輿論宣傳是個制高點,掌握了這個領域的一方儘可以隨意瞎掰扯謊,乃至於斷章取義顛倒黑白,若是這些傳統節目還不算什麼,那選擇性地無視事實真相和指鹿爲馬,纔是更狠的一招殺手鐗。``對於掌握話語權的一方而言,哪怕無恥編造的謊言被人當衆戳穿了,不妨厚着臉皮裝不知道,轉回身一抹臉就能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可以繼續擺出一副悲天憫人的聖人嘴臉重複上述過程。不消說,擱在文明之類的策略電腦遊戲裡面,這絕壁是個世界奇觀級別的奇葩玩意啊!
從大山溝裡爬出來的地精軍部總長作爲新世界一介土鱉,它能從對手的行爲模式中認識到控制宣傳工具的重要性,並且嘗試着加以利用,光是這份難能可貴的悟性都稱得上是天才了。
必須得承認一件事,地精第二帝國取得的成功不只靠偶然的運氣因素得來,首先地精有一批優秀英才,其後在波瀾壯闊的時代大潮中抓住了機會,這是非常合乎情理的成功模式。恰如在競技體育項目中,那些脫穎而出成爲冠軍的成功者的光環背後不免包含着運氣成份,然而沒有成爲一名冠軍的硬實力,任憑你的運氣再好難以登頂,打鐵還得自身硬,這道理是既質樸又實用的。
“這些消息是從哪來的?”
“很多地方有相同的消息傳回來,不是該巧合,您看這個。”
未曾料到自己的對手也能學會與時俱進,當羅正道從布蘭多·緋炎手上接過由地精第二帝國四處散發的,繪製在莎草紙圖文並茂的宣傳材料不免錯愕,緊跟着他嘆息說道:
“看來不是什麼巧合了,地精學得很快,要用輿論來壓制我,它們確實撐不住了。”
對於羅正道的複雜心境難以理解,布蘭多幹脆不去揣摩他到底在想什麼,直截了當地問道:
“殿下,我們要加強攻勢嗎?”
“不急,再等一等,我想看地精有什麼底牌。這樣輕易認輸,不是我所知道的綠皮,這些傢伙頑強着呢!”
不論羅正道做何感想,地精的計劃都已顯露效果,首先是那些喜歡渾水摸魚的傢伙欣喜若狂地加入了隊伍,他們要藉助於道德制高點的輿論力量向威爾·尼達姆攝政王施壓,從他手中分得一杯羹,這機會他們已經期待許久了。
“……那些失去了父母的孩子,太可憐了,我們應該跟地精交涉把孩子救出來。”
“是啊!拯救這些孩子就是在拯救人類的未來,我們是負有道義責任的,我提議向攝政王殿下請願。”
“說得好!殿下難道就不在意人類的前途和未來了嗎?這個國家到底怎麼了?這一定是體制問題呀!諸位,我們不該停下來冷靜思索一下嗎?不要跑得太快,丟棄了我們的靈魂。”
定神看着議會裡這羣牛鬼.蛇神們傾情演出的一幕鬧劇,羅正道不禁爲之汗顏,此情此景令他回想起舊世界那些上竄下跳的公知和精英,真是太像了。尼瑪,這副無恥的嘴臉到底是天生奴才的賤種,還是說他們都一個師父教出來的弟子呢?
好吧!一張口舌燦蓮花,話說得比誰都高尚純潔,仿如一朵朵冰山雪蓮,那股子聖潔範簡直是聖徒和聖母附體呀!這些傢伙實際幹出來的事情,卻比下水道的老鼠和蟑螂還來得骯髒齷齪若干倍。當下的情勢果然如羅正道早前所料想的,這一幕羣魔亂舞的景象,不枉他特地把這些煩人的渾球打發來狗咬狗,羅正道都不禁開始佩服自己有先見之明瞭。這幫逗逼和二貨要是成天組團在他眼前晃悠,操着這副讓人起雞皮疙瘩的知音體絮叨個沒完,他真不確定自己能始終耐着性子忍受對方大放厥詞,搞不好當場拔劍把他們全砍了也好落個耳根清靜。
雖然被噁心得夠嗆,羅正道並未急於拉竿,釣魚這事得有點耐心才行,這時候,旁邊可是有人先急了。
前來船山諸島述職的福爾·肖邦正巧趕上這一齣戲碼,聽得怒氣上衝鼻翼忽閃,一雙眼睛瞪得跟獅子似的。聽到這麼多人暗中攻擊家主,老福爾已是急不可耐,說道:
“殿下,您要……”
聞聲,面帶笑容的羅正道把手搭在福爾·肖邦的肩膀上,神色平靜地說道:
“福爾,你釣過魚嗎?”
“呃,在瓊州釣過。”
不明所以的老家臣望着羅正道,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見羅正道一本正經談起了釣魚心得,施施然說道:
“哈哈,知道釣魚的技巧中最重要是哪一條嗎?”
老福爾神情困惑地搖了搖頭,他不是不會釣魚,但不知道釣魚跟眼前的這副亂象有毛關係,礙於攝政王和自己的主僕身份,福爾·肖邦只能裝傻。好在羅正道也沒心思兜圈子,笑呵呵地說道:
“耐心,我們要多一些耐心,只有耐心才能等到魚兒來咬鉤。”
說着,坐在包廂裡的羅正道擡手一指外面大廳裡亂哄哄的人羣,嘴角笑容趨冷,說道:
“看到了嗎?這些魚快要上鉤了,用不着急着拉起魚竿。你要懂得耐心的重要性,福爾。”
吃裡扒外自是羅正道最痛恨的行爲之一,談到那些兜裡揣着國外基金會小綠紙贊助,腆着臉出來胡說八道替自家主子張目的傢伙,在舊世界把他噁心得夠嗆。明知道這些傢伙是數典忘祖信口胡謅,唯一目的在於製造新聞垃圾,奈何無職無權的羅正道也無力清算這幫混賬王八蛋。居然能在新世界居然還能碰見他們的同行,眼睛裡不揉沙子的羅正道會跟他們客氣嗎?你真當老虎不發威就成了凱蒂貓啊!
釣魚執法在舊世界被認爲是一種缺德事,滿懷惡意看着各路人馬給自己抹黑,羅正道倒不覺得這手段拿來對付這些異界公知有什麼不正確的地方。
在華夏古代曾經流傳着一句老話,叫作“車船店腳衙,無罪也該殺”,這話擱到公知們腦袋上卻也別有一番情趣,他們到底該不該死,是非曲直自有公論。
“咣噹——”
翌日上午,議事廳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荷槍實彈的士兵們列隊跑步進入室內,將槍口對準了在座的各位大人物。爲首的佐拉·黑格爾叼着一根捲菸,他擡手摸着嘴脣上方新近蓄起的兩撇小鬍子,冷漠地說道:
“按照名單全抓起來,你們有權保持沉默,你們所說的一切都會成爲指控你們的證據。”
那些知道羞恥,有臉有皮的人絕對不適合從政,對於需要把睜着眼睛說瞎話當作天賦前置的職業,道德和底限的存在都顯得太奢侈了,以至於揹負着太多額外負擔的人總不免最先被淘汰出局。
一個議員從士兵手中掙脫出來,他跳到佐拉·黑格爾面前,指着鼻子破口大罵說道:
“卑賤的雜種,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噢!”
沒等水手長出手,跟在佐拉身旁的警備隊長已經掄起槍托當面砸了過去,不僅把這位公知的話打斷了,而且打了他個滿臉桃花開。瞧着狠狠捱了一槍托,正躺在地上呻吟的議員,與許多人一樣同爲海盜出身的警備隊長不以爲然地說道:
“不管你從前是誰,從現在開始,你是犯罪嫌疑人了。來人,把他們帶走。”
“我是議員!我是議員!我有豁免權的!”
被人當面揭短,佐拉·黑格爾的那張老臉似乎比往日又黑了幾分,冷嘲熱諷地說道:
“是的,您說得沒錯,議員閣下。只是您該記得另外一件事,在攝政王殿下頒佈的條例中,叛國罪是不包含在豁免清單內的。”
說完,不等對方還口辯解,水手長不屑地一擺手,吩咐說道:
“把這傢伙帶走!”
好似秋風掃落葉般的逮捕行動過後,等到設在船山諸島元老院再想開會的時候,竟然連超過法定人數總人數三分之二的議員與會這個基本條件都滿足不了,最後只能由幾位瓊州出身的議員出面去跟羅正道打商量,請求臨時修改表決條例,允許他們以缺額投票縮減比例的方式審覈通過議案。那些被逮捕的議員落在獄卒手裡,很快就把什麼齷齪事都招供出來了,果真有一身硬骨頭的人物也不至於自甘下賤跑去給異族求跪舔,這樣一羣傢伙相互攀咬之下,誰有什麼牛黃馬寶都給揭出來了,這才叫自作孽不可活呢!
手中拿着厚厚的一疊口供,羅正道認真看了半天也沒言語,他先得承認一件事,某些人的無恥程度是自己這個科班出身的政治學研究者都無法事先預見的,一言以蔽之,他們再次成功地刷新了下限哪!
“殿下,該怎麼處置這些混蛋?”
羅正道聽到佐拉·黑格爾的提問,低頭思考了一會,隨後開口說道:
“公開審理他們的案件吧!我希望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些傢伙不是因爲與我的政見不合被幹掉的,他們這是在自尋死路。”
哪怕是從不介意世俗眼光的水手長聽了這話,他也嚇了一大跳,立即反口說道:
“……殿下,這樣不符合規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