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燁看着梨花帶淚的劉娥英,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處理,一人傻傻的站着、一人默默的垂淚。須臾,安娜從樓上捧着一匹佈下來,看見書房中兩人神情異常,不就得有些納悶,自己剛剛離開一會,劉娥怎麼好像剛剛哭過。
安娜詢問李燁剛纔發生了什麼,這叫李燁如果作答,還好李燁急中生智說道:“剛纔你走後,某與劉娘子閒來無事,便與劉娥講了一段故事,誰知劉娘子聽後便傷感之下黯然流淚”,李燁編造的謊話有理有據不由得安娜不信。
“偶,那李郎也給奴家說來聽聽”,安娜雖覺事有蹊蹺,但也不能明問,便看李燁如何自圓其說。
李燁微微一笑,如何不懂得安娜的心事,平時與張家三兄弟講起《三國演義》的時候,小樓上的女子都覺得打打殺殺的沒有意思,讓李燁說點其他的給衆女聽,李燁推脫要不就是沒有時間、或者就是沒有想好。李燁總是推三阻四,長時間了衆女以爲李燁不會也就不爲難李燁了,今天李燁自己撞上槍口,安娜當然不會放過逼李燁的機會。
李燁怎麼把這個茬忘記了呢?此口一開,後患無窮啊!換到平時,李燁早就耍賴了,今天不把謊言繼續下去還真的不行,硬着頭皮說吧,就說黛玉葬花的一段吧。
話說那一日正當三月中浣,早飯後,寶玉攜了一套《會真記》,走到沁芳閘橋邊桃花底下一塊石上坐着,展開《會真記》,從頭細玩。正看到“落紅成陣”,只見一陣風過,把樹頭上桃花吹下一大半來,落的滿身滿書滿地皆是。寶玉要抖將下來,恐怕腳步踐踏了,只得兜了那花瓣,來至池邊,抖在池內。那花瓣浮在水面,飄飄蕩蕩,竟流出沁芳閘去了。回來只見地下還有許多,寶玉正踟躕間,只聽背後有人說道:“你在這裡作什麼?”寶玉一回頭,卻是林黛玉來了,肩上擔着花鋤,鋤上掛着花囊,手內拿着花帚。寶玉笑道:“好,好,來把這個花掃起來,撂在那水裡。我才撂了好些在那裡呢。”林黛玉道:“撂在水裡不好。你看這裡的水乾淨,只一流出去,有人家的地方髒的臭的混倒,仍舊把花遭塌了。那畸角上我有一個花冢,如今把他掃了,裝在這絹袋裡,拿土埋上,日久不過隨土化了,豈不乾淨。”……
……
寶玉心下想道:“這不知是哪房裡的丫頭,受了委屈,跑到這個地方來哭。”一面想,一面煞住腳步,聽她哭道是: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遊絲軟系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閨中女兒惜春暮,愁緒滿懷無着處;手把花鋤出繡簾,忍踏落花來複去?……等到有一天春天已盡,美麗的少女老去;那時花兒凋落、人兒逝去,都無從得知!
黛玉葬花是《紅樓夢》中最經典的一段,只要是看過《紅樓夢》的人都對這一段過目不忘。黛玉憐花就是憐自己,黛玉看到鮮花的凋零就彷彿看到了自己孤獨的將來,悲悲慼慼,如何不讓懷春少女產生共鳴。
李燁斷斷續續的把黛玉葬花的一段說完,安娜觸景生情,也隨着流下了眼淚。李燁偷眼瞧見劉娥,也在默默的流淚,心中不覺大安,一場虛驚被自己巧妙的掩飾過去。
想法很美好,現實很殘酷,情感上單純的像一張白紙的李燁那裡明白,女人的平靜只是在醞釀着更大的風暴。安娜擦拭了一下眼眶中的淚花,說道:“李郎,什麼故事不好說,非要說這麼傷感的故事給劉娘子聽,看看劉娘子又哭上了”,說完急忙安慰一旁小聲落淚的劉娥:“妹子,莫要聽李郎胡說,他那是編故事,騙我們姐妹的眼淚,快擦擦,姐姐帶妹子去‘美雅居’做衣服”,說完,安娜拉着劉娥便往門外走。
劉娥被安娜拉着走出了書房,回頭看了看李燁,噗嗤一聲向李燁笑了笑,天生尤物般的劉娥一笑千嬌百媚,看的李燁心頭像貓抓的似的。目送安娜與劉娥離開書房,李燁恍然是在做夢一般,許久才慢慢回過味來,自己這是怎麼了,好歹李燁也是見過後世人造美女的人,怎麼最後一點控制力都喪失了。
被兩女一鬧騰,李燁剛纔思考的自行車傳動裝置也被丟到一邊了,沒有傳動裝置的自行車行走效率不高,短時間內騎行尚可,如果騎行幾十公里非累趴下不可。雖然,現在還沒有南美的橡膠,但中原地區的橡膠代替品還是不少的,比如無花果樹、杜仲樹等的樹脂都可以,就是不知道耐磨性、產量怎麼樣,估計不會太好,不然後世根本就不會使用南美的橡膠樹了。
拿着設計好的傳動裝置圖紙,李燁來到宮中的造作間,造作間的大匠司馬旭可是十幾代宮廷御用鐵匠,技術一流,上次打造鐵管,根本沒有花多少時間,不知道這次司馬旭能不能讓李燁滿意。李燁鋪開圖紙,一邊講解一邊拿出製作的木質模型給司馬旭看。
李燁製作的木質模型很直觀,司馬旭一看就明白了,設計巧妙、巧奪天工,司馬旭不惜讚美之詞,沒辦法,這些設計都是經過多少人不斷設計、不斷淘汰後的成果,不精妙才怪呢?聽完李燁的解說,司馬旭告訴李燁,齒輪打造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但是鏈條就不行了,因爲一節節相同要求的金屬構件加工精度太高,根本就沒有辦法完成。
司馬旭一盆冷水澆在李燁的頭上,讓李燁無可奈何,司馬旭笑道:“李典軍,你說的鏈條某做不出來,但是用鋼條打上孔應該也可以吧”,司馬旭提出自己的改進意思。
對啊,怎麼就沒有想到啊!司馬旭的提醒給李燁打開了另一扇窗戶,雖然鋼條傳動效果沒有鏈條好,但也不失一個折中的辦法,就這麼做。李燁與司馬旭研究了一下鋼條傳動的可行性及安全性,畢竟使用鋼條做傳動裝置,萬一行駛中斷裂,飛出來傷人怎麼辦啊!
李燁臨走的時候,司馬旭交給李燁一支鑽頭,這是一根長五十釐米、直徑十三毫米的麻花鑽頭,用來給鐵管鑽孔最合適不過了,更長的鑽頭也在製造中,不過也就是八十釐米,一根鐵管從兩頭鑽剛好可以滿足燧發槍槍長一米五的要求。爲了這個鑽頭,李燁可沒少給工匠塞錢送禮,有了麻花鑽頭,鐵管的加工就不是什麼難事情了。
司馬旭在與李燁交往過程中,對李燁設計能力佩服的五體投地,如果不是李燁年紀太小,估計司馬旭會馬上拜李燁爲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