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閉着眼睛,聽着柯仙姑不停的東拉西扯,最後誇到自己女兒各種優點上,有點兒像催眠曲的感覺,讓人昏昏欲睡。一邊的譚刃離我們離的最遠。他雖然有人體潔癖,但以前也不會特意離那麼遠,因此現在他的行爲,讓我有些奇怪。
其實我心裡還真沒有什麼怕的感覺,相處了一年多了,出生入死的兄弟,有什麼好怕的。
與其說怕,不如說是疑惑和難過。
難過自己的兄弟,可能是個被煉出來的‘屍王’,這個龜毛、潔癖、毒舌但護短的老闆,其實是個根本不存在的人,這事兒想一想就讓我覺得揪心。
我打心眼裡不希望他是什麼‘屍王’,我到寧願他是傳說中的魁拔,雖然依舊不是人,但至少是活生生存在的。
無數的疑問,因爲柯仙姑的在場,我都不能問出口,全部憋在心裡,實在太難受了。
就在這時,譚刃似乎注意到了我的打量,眼光斜着瞄了我一眼,緊接着就起身往外走,周玄業問了一句:“師兄,你幹什麼去?”
譚刃不鹹不淡的回道:“上廁所。”以前我總覺得周玄業很奇怪,似乎對譚刃有些過於關心了,但換一個角度,如果譚刃是他煉出來的屍王,那麼這個關心就非常合理了。即便屍王並不存在真正的靈魂和思維,但也有‘程序運行’,誰也不知道他下一刻會幹什麼。
我心中一動,立刻明白他這是要引我出去,當即便爬起來道:“我也去。”
走出門外後,譚刃慢悠悠的晃到了不遠處一片荒地旁,靜靜的矗立在那兒,身形看起來很是滄桑,有種淡淡的裝逼感。我走到他旁邊,道:“老闆,別擺造型了。”
譚龜毛這次沒用毒舌回擊我,而是緩緩道:“想知道什麼,問吧。”
我精神一振,問出了我最關心的問題:“你是周哥的‘屍王’?”
他愣了一下,旋即皺眉,道:“不是!”語氣頗爲不善。我頓時鬆了口氣,只覺得懸着的心終於放回了肚子裡,道:“你可嚇死我了。”
譚龜毛道:“你就問這個?”
我道:“只要不是屍王就行了,不管你是什麼,都是我兄弟次女最新章節!不過……你以後還是別變身了,吃人肉的習慣,真的不好。”
譚刃對此沒有迴應,而是反問道:“是不是,只要不是屍王,其餘的都無所謂。”
“當然。”
譚刃似乎對這個回答並不滿意,神情顯得非常嚴肅,冷冷道:“記得屍坑裡那些腐屍嗎?”
“記得。”
他道:“都是我啃的。”
我覺得有些反胃,說真的,那屍坑裡的腐屍,綠油油、黏糊糊,散發着惡臭,簡直比吃活人肉更噁心。我不知道譚刃突然提起這一出是爲了什麼,因此沒說話。
緊接着,他又道:“羽門地宮裡,那些人,我吃的。”
那血淋淋,被啃的爛兮兮的、腸子流一地的屍體,從我的記憶中被調了出來,我頭皮一麻,道:“這些我都知道。”
譚刃道:“我受到刺激會控制不住變身,沒有意識,下一次啃的,可能就是你了。”
“老闆。以後危險的活兒,儘量不接了。”
譚刃眯了眯眼,道:“我一直以爲你膽小怕事,沒想到,現在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知道譚龜毛不是屍王,我心情輕鬆多了,道:“搞笑,讓你刮目相看的地方還多着呢。”
譚刃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突然道:“如果我是屍王呢?”
“別開玩笑,這個玩笑很冷。”
譚刃沒吭聲,但那神情卻讓我心裡咯噔一下。
我不由道:“你剛纔不是說……你不是屍王嗎?”
譚刃一字一頓道:“我是說……我不是由周玄業煉出來的。”
霎時間,我只覺得五雷轟頂,譚刃並不是個會開玩笑的人,他天生少一根開玩笑的筋,所以我可以確定,他這話絕對不是懵我的。
緊接着,他道:“周玄業應該跟你說過,屍王意味着什麼。”
我點了點頭,深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老闆,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
譚刃道:“即使不說,你也能猜到,這沒什麼好隱瞞的,現在你還覺得無所謂嗎?”
“當然有所謂,屍王……你是屍王!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東西,怎麼會跟活人一模一樣呢!你不是周玄業煉出來的,那你是誰煉出來的?”
譚刃道:“周玄業那兩下,還不到家,至於我是誰煉出來的,就不牢你費心了。我只是想告訴你……離周玄業遠一點。”
我驚呆了,連譚龜毛都這麼說?
“周哥,他到底是什麼身份?他到底有什麼目的?告訴我真相。你們不是師兄弟嗎,爲什麼你會說這種話?”
譚刃不鹹不淡的說道;“他和這具屍身,確實是師兄弟的關係,但和我不是,我只是借魄而成的一個意識,就像那些股票一樣,只是一串數據。”
“老闆……”一時間,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天道天驕最新章節。
譚刃緊接着道:“我不清楚周玄業的打算,但他,絕對不會無緣無故招一個人進來,他對你太維護了,這不正常。”
沒錯,從沙漠開始,從他用三壇降神術救我開始,這一切就非常的不尋常。周玄業與我非親非故,但他對我的照拂,已經超出了普通兄弟的範圍。
他到底想幹什麼?
譚刃也這麼說,周老二也這麼說。
甚至周老二還說過周玄業會讓我生不如死的話。
周玄業的目地到底是什麼?
我站在原地,發現自己的腳步都很難挪動一下,我現在受到的刺激簡直太大了。老闆不是老闆,是一些散魄,一個電腦程序一樣的東西;兄弟不是兄弟,而是覬覦我的,隨時可能下手讓我生不如死的人。
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是真實的?
我又不是盜墓賊,也沒幹過傷天害理的事兒,可我怎麼就這麼慘呢?
譚刃用戴着手套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言盡於此,好自爲之吧。”說完,便往回走。我站在原地,一時沒有動彈,這寒冷的夜風,或許能讓我冷靜一下,最後我坐在了地上,靜靜的將這一年多的經歷回顧了一遍。
最後我發現,周玄業在我身上付出的太多了,如果他真的想從我身上達成某種目地,那麼這個目地肯定不簡單。而且,我要想全身而退,恐怕也不簡單。
周老二的那番話,周玄業是知道的,他應該很清楚我對他的懷疑了。
臉皮相當於已經撕破了一半,那麼周玄業還會僞裝下去嗎?
他當時的第一反應,是讓我不要相信周老二,看樣子並不想這麼快跟我翻臉。
我該怎麼做?
如果真想真如周老二和譚刃說的那樣,我估計很難抽身,因爲周玄業肯定不會放過我,沒準兒連剩下一半的臉面都得撕破了。
不行,我得想個辦法,這事兒必須要弄個明白。
吹了一會兒風,我慢慢冷靜下來,起身打算回去睡覺,不管什麼情況,都得先離開這山裡再說。誰知,就在我打算離開時,不遠處的草叢中,突然閃過了什麼東西,像是個人影兒。
我驚了一下,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因爲這會兒我手裡只拿着一支小功率的手電筒,光線並不是太好。當我眨了眨眼,再去細看的時候,才發現,那地方竟然趴着一隻形似狸貓的東西,燈光打過去,只見那玩意兒的體型,比正常的狸貓足足大了一倍,一雙大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那種眼神不像是一個動物該有的眼神,我想到了自己這吸引精怪的金肌玉骨,心裡咯噔一下,心說這碩大的狸貓,不會是什麼山精吧?
這念頭剛從腦海中一閃而過,便見那狸貓身後,竟然不聲不響的冒出一個東西。我一看,差點兒沒嚇的眼珠子瞪出來,只見那赫然是一條彎口粗的大蛇。
那大蛇對我視若無物,確切的說,是壓根就沒看我,而是悄無聲息的揚起了舌頭,微微吐着信子,整個蛇頭往後一仰,盯着那大狸貓,儼然是要偷襲,而那大狸貓,似乎根本沒發現自己後面躲了個東西。
也許是這狸貓的眼神太像人了,我不由自主的叫道:“小心!”
那狸貓彷彿聽懂了我的話,整個兒突然往旁邊的草叢一竄,那大蛇就咬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