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烏鴉叫,可辨禍福,佔烏鴉經,知兇避險;觀頭所向,斷定方位,三叫北兇,九叫南險,五叫東禍,七叫西喪;財客兇險,禍福酒肉,烏叫噪時,起烏鴉掌,對應掌數,日上起日,時晨對照,亦即掌訣,預示徵兆;此名曰:烏鴉噪兆。——摘自《無字天書》降陰八卷。
……
俗話說:小心沒大錯。
眼下,白世寶和汪.精衛成了‘鼠鑽洞’。雙雙弓着腰,不敢動腳,生怕踏出聲驚動了陰兵,只得用胳膊肘和膝蓋支撐着,在窗道中慢慢向前蹭着身子,倍加小心……
“也不知林道長他們脫險了沒有?”
白世寶雖然身處陰曹險境,可心裡卻還念着陽間的事兒,顯然有些心急,暗暗叫道:“希望衆位道長吉人天佑,能夠逢凶化吉!”
白世寶正想着,卻見汪.精衛突然在前方停了下來,猛回頭朝白世寶急擺了個手勢,跟手向前一指!
“噓!”
白世寶扭臉向前方瞥眼一瞧,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只見面方窗道中竟有一口窟窿,呼呼灌風,鼓進窗道里一股濃濃的香味兒。跟着便聽見好似有鬼哼哼,聽不清楚,卻聽得叫人起雞皮疙瘩!
這時,汪.精衛趴在窟窿口上扎頭一瞧,隨後輕手輕腳的慢慢向前蹭了過去,回頭朝白世寶使了個眼色,嘴脣動着,沒出聲,示意白世寶快跟過來……白世寶點頭會意,緊跟着也慢慢地向前挪着身子……
就在臨到窟窿口處。突然聽見走步聲響,白世寶下意識地停了下來。探頭朝窟窿口裡瞟了一眼!
只見眼下竟是一間屋子,有門有窗。到處掛燈,門窗洗刷一新,上了油。窗上掛着繩子,繩子拴穗,中間繫着白紙花,紙窗上被人拿紅漆寫個硃紅的‘兵’字!
屋中擺有一盞香爐,香爐前掛着一幅‘百仙圖’。
人間百姓信奉的神仙全在上面畫着,什麼三清如來、玉皇大帝、王母娘、、二郎真君、和合二仙、玄武文昌、文曲武曲、奎星壽星、觀音大士、雷公電母、城隍土地、文武財神、關帝竈王、龍王藥王、王靈仙官、四海龍王、眼尖娘娘、斑疹娘娘、百子娘娘、乳母娘娘、送聲娘娘、六大元帥、三大天君……人沒數,神沒數。也不分佛家道家,有誰算誰,盡數列全!
常言道:天神不拜地鬼,地鬼卻要祭天神!
‘陰曹地府’拜‘九天仙像’,正有個說法,叫做:“鬼拜仙,求生天”!
每逢時節,天仙宴會,陰曹百鬼便要備紅紙墨筆。腮上貼金紙,供桌上再擺放蠟燭、香爐、神將、佛龕、供果、供品、黃錢、紙銀。只要燭火一亮,煙味一竄,鬼魂便立刻見了精神。眼珠有光,氣色轉正。
當然,若是忘拜一個。必招災惹禍!
再說眼下。
只見屋內有一人戴着一頂亮緞黑帽,帽子被腦袋撐的溜圓。帽頂上嵌着一顆紅玻璃珠兒,跟一顆鮮櫻桃似的。十分扎眼!再瞧身上,穿着一件青黑色的對襟絨馬襯,裡頭一件青湖色的青紗棉袍,正當胸繫着一排疙瘩絆兒,個個盤成大‘雲’字花!
一身裝扮地道,正是這一年正流行的葬衣!
白世寶再打斜瞧這人的正臉,不由得瞪圓了眼睛,嘴脣哆嗦道:“馬,馬……”
“白先生?”
汪.精衛見白世寶愣了神,便朝白世寶擺了擺手,輕輕叫了一聲!
聲音細的像是蚊子,白世寶沒聽見,瞪着眼睛緊盯着屋內這人。只見他手上正捏住三炷清香,站在香爐前,嘴脣‘嘰裡咕嚕’地亂動,好似祈求禱告一般。念罷後,他把清香插在香爐裡,隨後用鼻子猛地一吸,像是抽着大.煙.膏似的,一股煙直打鼻孔裡鑽了進去……
三炷香被這人一吸,燒的急快!
眨眼間,香便燃到了一半,這人睜眼一瞧,身子卻是猛地一抖,眼神忽直,被嚇了一跳!
白世寶凝神再看,原來是‘瞧香頭’。眼下這三炷香燒出來的長短不齊,正當中的香頭和左邊的香頭燒的頗高,右邊香頭燒的短,二長一短,這正是:魂斷香!
主兇!
只見這人轉身拿剪子,上去假裝剪蠟捻兒,趁機把右邊那柱香輕輕一拔,三柱清香拔成了一般高,這人的眼神頓時活了,也精神了,緊接着扭頭對身後一人說道:“瞧!三柱一邊高,燒出了‘平安香’,平安無事,大吉大利,順利成仙!”
就在這時,打裡邊黑黑冷冷,空空曠曠地傳出一句乾巴巴利利索索的話來?——“怎麼,你跟着兄弟我闖路子,還愁不會平平安安,不會升官發財?”
這聲音白世寶再熟悉不過,急忙斜眼一瞧,果不其然!
正是許福!
只聽許福繼續叫道:“有福不用忙,無福跑斷腸!有別扭心裡藏着,有事兒肚裡掖着,有笑挪臉掛着,有好話嘴上念着,這就是爲官之道!……你再瞧‘七爺、八爺’賞咱們的這身行頭,說明咱們兄弟事兒辦的利落,七爺八爺器重咱們兄弟!往後的‘事兒’,咱們兄弟還需再多賣賣力氣,穩穩連升三級,說不定日後成個小仙,也讓它們拜拜咱!”
“要是由着肚子,就穿不上褲子!”
馬鬼差壓低了聲音回道:“做事不好過了頭……這‘七爺’和‘八爺’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你我都清楚這身‘衣服’是怎麼來的,不管怎樣,以後我們還得多加小心纔是!”
許福回道:“這個放心,我自有分寸!”
“只是……”
馬鬼差嘆了口氣道:“可憐了那位白兄弟,他跟我們不一樣,跟陰曹八竿子打不着,不沾親不沾故的,憑白受了這份無名罪,真是倒黴生催的!”
“我?”
白世寶聽到這裡,頓時一愣!
緊接着,又聽許福說道:“怎麼,你還真當他是兄弟?”
馬鬼差皺了下眉,說道:“別不承認,這兄弟可是你認的!”
“那又如何?”
許福頓了頓後,繼續說道:“俗話說:人鬼殊途,他是人我們是鬼,如何做的了兄弟?……當初他硬拉着我燒紙結拜,我都沒應承,不就是怕這個麼!……如今可好了,幽冥山一次,鬼判殿一次,前前後後他接連耍了我們兩次,鬼判殿上險些讓我們丟了官職……這人嘴邊跑風,還記得當初委託他辦的事嗎,至今都沒了影兒了,還能信得過?”
許福瞧着馬鬼差沒吱聲,頓了頓後,又補了一句道:“今兒這事,是‘七爺八爺’委託我們辦的,他的生死也怪不了我們!”
“哎……”
馬鬼差聽後嘆了口氣,隨後又問道:“對了,給那幾個陰兵的銀子,你帶來了麼?”
“帶了,你打這瞧!”
許福突然咧嘴笑了笑,打腳下踩着的一個大布包上指了指,隨後用手慢慢解開……白世寶凝神一瞧,布包裡竟然是一捆乾柴,拿紅繩扎着,上面貼了一張金紙,寫着‘真正大金條’五個黑墨大字,鎦了金邊!
“柴?”
馬鬼差驚叫道:“你這是要做什麼?”
許福滿臉怪笑道:“鹽多不壞菜,禮多人不怪,咱這叫做:送柴(財)!”
“邪氣!”
馬鬼差叫了一句,又問道:“‘七爺八爺’給咱們的銀子呢?”
“銀子?你怎麼還說這麼沒頭沒腦的話?”許福把臉一沉,皺着眉頭,急叫道:“別人都說你是刀子嘴豆腐心,我看說你是豆腐心都不對,應該是:豆腐腦兒!……怎麼,你錢多了,拿錢不當錢使?……依着你這麼幹下去,等於拿錢當紙燒,往後用錢的地方多了,日子還長着呢!”
馬鬼差追問道:“那你如何跟那幾位陰兵去說?”
“怎麼說?”許福嘿嘿一笑道:“人是他們殺的!他們還敢到陰天子那裡告我不成?……放心,我們背後有‘七爺八爺’撐着腰,腰桿子結實着呢!”
聽到這時!
白世寶臉色陰黑,氣的渾身打哆嗦,再也忍不下去,‘啪’地一拍腦門,頓時覺得天亮地亮眼亮心亮,聲音也打着哆嗦道:“原來是你們要害我!”
一聲暴吼!
轟!
白世寶揮拳在窟窿沿上猛地一砸,頓時震得沙土飛落下來,好像撒了一把銅錢,許福和馬鬼差的頭上頓時小下雨似的‘金錢震響’!
汪.精衛急叫道:“白先生,它們是鬼差,你可不要過去……”
“你在這裡等我,不要出來!”
白世寶丟下一句話後,縱身一躍,身子從窗道里紮了出來,跟腳落在地上,眼睛惡狠狠地掃視着許福和馬鬼差,口中怒叫道:“你們不仁,別怪我不義!既然兩位鬼兄不拿我白世寶當兄弟,那我們就拿能耐招呼吧!”
“怎,怎麼是你……白兄弟?”馬鬼差被驚得腦袋裡一片空白,卻突然想起剛纔燒出的‘魂斷香’來,不由得感覺全身冰涼,跟着心涼氣也涼!
心一驚,身一涼,只叫馬鬼差暗道不妙,只怕不是好兆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