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泰新帶領着登州水師離開了大連城,第一站便是登州外海的長島,呂泰新現在不能回登州,登州現在是什麼情況呂泰新並不清楚。不過當初登州水師牙將莘勝想擁兵自立,把登州水師從蓬萊搬到長島上,後來李燁並沒有將登州水師從長島遷回蓬萊,而是繼續把登州水師留在了長島,同時把蓬萊水寨重新修復了一下,以掩人耳目不想今天還真的被利用上了。
至從呂泰新帶領登州水師離開登州後,長島水師大營中就只有一些老弱看守營寨,不過長島上居住着不少百姓,他們與蓬萊還經常有生意上的往來,應該知道一些登州發生的事情。
呂泰新回到長島,便聽說張天成已經自稱留後逐出宋威,平盧藩鎮如今****已經平息。
既然張天成已經被擁戴成爲平盧節度使,呂泰新便沒有什麼好藏頭縮尾的,馬上登岸拜見登州刺史王倫宏,詢問現在的情況。
王倫宏現在雖然還是登州刺史,但是已經沒有了什麼實權,真正掌權的是登州兵馬指揮使高順勵,高順勵也算一步登天了。高順勵作爲武將能夠控制登州,這在唐末並不算什麼新鮮事情,武將擁兵自重尾大不掉,沒有殺掉刺史王倫宏已經算是很給面子。
張天成雖然和王倫宏達成了協議,但是對王倫宏並不放心,王倫宏也落得逍遙自在,現在中原戰亂不斷懶在登州好歹能保命,所以王倫宏便撒手什麼事情都不管,任由張天成去折騰,看張天成能把平盧藩鎮折騰成什麼樣子。
呂泰新見到高順勵,便把遼東半島發生的事情先說了一遍,主要還是告訴高順勵這次自己到登州的目的。
高順勵並不知道遼東半島發生了什麼事情,張天成已經收到遼東半島的救援信,不過這時候張天成自己還希望遼東半島能出兵救自己,而且這種事情張天成也不敢聲張,自然不可能告訴高順勵,所以高順勵並不清楚遼東半島發生了什麼事情。
高順勵把發生在登州、萊州的****跟呂泰新說了一遍,對於遼東半島發生的危機高順勵並不能給呂泰新什麼幫助,不過現在好了,張天成執掌了平盧藩鎮的大權,有什麼事情可以找張天成商量。
既然登州、萊州的****已經平息,呂泰新自然不用去新城找張天成,如今張天成已經搬到了青州益都,那裡是平盧藩鎮的治所,張天成需要在益都坐鎮全局。
呂泰新掉頭前往青州,雖然青州有多條河流注入萊州灣,但是呂泰新手中的艦船都是尖底海船,根本沒有辦法駛入青州內河,只能在濱河的入海口下船,換馬連夜趕往青州益都找張天成。
如今張天成雖然表面風光,但是卻是內外交困,外部因爲剛剛驅逐了宋威,周圍的藩鎮對平盧藩鎮虎視眈眈,都想趁火打劫。不過看見平盧藩鎮這麼快穩定下來,一時間好找不到理由下手,尤其是這時候朝廷還沒有表態,對於張天成這個留後是否承認還未可知。
出兵講究一個名正言順,雖然張天成以下犯上驅逐了宋威,但是現在張天成畢竟得到了平盧藩鎮各個州縣的支持,至少是表面上的擁護,周圍的藩鎮想這時候動手還真的不好下手,至少有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才行。
宋威這件事情做的實在過分,登州、萊州是被宋威逼反的,張天成在新城並沒有直接的造反,整個平盧藩鎮可以說是在一夜之間將宋威驅逐出境,這讓宋威相當沒有面子。而且各州縣的奏章說的很清楚,這件事情做的實在不怎麼光彩,唐安史之亂後期,朝廷財政緊張,就想清查淮南八年的賦稅,結果引發了淮南各地造反,朝廷不得不下旨免除了淮南以前的所有賦稅,事情才得意平息。
如今宋威重蹈覆轍,對登州、萊州徵收二三年的勞役錢,這種事情說到朝廷上也站不腳,宋威只好捏着鼻子不好出聲,希望這件事情儘快過去。
當事人都息事寧人,各地的藩鎮現在都在看朝廷如何處理這件事情,如果朝廷也捏着鼻子不作聲的話,各地的藩鎮就沒有出兵的理由,否則其他的藩鎮有樣學樣,天下豈不大亂。
外憂還沒有解決,內患同樣存在,內患存在於青州、沂州和密州的利益上,青州常年被宋威控制,早已經根深蒂固想一下消除宋威的影響當然不現實,沂州、密州的地方勢力盤根錯節一時間也理不出頭緒,想要徹底穩定下來就需要投入大量的資金,可是張天成到什麼地方去找這筆錢呢?
一大堆的事情壓在張天成頭上,讓張天成焦頭爛額一時也清理不出什麼頭緒來,只能召集手下人商量對策,正好這時候呂泰新來到了青州益都。
遼東半島來人張天成並不感到奇怪,奇怪的是怎麼呂泰新來了,張天成也搞不清楚呂泰新爲什麼現在出現在青州,呂泰新應該在江南纔對。
張天成把呂泰新接進府衙中,雙方自然是一番問候,呂泰新便把來意說明,張天成一聽大皺眉頭。要說現在張天成手上還真有不少兵馬,單就益都城中就有二萬五千多兵馬,可是這些兵馬張天成實在不敢借給呂泰新,一來張天成並不能完全控制這些兵馬,二來一旦這些兵馬借給呂泰新後,萬一平盧藩鎮發生什麼情況,張天成手中豈不是無兵可用。
張天成和呂泰新都是老熟人了,並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便大大方方的將自己的顧慮說給呂泰新聽:“呂軍長,不是某不想借兵給你,要是四五千人,倒是沒有多大的問題,不過要把平盧藩鎮的人馬都借出去,恐怕會鎮壓不住內部的反對勢力”。
平盧藩鎮不是沒有敢反張天成,現在張天成手中有兵,反對聲音自然要小一點,一旦張天成手中沒兵了,張天成拿什麼去鎮壓反對者。
呂泰新也不由得犯起難來,平盧藩鎮****剛剛平息,要是這時候借兵的確有些困難,可是現在遼東半島戰局已經陷入了僵持階段。速拉丁和契丹軍在孤山城對峙,想一下子擊敗契丹軍根本就不可能,而大連城的情況跟孤山城差不多,自保有餘進攻不足,現在需要一股外部力量打破遼東半島微妙的平衡,而這個力量平盧藩鎮正好具有。
這時魯鵬、丁強、齊昌棟和劉鄩正好走進房間,看見呂泰新又是一陣相互問好,等一番客套之後,才問起呂泰新來青州的原因。
劉鄩一聽遼東半島硬生生的阻擋住奚人十幾萬聯軍,不由得興高采烈道:“這可是難道的一場大戰,某想到遼東半島看看,不知呂軍長意下如何”。劉鄩剛滿二十,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聽說有一場如此規模的大戰早就按耐不住了。
想想也是,至從龐勳叛亂之後,中原就沒有發生什麼大戰。如今王仙芝、黃巢起義,雖然在規模上要大於龐勳叛亂,但是因爲起義軍的戰鬥力實在不怎麼樣,朝廷動用的兵力也只有幾萬人,遠沒有如今奚人聯軍的規模。
王仙芝、黃巢的起義軍雖然有幾十萬之衆,但是卻沒有一塊根據地,遊走在各個藩鎮之間,朝廷一方面無法調集大量的軍隊進行圍剿,另一方面也沒有這樣的實力進行圍剿。各地的藩鎮一方面只求自保,只要起義軍不到自己的地盤上作亂,那裡願意出兵剿滅,另一方面藩鎮也害怕其他藩鎮的勢力,要是自己被起義軍擊敗了,其他藩鎮的勢力甚至自己內部的勢力就會乘機崛起取而代之,在這種情況下那個藩鎮願意真正的對付起義軍。
與劉鄩興奮不同,魯鵬就比較擔心遼東半島的局勢,雖然遼東半島成功的抵擋住奚人的聯軍,但是敵人的實力過於強大,憑藉着遼東半島目前的狀況,還真的很難擊退奚人的聯軍。
“呂軍長,如今遼東半島戰事已經陷入了僵局,可有什麼應對之策”
在丁強看來,奚人聯軍如此的實力都不能將遼東半島佔領,那麼奚人聯軍退卻也是早晚的事情,只要穩定住現在的戰況,遼東半島就不會有什麼危險。
“呂軍長,聽你剛纔所言,遼東半島東線戰事已經結束,那麼遼東半島就沒有後顧之憂,而奚人聯軍孤軍深入,只要掐斷奚人聯軍的補給線,奚人聯軍不想退也不可能,現在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呂泰新如何不知道奚人聯軍已經是檣櫓之末,但是奚人聯軍什麼時候退、怎麼退,這纔是關鍵性的問題。奚人聯軍已經打到自己家裡來了,難道自己就想等着奚人聯軍自己退卻,這顯然不是呂泰新想要的結果,呂泰新要的是把奚人聯軍打敗,而不是讓他們自己無功而返,這兩者有着本質上的不同。
一個強盜到家裡搶劫一番,等到強盜發現沒有東西搶劫的時候,自己離開了,還是家人奮起反抗,將強盜抓起來狠狠的揍一頓,前者是懦夫的表現,後者纔是正常人應該有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