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伯爵在一陣搖晃中悠悠醒來。
他看着黑漆漆的小巷,本能地想要驚叫,但卻聽到了弗萊徹騎士熟悉的聲音:
“伯爵大人,您醒啦?”
埃文伯爵這才稍稍放鬆了一點,連忙問道:“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天馬水軍呢?霍爾伯爵的叛亂平定了嗎?”
弗萊徹騎士張了張嘴,嘆息一聲,道:“現在苜蓿城太危險了,我這就護送您離開。”
後面兩個問題弗萊徹騎士沒有回答,但這種不回答其實已經暗示了答案。
埃文伯爵奮力掙脫弗萊徹騎士,就要往回走:“不!我不能拋棄天馬水軍!”
“伯爵大人……”
嘭!
剎那間一聲巨響突然在他們身後炸開。
一個龐大的灰色身影,轟然撞破木牆,手中巨大鳶盾急速向埃文伯爵兩人撞來。
弗萊徹騎士猛然回頭,就見一位身型高大的鎧甲人,彷彿暴熊一般衝了過來,巨大的身影將埃文伯爵和自己都籠罩其間。
“快閃開!”
感受到敵人這一下衝鋒的可怕威勢,弗萊徹騎士不敢硬拼,連忙拉住埃文伯爵往前一滾。
轟隆!
石質地面轟然炸裂,大量碎石如同子彈般濺射開來。
埃文伯爵被砸得嗷嗷直叫,身上出現了無數淤青。
弗萊徹騎士連忙擋在埃文伯爵跟前,騎士劍反手一刺,直往鎧甲人的脖頸縫隙處去。
哐噹一聲。
鎧甲人舉盾橫掃,弗萊徹騎士手中的利劍整個崩裂開來,大量碎片噗嗤嗤地四下飛射。
弗萊徹騎士被鎧甲人這一下盾擊的巨大力量帶的飛起,狠狠撞在小巷側面的牆壁上。
噗的一口鮮血噴出,弗萊徹騎士難掩心中驚駭——對方竟然是六階戰士!
“伯爵大人,您快走!”
弗萊徹騎士自知不敵,便立刻忍痛呼喊道。
埃文伯爵也被這一幕嚇得不輕,他知道在這樣的絕對實力面前,自己哪怕留下也只是累贅,便不再遲疑,爬起來二話不說,拔腿就跑。
鎧甲人見主要目標逃離,正要追上去,卻聽到身後風聲竄動,猛然回頭,就見弗萊徹騎士再次衝了過來。
但就在鎧甲人舉着舉盾砸向弗萊徹騎士的時候,他卻突然一個側身,撞進了牆壁中,讓鎧甲人撲了個空。
“來啊!”
弗萊徹騎士還出言挑釁道。
鎧甲人愣了愣,似乎真的被弗萊徹騎士的行爲激怒了,也不再追趕埃文伯爵,舉着舉盾就追進了房屋中。
弗萊徹騎士心中一鬆,但也知道不是身後鎧甲人的對手,悶頭就往前飛速狂奔。
身後的鎧甲人同樣不慢,而且他手持着巨型鳶盾,橫衝直撞,哪怕是堅固的石質牆壁,被他隨意碰到一點,也如同豆腐般,輕而易舉地撞出一個缺口。
那副氣勢,簡直是人擋殺人,神擋殺神。
弗萊徹騎士見身後的鎧甲人越追越近,心中自知難以倖免,正準備回頭奮力一搏,但當他撞破面前地木門,衝到對面的街道上時,卻意外遇見了十幾位身穿天馬水軍軍服的士兵。
弗萊徹騎士大喜過望,大聲吼道:“快幫我攔住後面的鎧甲人!”
然而,這些士兵卻一動不動,還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望着弗萊徹騎士。
弗萊徹騎士還以爲他們沒有認出自己,剛想再開口,卻突然感覺腦後傳來一陣破空聲。
他不及細想,連忙就地一滾。
咔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聲中,弗萊徹騎士的整條胳膊都被撞斷。
他慘嚎着在地上翻滾幾圈,卻見那名鎧甲人慢慢地走了過來。
強忍着劇痛,弗萊徹騎士再次對那些士兵喊道:“快幫我!我是埃文伯爵的守護騎士!”
然而,那些士兵卻突然鬨堂大笑,道:“騎士大人,您再看看,我們是誰?”
弗萊徹騎士這才發現,這些“士兵”全然沒有軍人的氣質,而且身上的軍服也並不合身,估計是剛剛搶來的。
弗萊徹騎士心中徹底絕望,看着向自己步步逼近的鎧甲人,也不再掙扎,頹然倒地。
失去意識前,他最後一個念頭是——伯爵大人應該逃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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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文伯爵看着擋在自己面前地鎧甲人,知道自己應該是逃不掉了。
“你們是安格列伯爵的人吧?”
埃文伯爵沉聲問道。
但對面的鎧甲人沒有迴應,只是一步步逼近埃文伯爵,緩慢卻堅定。
“我能見一見他嗎?”
埃文伯爵再次問道。
鎧甲人依舊不說話。
埃文伯爵輕哼一聲,冷冷道:“我身爲聖騎士家族後裔,光輝帝國伯爵,現在正式向你投降,請給我應有的俘虜待遇!”
鎧甲人還是沒理會埃文伯爵,也不知道到底懂不懂什麼纔是一位帝國伯爵應有的俘虜待遇。
埃文伯爵緩緩後退,直到後背撞上牆壁才只得停下來,臉上夾雜着忐忑和倨傲地看着鎧甲人伸向自己的手。
就在鎧甲人即將碰到埃文伯爵身體的那一刻,埃文伯爵藏在袖中的魔法杖突然抖落。
一串晦澀難懂的精靈文從埃文伯爵口中冒出,絲絲縷縷的青色煙霧似緩實快地從鎧甲人腳下升騰而起,猶如一條條毒蛇一般纏繞上他全身。
埃文伯爵面色一喜,轉身就要跑。
但下一秒,他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因爲,鎧甲人彷彿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一樣,依然死死抓住了埃文伯爵的衣領。
“該死!安格列家族哪來的這麼多高手!”
被敲昏過去之前,埃文伯爵無奈而又悲憤地咒罵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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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當埃文伯爵被弗萊徹騎士裹挾着逃離後,港口附近聚集的天馬水軍將士們就已經失去抵抗慾望了。
首領都跑了,他們又腹背受敵,看不到勝利的希望。
於是,有的放棄抵抗投降了,有的搶過一艘倖存的船隻從水上逃離了,還有些人試圖突破苜蓿兄弟會的陣線,從陸地上逃離。
當然,也總有一些忠貞英勇的將士,願意爲聖普洛斯家族戰鬥至最後一刻。
但可惜,他們的戰鬥註定是沒有意義的。
天馬水軍,已經徹底崩潰。
直到天色漸亮,持續了一夜的戰鬥才終於平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