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完,周玄業哈哈笑了笑,道:“誰說我們要去收妖的,我還沒活夠呢,可不會去主動送死。我懷疑,那個神秘人,很可能就是王愛國,但是他這麼遮遮掩掩不肯現身,咱們得想辦法將他引出來。”
“怎麼引?”
周玄業擺了擺手,道:“明天再說,先去休息吧。”無奈,我也只能先睡了。第二天早上六點多就醒了,衆人原地吃了早飯,便牽着駱駝,到了昨天我所去的那個會場。
早晨的陽光還不太強烈,光線也是斜的,深深的會場,一半露在光明裡,一半隱在黑暗中。
王澤海驚歎道:“像羅馬鬥獸場一樣,你們說這地方是用來幹什麼的?”
韓梓桐揣測道:“大概是表演用的。”
“不。”柴寬說:“這是個祭祀場所。”他這麼一說,我們纔想起來,柴寬好歹是搞考古這一塊的,這方面的鑑定,肯定比我們有經驗。周玄業笑道:“何以見得?”
柴寬指了指石階側面的一些花紋,那是一種彎彎曲曲如同蔓藤一樣的紋路,組合起來,如同一個圓形的球體。柴寬指着它們解釋道:“這是黃巢的象徵,我們叫它‘盤枝紋’,像不像一堆枝條盤在一起?”
韓梓桐歪了歪頭,說:“到更像是蛇摩。”
“是啊,蛇摩。”柴寬苦笑一聲,道:“我們知道的太晚了,一開始根本沒有想到蛇摩這個東西。”說着,他搖了搖頭,站起身俯覽着整個會場,道:“黃巢古國供奉蛇摩女神,這個會場,很可能就是蛇摩女神的祭祀場所。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停頓了一下,看着我,道:“你說的那扇石門,很可能就是通向那口黃金泉眼,蛇摩女神,就住在裡面。”
一想到那妖怪一樣的玩意兒,就在腳下這片沙海中伺機而動,就讓人覺得渾身都不舒服。我只想早點兒解決這件事,找到王愛國,好趕緊回事務所。人只有在極度的疲憊之後,才能體會一個安穩的,可以遮風擋雨的環境是多麼重要。哪怕那間事務所佈局簡單,位置偏僻,也讓人升起一股深深的懷念。
於是我問旁邊的周玄業:“周哥,你昨晚說的那個引誘計劃是什麼?”
他道:“一、蛇摩女神害你的時候,那個人就突然出現救了你;二、昨晚那個人影,很大的機率和救你的是同一個人。”我點了點頭,周玄業於是繼續道:“由此兩點可以斷定,我們這幫人的闖入,其實已經引起了那個神秘人的注意,包括現在,他都很可能就在附近觀察着我們的行動。”他這麼一說,我忍不住四下裡張望了一下。
周玄業笑了笑,道:“別看了,他對這裡的地形很熟悉,自然會找到一個最容易監視我們的角度。”
譚刃催促了一聲:“行了,說這麼多幹什麼,開始吧。”這二人合作的久,倒是很有默契,似乎已經瞭解彼此的想法,但我可以確定,從昨晚睡覺開始,譚刃還沒有和周玄業單獨相處過,這二人根本沒有單獨交流的時間。
就這樣便知道對方的打算,未免有些太厲害了。
但很快,我就知道這是爲什麼了,因爲兩人竟然就地開始升起了火,並且將我們的便攜奶鍋架起來,往裡面注水,最後加入了硫蛋,頓時,一鍋散發着濃濃硫磺味兒的沸水就開始翻騰起來,空氣中瀰漫着一股硫磺味兒。
我頓時想起了柴寬說的關於對付蛇人的傳說,據說用流黃水潑那玩意兒是很有效的,難不成,他們燒這一鍋水,是打算對付蛇摩女神?不是說不招惹它嗎?
王澤海也是滿臉疑惑,道:“我說,弄這個幹嗎?”
譚刃不緊不慢的說道:“那個神秘人如此熟悉這裡的地形,說明在這個地方待了很久,他憑什麼能在蛇摩女神的地盤上生活很久?憑這個。”譚刃拿起了那支硫石箭。
緊接着,他又道:“沙漠並不是產硫石的地方,對吧?”他這句話是問韓梓桐的。韓梓桐立刻點頭,道:“會有,但很少,得看運氣。”
我隱隱有些明白他們想幹什麼了。
果然,譚刃接着便道:“所以,硫磺對於那個神秘人來說,肯定是很緊缺的資源,他昨晚會守在我們的營地外面,很有可能就是爲了這支箭。”一邊的周玄業補充道:“也有可能是爲了我們的硫蛋。”當時我們爲了心安,確實在火里加了硫蛋,這東西味道濃烈,可以傳的很遠。
很顯然,現在他們燒水,就是爲了用這個引誘那個神秘人,而一但發生什麼意外,比如那蛇摩女神鑽出來之內的,我們也可能把這水潑出去,爭取時間逃命,可謂是個比較穩妥的辦法。
這個方法很管用,這鍋水大約煮了十來分鐘的時候,我猛地聽到了一絲動靜。和我一起聽到這個動靜的,還有柴寬,我倆應該是隊伍裡聽覺最靈敏的人了。
聲音來自於我的右後方,那一片有很多殘埂斷壁,剛纔的聲音,像是腳踩滑時,石塊滾落的聲音。
柴寬先我一步跑了出去,這次是白天,我們一夥人追上去,那人雖然跑的快,但地面上卻留下了腳印,最終還是被我們給逮住了。這裡面周玄業的教程最快,最後縱身一跳,將那人壓在地上,面朝下,背朝上。
那人不停的掙扎,周玄業伸手按住了他的脖子,威脅道:“別動,否則失手了我可不管。”
那人頓時不動了。我們其餘人這時纔剛剛圍攏上來,只見被壓在地上的人,除了腰胯間圍了塊破布外,其餘地方都是裸露的,身材幹瘦,後背背了個不知用什麼皮做成的原始箭袋,裡面還放了四支箭,而他的手中,則握着一把非常漂亮的弓,仔細一瞧,弓上還嵌有寶石,和這個原始人一樣的人搭配在一起,有一股很強的違和感。
我心中有些激動,這個神秘人的身份,終於要揭曉了。
他到底是不是王愛國呢?
我走到他前方,伸手將他的頭擡了起來,我想象過,他如果是王愛國,那麼很可能會是一張蒼老的臉,但我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看到一張熟悉的,佈滿綠色鱗片的臉。
“啊!”這個結果讓我們所有人都始料未及,驚嚇之際,我猛地鬆了手。
這、這怎麼會是個蛇人?
不對,爲什麼他只是臉上有鱗片,身上卻沒有?
“放開我!”這人掙扎着,衝我齜牙咧嘴。
在能看這張綠色的臉時,其餘人和我的反應差不多,但緊接着,衆人接下來的反應幾乎是一致的,那就是拔出了匕首,將他圍了起來。這樣一個危險的‘人’,我們不能讓他逃了。
周玄業面露驚訝,但卻顯得極有耐性,說道:“我看,你和其它的蛇人不太一樣,你應該是有意識的對嗎?我們沒有惡意,只想和你談一談,並且確認一些事情。”
被壓着的人不動了,他扭過頭看用膝蓋和雙手壓制住自己的周玄業,佈滿鱗片的臉上看不出是什麼表情,只是聽聲音顯得很驚訝:“你不怕我?”
周玄業笑了笑,道:“我爲什麼要怕你?”
那蛇人道:“我臉上的東西,你不怕嗎?”
周玄業卻是很牛逼的回答道:“相信我,比你更可怕的,我見的多了。”說實話,我聽到這句話,心裡有些發癢,究竟是他在吹牛,還是他真的見過更爲可怕的東西?
在我沒有進入事務所之前,周玄業又有過怎樣的經歷?
那蛇人瞪大眼盯着周玄業,片刻後,道:“那好,你放開我,要問什麼。”
周玄業將人鬆開了,蛇人果然沒有逃跑的打算,只是坐了起來,扭了扭脖子,道:“不管你們是因爲什麼原因來這個地方,我奉勸你們,要想活命,就快點離開這裡,這不是人待的地方。”
我道:“我們是來找人的,那個人,叫王愛國。”說這話時,我盯着他的臉,想看到他聽到這個名字會不會有其它反應。很快,我看到了,他渾身震了一下,道:“王愛國?你們找他幹什麼?”
譚刃不動聲色的道:“你認識?”
那人顯得有些警惕,道:“先告訴我原因。”
ps:今天三更,謝謝來磨鐵支持我的書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