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並沒有像天問擔心的那樣,進攻官衙的士兵異常的順利,大行城的城主還在睡夢中就被衝進房間的士兵砍死在牀上。時間剛過佛曉,大行城的南北城門就已經被天問控制住,這時天問才真正的放心走進大行城的官衙。大行城只有南北兩個城門,控制住這兩個城門,就算佔領了大行城,不用再擔心對方有什麼陰謀詭計了。
天問帶領着侍衛走進官衙,官衙中到處都是屍體,鮮血鋪滿了整個地面,稍微不留神就能踏進一攤血窪裡。天問走進大堂,坐在案榻上環視了一下四周,侍衛們趕緊將大堂中的屍體清理出去。
坐在大堂上的天問感覺到一絲勝利的喜悅,天問不怕失敗,但是這場偷襲關係到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不得不讓天問慎之又慎。這時,侍衛將大行城城主和各級官員的頭顱呈現到天問的面前,天問用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道:“將這些人頭都掛在北門的城頭上,你帶隊將紙上的人全部抓起來砍頭”,說着天問將神秘人的名單交給侍衛。
天問轉身向另一名侍衛道:“你帶上五十人,將城中的財物與三十歲以下的男女全部集中起來,其餘的全部殺掉,準備好兩天後返回西京”,天問可不想乖乖的聽從神秘人的安排,天問準備送給神秘人留下一座空城、鬼城。
大行城的惡夢纔剛剛開始,城內大部分居民都是一些南來北往的商戶,人口最多的時候也不會超過七八千人。渤海國的騎兵剛剛到達城下的時候,就已經有人開始逃難了,城內所謂的一千士兵,大部分都是各富戶家中的奴僕裝扮的,真正可以打仗的士兵不足三四百人。渤海國的士兵一衝進城中,大行城中的士兵要不逃跑要不被殺,根本就沒有人組織進行過什麼像樣的抵抗。
一羣羣渤海國的士兵衝進居民的家中,將居民家中值錢的東西搬上馬車,然後將年輕男女像捆糉子一樣綁成一串,只要有人敢稍微反抗一下表示不滿,馬上就會身首異處。大行城中到處是亢奮的渤海國士兵的身影,他們一手拿着滴着鮮血的武器,一手拎着剛打劫來的財物,滿臉興奮的衝進一戶戶人家。
每間屋內不時傳出來士兵的淫笑聲,和無助、絕望的求饒聲,街道上到處是被砍死的居民屍體,整個大行城內瀰漫着一股讓人嘔吐的血腥氣味,到處充滿了慘叫聲、砍殺聲和呻吟聲。僅僅過了一天的時間,大行城中便再無半點生機,城頭上到處掛滿了屍體,屍體上值錢的衣服全部被拔去,屍體多的已經一層壓着一層。
原本準備在大行城中剽掠三天的計劃,不得不在當天的傍晚提前結束,鐵石心腸的天問在大行城中轉了一圈後,實在無法忍受大行城內氣味,不得不連夜帶着搶劫來的財物和奴婢,匆忙的搬回城外的大營中。臨走的時候還沒有忘記,讓手下在大行城中放上一把大火,將整個大行城燒成灰燼,想掩蓋自己駭人聽聞的行爲。
處理完大行城的事情後,天問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一直以來都是父親和哥哥帶兵在外作戰,自己頂多是一個配角。天問還是第一次親自領兵作戰,大行城便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了,有一種不祥的感覺讓自己隱隱的不安,天問閉上眼睛努力想忘記發生在身邊的一切。這時,從帳篷外走進來一名侍衛在天問的耳邊低語,天問睜開雙眼問道:“這件事情可查清楚了”。
“回將軍,屬下偵查的清清楚楚,那羣人剛進了大窪溝,海東青一直盯着他們,這次絕對跑不了”,侍衛肯定回答道。
天問心裡一直惦記着李燁這股力量,這幾天裡傳回來的消息表明,李燁從西邊兜了一圈迂迴到大行城的北邊,雖然天問並不知道李燁要做什麼,但是放着這樣一羣人在自己的周圍晃悠,始終無法讓天問安心。
天問看了侍衛一眼道:“巢文帶領一百名騎兵馬上到山溝外面等着,只要他們出來就一網打盡”。侍衛巢文領命轉身剛想離開,天問感覺還是不放心又道:“再多帶五十人,有什麼事情也好有個接應”。
侍衛巢文心裡有些不樂意,這不是瞧不起自己嗎?對方也就是二十多人,自己帶上五十人就足夠了,用上一百人還不像切菜似的把他們消滅了,用得着再加五十人接應嗎?侍衛心裡嘀咕,臉上卻沒有半點敢違背天問的意思。侍衛巢文那裡知道天問的想法,碼頭一戰給天問留下了深刻的影響,天問想一擊必殺永除後患。
巢文帶着一百五十名騎兵向北往大窪溝方向出發,行進了二十多裡地,在靠近大窪溝不遠的的地方停了下來。巢文觀察了一下週圍的地形,在不遠處有一處小樹林,面積不大但隱藏一百多人和馬匹應該沒有問題,便領着隊伍躲進了樹林。因爲害怕李燁發現,巢文帶着隊伍躲在樹林裡也不敢點火做飯,餓了就吃一些肉乾充飢,渴了就喝小河裡的水。
就這樣在小樹林裡整整等了一天,仍然沒有看見有人從大窪溝裡出來,巢文不由得有些着急起來,趕緊派三個人進入大窪溝裡查看。
這時候的李燁在大窪溝裡到底在做什麼呢?事情要從李燁進入大窪溝說起,彎彎曲曲的大窪溝全長五六裡,山溝兩旁原始森林密佈,如果不是沿着山溝行走,很容易迷路。山溝有十幾米寬,溝中有一條小河,齊腰深的河水清澈見底,騎馬很難在山溝中行進,李燁一行進入山溝,只能牽着馬在山溝中前面摸索。
等阿布思利找到與同寨子人分手地方的時候,天色已經快到傍晚了,阿布思利找到營地,發現營地裡一個人都沒有,篝火堆還有些熱乎,便對着周圍喊了幾下。須臾,從營地的周圍黑暗處走出來三四個人,見是阿布思利到了,都高興的與阿布思利擁抱在一起,興奮過後的阿布思利感覺很奇怪,怎麼就剩下這幾個人了,其他人都上那裡去了。
一問才知道,阿布思利走後的這段時間裡,大家都感覺很無聊,便在附近打獵。一開始還在營地周圍,漸漸地越走越遠,現在都是白天一早出去,很晚纔回來,現在算算時間,大家也應該回來了。阿布思利正說着話,其他人都陸陸續續的從四面八方返回營地,每個人手中都拿着不少的獵物,有山雞、野兔也有梅花鹿和山豬。
李燁發現被他們獵殺的動物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都是頭部中箭一箭斃命,這樣做的好處是爲了讓動物的皮毛不受到損壞,可以賣上一個好價錢。李燁沒有想到他們的箭法會如此的精湛,這樣的身手沒有十幾年的功夫根本練不出來,李燁心裡不由得暗暗地高興,今天可是撿到一羣寶貝了。
阿布思利給同伴引薦李燁,這些人眼中透露出沉着與冷靜,同時也夾雜着不解與迷惑,爲什麼阿布思利就選擇跟着李燁呢?李燁也不點破,讓人將一隻梅花鹿洗淨後剝去毛皮,李燁伸手抓過梅花鹿,架在一隻腿上將梅花鹿的肋骨一根根的掰開,串上兩支木棍,然後在梅花鹿身上抹上香料,架在篝火上慢慢的烤。
阿布思利和同伴看着李燁熟練的動作,不由得驚歎李燁小小的年紀就如此大的力氣,不敢再有輕視之心。不一會,烤肉的香味便在空氣中瀰漫開來,阿布思利和同伴不停的吞嚥着口水,李燁拿起小刀削下一塊肉嚐嚐了,味道剛剛好。李燁笑着道:“梅花鹿身上最好的肉在脖子上,我們今天不如行一個酒令,誰贏了就讓誰先吃脖子上的肉”。
衆人都不知道李燁這是要做什麼,一起好奇的望着李燁,李燁拿起一支火把,走到營地外二十多米外,將火把深深的插進土裡然後返回。李燁指着遠處的火把道:“誰能將遠處的火把一箭射滅,今天誰就是第一名,就可以第一個吃鹿身上的肉喝第一口酒”,說着李燁找來幾壺酒擺在地上。
阿布思利和同伴一看,這還不容易,二十多米外的火把如果射不中,以後都不好意思跟人說自己在寨子裡打獵了,唯一的難度就是在黑夜裡不容易看清楚火把的木柄。一個靺鞨人首先跳了出來,拿起弓箭喵了一下,嗖的一聲,箭便朝着火把飛了過去,箭好像射中了火把,火把晃了一下,但是沒有倒。
一旁的其他靺鞨人見狀都哈哈大笑起來,那個靺鞨人本想說這次不算,但被同伴笑的有些不好意思,趕緊躲了起來。另一個靺鞨人不服氣也站了起來,挽弓也射了一箭,火把也晃了一下,還是沒有倒下,一連三四個靺鞨人都射中了火把,就是沒有將火把射倒。阿布思利也覺得奇怪,跑到火把旁一看,看見五六支箭都射在了火把的木柄上,但是火把木柄一半插入了土中,所以根本就射不倒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