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債券在我手裡。”
某個陰暗的小屋中,奧蘭多面對着一衆苜蓿城地下勢力的大佬,沉聲說道。
事到如今,他已經知道,自己再怎麼辯解說他從沒見過那些債券是完全不會有人相信的了。
既然如此,奧蘭多便乾脆承認,並準備藉此幹一票大的!
而他的這一句開場白,立刻就讓面前的一衆大佬呼吸急促。
如此巨大的一筆財富,沒有人能夠保持冷靜。
奧蘭多的目光在衆人臉上緩緩掃過,心中有了計較,繼續道:
“所以,你們希望我將債券都交給卡彭嗎?”
片刻的沉默後,一人站出來,問道:“奧蘭多,你想怎麼樣?”
奧蘭多淡然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光芒,大聲鼓動道:
“諸位,我們爲什麼要給卡彭那個小子賣命?他來苜蓿城才幾年?而且你們也都清楚,他不過是東境人手中的一條狗罷了!
這些債券既然落到了苜蓿城,就是大家的財富!但卡彭這條老狗居然還想奪走這些財富,去討好他的主人!
這樣的恥辱,你們真的能夠忍受嗎?”
不知道是奧蘭多實在不太擅長煽動,還是他面對都是一些老油條,總之,一番慷慨激昂的話語之後,居然有些冷場。
片刻的尷尬後,終於有人打破了沉默:
“奧蘭多,不要說這些廢話,只要你將那些債券拿出來分給大夥兒,我們自然會幫你對付卡彭。”
奧蘭多當然拿不出債券,但這個時候,他已經別無退路。
所以,他的態度變得格外強硬,當即冷哼一聲,道:“你想得美!我現在把債券拿出來分了,你們還會幫我?怕不是出了這個門就跑沒影了。”
“那至少先分一半吧?”
“一半也別想!”奧蘭多毫不猶豫地懟了回去,“什麼都沒幹,就想拿好處?呵呵,真當我是傻子麼?”
奧蘭多的強硬反而被誤以爲成足夠的底氣。
不過,奧蘭多也擔心自己做得太過分,激怒了眼前這些人,畢竟他們沒有一個是善茬。
於是,又立刻補充道:“你們也不用擔心我事後會反悔,否則的話,你們同樣也可以聯合起來,像對付卡彭一樣,對付我。”
“你可比卡彭容易對付多了。”一位大佬調侃道。
語氣中也有些威脅警告之意。
奧蘭多當然聽出了這層意思,雖然心中惴惴,但臉上卻沒有表露分毫,反而故意表現得不耐煩地催促道:
“那麼,諸位,你們到底想好了沒有?到底是繼續給卡彭當狗?還是跟我一起,將這個外鄉人趕出苜蓿城?”
這些苜蓿城地下勢力的大佬們對視幾眼,終於達成了一致:
“好!奧蘭多,就讓我們一起給苜蓿城換一個新主人!”
……
城主府。
羅恩靜靜地聽着從紅楓莊園趕回來的兒子的彙報,一顆心直往下沉。
果然,一支走私商隊和一批價值連城的債券,也無法讓安格列伯爵改變心意。
羅恩煩躁地在房間中來回踱步,一股無處發泄的憤懣積蓄在胸膛,讓他彷彿成了一頭面臨絕境走投無路的野獸。
傑森看着失態的父親,連忙再次開口道:“父親,我回來的時候想了一路,忽然意識到,安格列伯爵好像早就知道苜蓿城會大亂。”
“什麼?”羅恩停下了腳步,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兒子。
傑森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道:“當時我在紅楓莊園向安格列伯爵彙報苜蓿城發生的事情的時候,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驚訝,好像早就知道一樣。
所以,我猜測,會不會那個北風商會,還有那些價值連城的債券,都是安格列伯爵拋出來的誘餌,就是想讓苜蓿兄弟會那些人爭搶,乃至自相殘殺?”
羅恩眼睛一亮,立刻意識到兒子的猜測具有非常大的可能性。
激動之下,他再次在房間中來回踱步,同時口中唸唸有詞:“有可能……確實有這個可能!
伯爵大人真是好手段啊!
只要苜蓿兄弟會因爲那筆債券自相殘殺,我們就有了喘息的機會,甚至可以更進一步……”
咚咚咚。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敲響。
“什麼事?”
“老爺,有位北風商會的先生在外面,想要拜見您。”
羅恩皺了皺眉,隨即想到了什麼,神情一振,連忙道:“請他進來。”
傑森也明悟過來,道:“父親,如果我們剛纔的猜測是正確的,那這個北風商會也是安格列伯爵的棋子了!”
羅恩點點頭,但還是告誡道:“待會兒你不要說話,我來應付這個北風商會的人,畢竟現在我們只是猜測而已,或許對方只是來催促我們尋找遺失的債券。”
“是,父親。”
沒多久,一位穿着體面的中年人就在管家的帶領下來到了羅恩的面前。
看着此人的面容,羅恩總覺得有些熟悉。
但是,此人卻並不是幾天前來報案的那位北風商會的管事。
等商人恭敬地行完禮,羅恩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尊敬的城主大人,我的名字叫奧蘭多。”
“奧蘭多?”羅恩皺着眉頭,正想說這個名字怎麼跟苜蓿城內那位著名的小偷頭目一樣時,就發現面前的商人已經摘下了自己的帽子。
然後,他又摘下了自己的鬍鬚,和左臉上的兩顆黑痣。
“奧蘭多!”羅恩一手按住腰間佩劍,驚聲叫道。
站在他面前的,根本不是什麼北風商會的商人,而正是那位苜蓿城小偷頭目——奧蘭多!
“抱歉,城主大人,爲了能夠順利見到您,我不得不做一些僞裝。”奧蘭多彬彬有禮地說道。
傑森已經抽出了長劍,正抵在奧蘭多的咽喉。
然而,奧蘭多卻對此熟視無睹。
羅恩眯着眼睛打量了對方半晌,纔對兒子道:“傑森,不要無禮,這不是呂特家族的待客之道。”
傑森這才收回長劍,但依然警惕地注視着面前的奧蘭多。
“奧蘭多先生,你是怎麼騙過我的管家的?”羅恩忽然好奇地問道。
奧蘭多淡淡一笑,從懷中取出一個金屬徽章,道:“以我的能力,偷一個北風商會的身份牌,並不是一件難事。”
“確實。”羅恩點頭附和道,“畢竟那支商隊最重要的東西都已經被您偷走了。”
然而,奧蘭多這次卻緩緩搖頭,語氣誠懇地說道:“城主大人,您這就冤枉我了。偷走一個身份牌很簡單,但要偷走商隊最爲看重的那筆價值連城的債券,呵呵,就是我也做不到。”
“哦?是嗎?”羅恩眉頭一挑,似乎沒有相信奧蘭多的話。
“是的,城主大人。如果那筆債券真的在我手裡,您覺得,我現在需要冒險來見您嗎?”
羅恩不說話了,顯然是在思考奧蘭多這句話的真假。
半晌之後,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問道:“那麼,奧蘭多先生,您這次來見我,是爲了什麼呢?”
“城主大人,我是來提醒您一件事的。”
“什麼事?”
奧蘭多深吸一口氣,沉聲道:
“呂特家族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