊搖搖頭道:“褚寨主對我等不薄,某棄褚寨主而去已經是不仁,現在又要趁人不備獻出城池就是不義,這等不仁不義的事情某做不出來”。
見萬俊不同意自己的想法,完成便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現在卑沙城已經危在旦夕,你不取別人也會取的,這件事情跟兄長無關,有某一人承擔,某不會陷兄長不仁不義的地步,到時兄長替我等在李刺史面前美言幾句就可以了”。
萬俊不可能攔別人升官發財的路子,只要自己不參與也算對得起褚樂了。“好吧,李刺史不希望卑沙城生靈塗炭,所以你們千萬不可亂殺無辜,切記”,萬俊只好告誡道。
“知道了,兄長就等好消息吧,現在某就去聯絡兄弟們一起起義,要是能擒住四位寨主,就是大功一件”,萬成樂呵呵的離開萬俊的住所,聯繫手下的兄弟一起起義。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李燁在登州水師中等待消息,葉翰雖然也對背叛自己的褚樂、扈振致、董達言和司馬奇軍恨之入骨,可是一想到以前的情意,還是答應李燁放四位寨主一條生路。
李燁也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對於這些背信棄義、出賣朋友的人,李燁並沒有什麼好感,不過,李燁不想揹負一個嗜殺的惡名,這四位寨主李燁還想利用一下。
“李刺史,營門外玄機道長和張道長求見”,護衛報告道。
她們怎麼來了,“請”,李燁不明白玄機道長和張妙清怎麼追來了。
看見玄機道長和張妙清走進大帳中,李燁急忙起身,笑呵呵的迎接道:“不知兩位道長前來此地有什麼事情”。
玄機道長一旁的張妙清見李燁裝傻充愣便說道:“是不是又忘記了,每次都是我們師徒兩人來求你吃藥施針,好像是我們這輩子欠你的似的”。
李燁摸摸頭,尷尬的笑了笑,自己又把每隔十天吃藥施針的事情忘記了,害的玄機道長和張妙清從登州追到卑沙城,還真是李燁的不對。
“李刺史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們師徒,李刺史可是親口答應過的,對我們師徒不能有什麼隱瞞,不知李刺史這次到遼東半島因爲何事,爲什麼不通知我們一聲”,玄機道長有些不高興道。
李燁也不是神仙,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麼事情,便陪笑道:“都是某的不是,前幾天聽說登州水師出海遇到海盜,被海盜擊敗,碰巧某在登州水師查看情況,便率領登州水師增援,這不殺到這裡,很快便可拿下海盜的巢穴,沒有想到把吃藥施針的事情忘記,某向兩位道長賠禮了”。
聽着李燁滿嘴胡謅的鬼話,玄機道長還真的不知道事情的經過,只能信以爲真道:“既然李刺史出海追剿海盜,也應該通知貧道一聲,好讓貧道有所準備,不能耽擱了李刺史的治療時間”。
“多謝玄機道長,多謝妙清姐,都是某不對,罪該萬死”,李燁賠禮道。
一旁的張妙清見李燁嬉皮笑臉,沒有一付正經的樣子,便用白眼鄙視道:“李刺史說話怎麼沒有一個正經樣子,這種關係自己生命大事,還能拿來開玩笑,真不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玄機道長見張妙清和李燁鬥嘴,便趕緊說道:“妙清還不去煎藥,在這裡鬥嘴做什麼”。
張妙清白了李燁一眼,出大帳煎藥去了,玄機道長是想把張妙清指走,有話想與李燁說:“李刺史這次剿滅海盜,恐怕不是說的這麼簡單吧”。
李燁知道瞞不過玄機道長,便把奚人抓住葉翰的女兒葉玲的事情講了一遍道:“奚人想用葉玲換卑沙城,爲了遼東半島的長治久安,某隻有出兵攻打卑沙城,同時打探一下姐姐李燕的消息”。
玄機道長點了點頭,這樣的理由才說的通,李燁做事情不像沒有分寸的人,便說道:“李刺史攻下卑沙城,用卑沙城換葉玲,難道李刺史也像用大行城換李燕嗎”。玄機道長不清楚李燁的計劃,如果李燁真的用卑沙城和大行城換葉玲和李燕,那麼李燁向遼東半島移民的計劃豈不是要落空。
李燁當然不可能用大行城換取李燕,不過李燁考慮可以暫時用都裡鎮換取李燕,前提是李燕在奚人的手中,讓李燁不明白的是,爲什麼奚人到現在還不與自己聯繫交換李燕的事情,難道奚人還另有打算不成。
“現在還不清楚奚人到底在想什麼,不過奚人用葉玲交換卑沙城後嚐到了甜頭,必然會急着與某聯繫李燕的事情,先聽聽奚人的條件再說”,李燁回答道。
玄機道長點點頭道:“沒有想到奚人如此卑鄙下賤,竟然用女子作爲要挾,這絕不是光明磊落的行爲,李刺史切記奚人再用類似的手段”。
軍事上、政治場上有什麼光明磊落的行爲,除了陰謀詭計,就是卑鄙下賤的手段,大談仁義道德是一件很幼稚的事情,李燁從來沒有幻想過對手會光明正大。李燁苦笑道:“自古以來,在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無所不用其極,談道德、正義就顯得蒼白無力了,跟敵人說話只有比誰的拳頭硬”。
李燁不是那些腐儒,冒傻氣、酸氣的文人、書生,幾千年的歷史告訴李燁,和平、真理從來不會從談判桌上得到,只有用血和劍來換。
不一會,張妙清端着一碗湯藥走進大帳之中,讓李燁服下,接着給李燁施針。李燁本想用聊齋故事換取張妙清的眼淚,可是一旁的玄機道長見李燁才說了開頭,便制止道:“施針的時候,不許說話,萬一影響了妙清的情緒,後果由李刺史承擔”。
本着對自己生命高度的重視,李燁及時閉上了嘴,只好哼着小曲《國色天香》給張妙清聽:“月初升,伶人上妝;我描眉,鳳冠配霓裳;水袖輕舞長歌似酒香;夜未央,胡琴聲揚;弦溫熱,人聚月倚牆;一闋曲彈出多少真相滿堂紅,名角登場;我整裝,鎧甲配銀槍;十八般武藝威風亮相;雲漫天,搏風擊浪;戰鼓擂,喊聲震天響;刀光劍影裡蕩氣迴腸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牡丹亭將中顯英豪,斬關奪寨定軍山一去人難見,芳草天涯桃花扇單騎衝重圍,劍光如霜長阪坡他們說落幕就是散場;我卻忍不住一直思量;他們說舊戲文已泛黃;我卻當作是國色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