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看不見譚刃的模樣,但那雙眼睛中,卻難得透出了焦急之色,要知道,這丫平時就算天塌下來都是一副老天爺也欠我錢的樣子。
海沙底下那些白色的東西越來越多,一看時,我以爲是這些東西自己從海沙底下探了出來,但現在一看,才發現並非如此。
事實上,這海底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一股奇怪的吸扯力,這股力量和漩渦的撕扯力極爲相似,但並沒有那麼強。海底的海沙,都被緩緩的一個位置吸過去,陰暗的海水下,你很難看到海沙的移動,因此,那些因爲海沙被吸走而露出來的白色物質,就彷彿是自己從海沙中探出來的一般。
既然知道那不是會動的活物,而是海沙下掩埋的死物,我就鬆了一口氣。沒有了周玄業的拖累,我明顯感覺到那股壓力對我的吸力小了許多,如果這會兒我和唐琳琳加速往外遊的話,應該能很快擺脫。
但與此同時,我業發現,譚刃竟然有些遊不動的架勢,他受到的吸力似乎比我們多。
看樣子,越靠近海底,受到的吸力會越大。
由於光線不足,我們也無法看清吸力的具體來源,但通過大致方位推斷,似乎是從峽谷海眼那邊傳過來的。那該死的旱魃,他怎麼沒告訴我們生機潮噴發後,還會有這麼一出?
此刻擺在我眼前的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和唐琳琳快點逃跑,二是幫着譚刃,齊心協力一起把周玄業給撈上去。當然,這有風險。
我推了唐琳琳一把,示意她先走,緊接着毫不遲疑的往下游,扣住了周玄業的肩膀,跟着譚刃一起往上游。譚刃見此,似乎並不意外,也沒有發怒的模樣,只是微微皺了下眉,我倆便開始合力,使勁兒往外遊。
唐琳琳在我們上方轉了一圈,她似乎有些着急,但並沒有向我們游過來,轉完一圈後,這丫頭突然轉身往上游,速度飛快,顯然是自己逃命了。
雖說是我讓她跑的,但這丫真的跑這麼快,我還是有種氣結的感覺,就跟被白眼狼咬了一口似的。
好在我和譚刃的身體素質都不錯,比跟唐琳琳合作時強了一些,我倆使了吃奶的勁兒往外遊,雖然那吸力還在繼續,但也並非毫不起作用,至少,我們上升了兩米?又或者三米?
但很快,我就覺得有些體力不支了,人並不適合長期泡在海水中,即便有專業的潛水服,也並不能完全抵抗水壓帶來的作用。在我體力還有餘時,我卻感覺到胸口發悶,頭也有些發漲了,如此一來,力道自然也使不上,好不容易掙扎上去的兩三米,立刻便回到了原位,而且還有越來越糟糕的趨勢。
便在此次,周玄業突然掙脫開了我的手,將腰間的打撈袋往我腰間的快掛上一扣,就拍了一下我的腰,示意我趕緊走。
我整個人幾乎處於一種狂躁的狀態中,我知道,自己不能棄兄弟而去,獨自偷生,但我同時也意識到,按照現在這種情況下去,我留下來,或許也並不能幫到什麼忙。
緊接着,我想到了譚刃。
我立刻比劃着,在水裡做出一個大猩猩的模樣,示意他變身。
周玄業顯然是看懂了,在水中搖了搖頭,八成是說現在沒辦法變身。也是,如果真能變身脫困,還需要我來提醒?而就在這時,那吸力不知怎麼的,竟然突然加強了。
我原本就沒打算捨棄兄弟獨自逃跑,這下便是想也不可能了,我們三人被這股吸力拉扯着不停的後退,即便使出吃奶的勁兒掙扎,也絲毫阻止不了後退的趨勢,並且越是後退,那股吸力幾乎成倍增長,到最後,我們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三人直接就被往下卷。
天吶,這要捲到什麼地方去?
難道要捲進海眼裡?
那樣我們豈不是要一個個像彩雲一樣,死在這個地方?最可怕的是,死也就算了,我們的靈魂,最後還有可能被這鬼魂石柱給拘了,這他媽的簡直比死還難受啊!
但這會兒是在水裡,我們能做的反抗實在有限,身不由己的被海水卷着往深處而去,爲了不至於被衝散,譚刃和周玄業二人立刻勾肩搭背抱在一起。我就慘了,想去夠他們,但夠不着,直接被單獨捲走了,在水裡直打跟斗,燈光快速的旋轉,周圍的環境不停的變化,一會兒是海沙,周圍還有被同樣刮起來的白色物體,仔細一看,赫然是人骨,我心知,一但真的被刮進海眼裡,那就真的是神仙也難救了。
那股壓力,能瞬間將人的內臟擠壓的粉碎。
被水流卷的暈頭晃腦的混亂之際,我後背猛然在一塊石頭上撞了一下,眼前一片黑黝黝的山石,我意識到自己已經被捲進那峽谷了,周圍水壓帶來的胸悶、頭暈感也越來越嚴重。
千鈞一髮之際,我突然看到了前方有一塊凸起的礁石,情急之下,立刻伸出雙手,猛地將那根凸出的入筍尖的礁石給抱住了。
這一抱,立刻阻止了我被往下吸的情況。但還是像在颶風口似的,不敢有半分鬆懈。
此刻,我抱着石頭,懸在峽谷的礁石壁上,周圍全是被那股吸力拉扯進來的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有小一些的石頭,有魚蝦,有海沙,有植物,有人骨。
這些人骨很多,八成是島民的遺骨。
這讓我意識到,這種古怪的吸力,恐怕還是第一次出現,否則,如果之前每個月都出現一次,那麼這些人骨,想必早就已經被吸光了。
我緊緊抱着石柱,開始在混亂的水流中尋找譚刃等人的蹤跡。那兩個人抱團組隊,應該沒有我怎麼慘,八成還在外圍。果然,很快,我就看到有兩個人抱團被捲了下來。當即,我用左臂死死抱着石柱,伸出右手,在那兩人經過時,猛地伸手去拽。
好在譚刃也很給力,八成也提前發現了我,立刻伸出手臂,和我手肘相扣,利用手肘的力量,來對抗這股吸力。
這一瞬間,就變成了我一個人,左右扣着石頭,右手挽着譚刃二人,巨大的吸力所產生的重量,讓我懷疑自己會不會被這股力量慢慢的撕裂成兩半。
譚刃瞅準機會,立刻順着我的手往上爬,直接將我當成了欄杆,很快,他自己也找到了一個可以抓手的地方,解決了我被撕成兩半的危機。
旁邊的周玄業,之前的精神力消耗太快,整個人根本使不出什麼力氣,所以死死抱着譚刃的腰,乍一看,跟人體蜈蚣似的。
我們三人在海中面面相覷,雖然看不見彼此的神情,也無法開口說話,但眼神中明顯帶着慶幸。我低頭往下看去,燈光並不能打到這海峽的底部,下面黑沉沉的,一片混亂,也不知這深海的峽谷底下,會是個什麼情景。
這股吸扯力,一不知什麼時候纔會停,在這麼下去,等待體力消耗殆盡時,可就完了。
便在我四處觀察周遭環境時,突然發現,靠近我右手邊的地方,竟然有個焦石洞。
那洞窟約莫有一人寬,洞內佈滿海水,彎彎曲曲,由於走勢的關係,所以這股吸扯力,並沒有禍及到它,如果躲到那水洞裡去,應該能逃過一劫。
當下,我用腳踢了譚刃一下,隨即轉頭,示意他看。
他在我左邊,再加上礁石壁是平的,被我擋住了視線,所以他什麼也看不到。
見他滿眼狐疑,我才反應過來這事兒,當即便不理他,自顧自往右邊移動,譚刃不傻,即便我不明說,他最後也會跟過來。
這山石壁上,就如同陸地上的懸崖峭壁一般,凹凸有致,因此其實有很多可以供人攀爬的地方。
穿着潛水服其實相當的不方便,打撈袋、水肺、連接管、腳蹼,還有無處不在的吸扯力,這一切都不利於在山崖上移動。如果是尋常人,估計最多挪動兩下,就得被吸下去,但我現在算不上尋常人了,真的,我發現自己的身手比都市裡那些宅男同胞們好太多了。
不對,他們不是我的同胞,因爲我已經脫離宅男組織,朝着健康帥氣的路上奔跑了。
整個過程,大約只有五次換手,短短不到四米多的距離,但卻讓我神經緊繃到了極致,當終於接近洞口時,我立刻手腳並用的往裡面爬。
這水洞裡頗爲狹窄,鑽進去後,基本上只能轉頭,想整個人轉身卻不可能,只能倒退着出去。
我在裡面等了約有兩分鐘,便看見譚刃果然跟了上來,他率先將周玄業推了進來,我在裡面搭手,半推半拽,再加上週玄業自己使勁兒蹭,才總算將人給弄了進了,接着便是譚刃自己。
這洞裡雖然狹窄,但爬進來之後,那股讓人恐懼的拉扯力瞬間消失了許多,我整個人都覺得輕飄飄的,趴在原地慢慢休息,與此同時,我看了看手腕上的潛水儀表。
上面顯示,我們現在所處的深度是水下五十二點七米,水肺中所剩的壓縮空氣,最多隻夠在水下再待十六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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