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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雨是修瑜以前同甘共苦過的一個戰友的妹妹。於雨的哥哥,於陽已經在一次行動中犧牲,修瑜每年定時去看於陽的家人,或者定期寄送錢過去。

看着這個戰友的妹妹,修瑜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個小姑娘自己提出來要到家裡來,然後又主動提出要幫忙收拾着東西,要他就把她當做是專門來打掃衛生的。

修瑜懶得多費口舌給景淼解釋於雨的身份,乾脆直接順着於雨的意思說是專門打掃衛生的。可是誰知道現在會發生這樣不愉快的事情。

修瑜皺了眉頭,不知道該怎麼說,看已故戰友的妹妹一片好心,現在反倒委屈地大哭了,心裡也有些尷尬。

於雨擡起年輕的臉,尚顯稚嫩的臉龐上,滿是淚痕,委屈而又倔強地甕聲甕氣地說,“對不起了,修瑜哥哥,是我打擾你了, 我先走了。”

於雨說完,乾脆地拉開門,大步地往下面走,正好撞到換上睡衣出門來的景淼。

於雨帶着哭腔,對景淼恭恭敬敬地鞠了一個躬,“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捂着嘴,就往樓下跑了。

景淼被這個突然的變故弄得莫名其妙,一團紫色輕飄飄地落到了她的腳邊,是那根絲巾。

修瑜站在她面前,深深地看了景淼一眼,眸子如墨,沒有半點情緒,清冷地讓景淼心裡發冷。他也跟着立刻走了下去。

緊接着就是關門的聲音。

景淼彎下身,撿起那根絲巾,被人揉捏地皺巴巴的。

景淼走下樓,整個房間裡只剩下了她一個人。她走進一樓的臥室裡,地上的購物袋還沒有收拾完。她蹲下身,將一開始裝着這根圍巾的盒子翻了出來,端詳了許久,她緩緩站了起來,將那些東西全部都收起來。

晚上修瑜回來的時候,景淼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年關將至,芒果臺又開始一年一次的鬧騰大戲,老套的戲碼,景淼倒是看得津津有味,連修瑜坐到了旁邊,目光也沒有轉一下。

“今天那個人不是傭人。”

沉默了一瞬,他終於開口。

景淼懶散地嗯了一聲。

“她是我戰友的妹妹,我戰友已經過世了。”

景淼看他有話要說,乾脆坐直了身子,啪地一下乾脆將電視關閉了,看向修瑜。

景淼眼神清明地看着修瑜,一臉無辜,專注地等待着他說話。修瑜本來有許多的話,現在反倒說不出來了。

“一根絲巾而已,你何必這樣。”

景淼莫名其妙,“什麼意思?我不是都已經把東西送給她了嗎?”

修瑜沉了臉,看着理直氣壯地景淼,“怎麼了?不過就是一根絲巾,她拿出來了又怎麼樣?你何必用那樣尖刻的話說她,一個小姑娘而已。”

修瑜也有些生氣了,兩手撐在膝蓋上,坐的筆直,冷冷盯着景淼。

“我怎麼尖刻了?她沒有經過我的允許就把我包裝好的東西給拆開了,拆開了就算了,我不是已經把那跟絲巾送給她了嗎?”

“景淼,你確定你看到包裝是被她拆開了嗎?”修瑜冷笑着,反問。

景淼昂着頭,壓制在心底的脾氣忍不住爆發了,“修瑜,這是什麼意思?這麼點小事,我需要說謊?我爲什麼要冤枉她?冤枉她幹什麼?我缺那麼一條絲巾?”

修瑜閉了閉眼,似乎是忍耐着什麼,轉身上了二樓。

莫名其妙招來一頓罵的景淼,站了一會兒,進到一樓的臥室裡,將那堆東西拿了出來,蹬蹬瞪地上了樓,一腳踢開了書房的門。

修瑜正背對着自己,站在巨幅的落地窗前,英挺的背影在廣闊的夜景下,孤獨而傲然。

“修瑜,你自己看看這個盒子,不是被人撕開的,是什麼?”她啪的一下將東西拍到桌子上。

“不用了。”

他沒有轉過身來,聲音沉穩而寂寥。

“好。”被他輕描淡寫、愛理不理的反應嗆得心口一堵,景淼深吸一口氣,“修瑜,是你說不用的,這件事情上面我沒有錯。”

修瑜沒有轉過身,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心口燃燒的怒氣在一瞬間被砸下來的雪水熄滅地乾乾淨淨,只剩下滿地的悽清和寒意,狼狽不堪。景淼覺得反應激烈的自己就像個傻子。

這樣一件小事,也值得自己這樣動怒來證明。

爲這樣一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陌生女人,也值得他們這樣大動干戈?

怒氣和怨氣被困在心底,漸漸長成一隻小小的惡魔,有種無窮的,需要用更多的東西去堵住。明顯,眼前這個男人,給不了自己。

面對着修瑜,景淼覺得心底的那個惡魔困獸反倒更加狂躁,急需要安撫。

景淼轉身就走,卻在打開的門的時候被修瑜忽然出聲止住。

“等等。”

景淼的步子一滯。

修瑜終於轉過身來,墨色的眸子,目光清冽,“信用卡上的賬,我已經還清了,還提升了透支限額。”

景淼臉上浮起滿足的笑,聲音雀躍,“是嗎?太好了。”

說完她擡腳就走,滿眼的寂涼。

似乎只有錢,才能夠維繫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了。

她用力地拼命地花錢,他努力無怨言地替她買單,不問原因,不加一言。

真是一個好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