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魂落魄地走下舞臺,林子瀾早就等在臺階的旁邊,一把攬住我的肩膀,把梨花帶雨的我扶回了座位。他從西裝右上角的口袋裡抽出那個摺疊得整整齊齊地手絹,遞給我。
“你是最得我父親道家設計精隋的一個學生,難怪我父親這麼看中你。”他在耳邊小聲地說。“只是最後是什麼讓你有些精神恍惚?”律師果然是眼光毒到。
“沒什麼,我只是有些激動罷了。”我小聲地在他耳邊回覆。
“一個成功女設計師激動人心的熱淚和一個美麗女神闇然神傷的熱淚,你猜哪一種更能打動男人?”林子瀾的話讓剛剛在我心裡升起對他的三分好感傾刻間蕩然無存。我狠狠瞪了這個紈絝子弟一眼。
“當然,我是被後者打動的男人。”他總這麼玩世不恭。“我猜,在這個會場裡和我一樣被打動的男人不止我一個。”林子瀾話裡有話地說完,他回過頭去向後面望了望。
我坐在座位上,只感覺腦袋嗡嗡直響。後面那些獎頒發給了誰,是什麼人,我什麼也沒記住。只是機械地跟着旁邊的林子瀾起立、鼓掌、再起立、再鼓掌……直到會議結束。
剛纔寂靜地會場上,頓時熱鬧了起來,林子瀾碰碰我,小聲音說:“你的臉色不太好。”
我站起來頭也不回地朝外走去,卻被林子瀾一把拉住,俯在耳邊輕聲說:“大小姐,你要生我的氣也不能表現在這個時候,記者們都來了。”
“我只是去個衛生間。”看到一大羣記者瘋涌而至,我頭疼欲裂。
“好吧,我看你不僅需要個男伴,更需要個經紀人。”話還沒說完,林子瀾便開始了他遊刃有餘的公關。用流利地英語向各媒體禮貌地公佈:
“Justafterthemeetingyouhere,missZhenZhenneedtogotothebathroom,pleasewaitafewminutes.Themodest。(諸位,甄臻小姐剛開完會需要去下洗手間,請稍等幾分鐘。報謙。)”
說完便攬着我從擁擠地人羣中擠到了衛生間門口。
“不管是經紀人、律師、翻譯、男伴、男友,每個角色我都能勝任。去吧,我在門口等你。”林子瀾意味深長地拍拍我。
站在衛生間的化妝鏡前,我深吸了一口氣,娟子說,打擊前任最好的辦法就是風華絕代地站在他
的面前,努力把那個以爲模糊的影子從腦海中趕走。我補了補妝,對着鏡子露出一個嫵媚的微笑,這個微笑只屬於甄臻。
剛出衛生間我就被林子瀾一把抓住,他告訴我,組委會召開的記者會馬上開始,就在旁邊的小會議廳。看着我慘白的臉色他有些猶豫。
“Areyouok?”(你還好嗎?)
“I'mfine”(我沒事)
推開會議室的房門,幾十雙目光迎面而來,讓我促不及防。我有些惶恐地站在門口,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應付這麼多國際媒體的發問。
“別怕,你忘了,我是你的翻譯。”我看了一眼林子瀾相視一笑。忽然感覺這個公子哥有時也挺善解人意。
坐在主席臺上,我讓閃光燈恍得有些睜不開眼。記者們各種各樣的問題讓我應接不暇。
“甄臻小姐,我是倫敦時報的記者,請問您從事設計工作幾年了?”
“整整五年。”
“甄臻小姐我是《泰晤士報》的記者,請問您是否會到英國來發展?
“我熱愛我的祖國,我希望爲中國的珠寶行業儘自己綿薄之力。”
“甄臻小姐,我是《每日電訊報》的記者,所我所知,您之前一直在林風眠設計工作室,此次獲獎後是否會成立自己的工作室?
“不會,不論我獲得什麼樣的獎項,我永遠都是林風眠設計工作室的學生。”
“甄臻小姐,我是《每日郵報》的記者,據我所知,中國是個對知識產權產不重視的國家,做爲一名設計師,自己作品的版權在中國是否能得到有效的保護或權益?”這是個有些刁鑽的問題。
“中國相對而言是一個起步較晚的社會主義國家,可能在某些方便遠遠落後於英美等發達國家,但是不可否認地說,今天的中國已經成了世界第三大經濟體,中國的快速發展正在改變着固有的東西,包括您剛纔所說的知識產權。在中國每個設計師都可以隨時註冊自己的版權專利獲得自己的合法權益,當然不排除個別不自覺的行爲,但是個案不能代表共性,中國每天都在變化,您需要刷新自己對中國的看法。”
“甄臻小姐,我是BBC的記者,請問您在頒獎儀式上說,“療”的靈感來源於傷你、治你、癒合你的三個人,您能否介紹您過去的經歷?”這個問題忽然讓會場安靜了下來,BBC的記者果然毒辣,善於挖掘。
“每個女人都有一段刻骨銘心的初戀不堪回首,愛情是花,婚姻是果。花是美的,果卻不一定都是好的,治療我的人是我的醫生,幫助我癒合的人是我的授業恩師,沒有他們的幫助我可能永遠也走不出那片愛情的迷霧。”
“甄臻小姐,我是中國工藝美術雜誌的記者胡清安,我有個私人問題特別好奇,您現在是否單身?爲什麼?如果是,是否還是因爲那個曾經傷你的人?”胡清安,一個讓我恨得牙直癢癢的人名,我咬了一下牙。還沒等我發言,旁邊一直充當翻譯的林子瀾便擋在了我的前面。
“對不起,胡清安先生,請您注意提問問題,請勿涉及私人感情問題。”
“報謙,我的問題可能給甄臻小姐帶來了困擾,但是我認爲甄臻小姐之所以能獲得大獎是因爲一個傷口激發了她的創作靈感,在來倫敦之前,我簡單瞭解了甄臻小姐的作品,從《愛蓮說》到《悟道》再到《十二花神》可以說都是國內珠寶設計的神來之筆,都創下了嬌人的業績,隨着傷口的癒合,創作的靈感是否也會枯竭?”胡清安換了一種方法爲難我,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我知道他問題的背後一定是另有其人。
“沒關係,既然是國內的媒體我當然會有問必答。首先我目前雖然是單身但即將脫單,因爲在我心裡一直有一個夢想,待我長成大樹,與他白頭到老。愛情是棋逢對手,婚姻是門當戶對,曾經的我一無所有,今天的我功成名就,所以願意迎接一場棋逢對手的愛情。至於創作,我想那是我追隨老師多年的結果,老師的很多理念深深地影響着我,設計來源於生活,不論是何種經歷都是設計創作的源泉。傷——可以療,愈——可以合。”
臺下響起了一片掌聲。林子瀾不僅是個成功的律師,更是個職業的翻譯,能把我的很多古話,恰到好處地用英文表現出來,可見其功底,我開始改變對他的看法。
採訪的時間結束後,是組委會舉辦的盛大酒會,倫敦的名流、富甲、商業大亨聚集於此,各種商機也隨之而來。
老師向我介紹了幾個國際知名珠寶品牌,其中一個國際大牌“伊麗莎白”的代表競然是樸智奇。看到他我不禁啞然失笑,參加會議的時候看到他,我以爲他是來爲我捧場的,誰知,競是我自作多情了。名震國際的“伊麗莎白”一直是英國皇家的御用珠寶品牌,誰成想真正的老闆競然是韓國的大財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