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秀思忖起來,現在的局面對吳軍來說,是極爲不利的,陸抗給孫秀的命令是拖往洛南的漢軍,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漢軍進退隨意,根本就是孫秀所無法左右的,想要完成陸抗交待的任務,難度可是不小滴。
不過吾彥的計策給孫秀帶來了一些希望,只要能拿下轘轅關,等於是控制了進出洛陽的通道,孫秀既可以進軍洛陽助陸抗一臂之力,又可以輕鬆地阻敵於轘轅關外,從而完成陸抗所交待的牽制洛南漢軍的任務。
一想到此,孫秀便是蠢蠢欲動,畢竟這個計劃太誘人了,只要能順利地完成,孫秀可就掌握了極大的主動權,進可攻,退可守,隨心所欲。
不過機遇總是和風險相伴的,偷襲轘轅關,可是要承擔腹背受敵的最大風險,如果轘轅關的守敵有所防備而蔣斌又能及時回軍的話,這種狀況無疑將會是糟糕透頂。
但高風險總是有高回報的,與其在魯陽被蔣斌吃死,倒不如冒險一搏,或許會有機會成功。
孫秀一拍大腿,幹了!打仗嘛,如何能有十拿九準的把握,就算有五成的希望,也確實值得來拼一把。
孫秀連夜召集人馬,點齊了四萬人,剩下的一萬人,則留守在大營之中,由吾彥來統領。爲了迷惑蔣斌,玩一出金蟬脫殼,孫秀把軍中所有的旗幟都給吾彥留了下來,大營之中的所有營帳,則是原封不動地保持原樣,儘可能的維持一個吳軍盡在大營的假象。
孫秀交待吾彥,讓他免戰高懸,不論蔣斌如何叫戰,都不要理會,如果漢軍前來攻寨的話,吳軍儘可能以深壕高壘來拒敵,絕不可將營中的真相讓蔣斌知曉。
吾彥領命,這條計策本來就是他貢獻的,如何做好留守事宜,吾彥自然是心中有底,孫秀安排他來守大營,也自然放心地很。
隨後孫秀令出征的軍隊三更吃飯,四更出發,馬摘鈴人銜枚,悄然地離開了吳軍大營。
爲了不驚擾到對面數裡外紮營的漢軍,孫秀特意地下令吳軍先向南後撤數裡,再向左繞道,避開漢軍的斥侯哨馬,悄無聲息地向轘轅關開去。
魯陽尚屬平原地帶,但從魯陽向北,就進入到了嵩嶽山區,有多條道路通往轘轅關和廣成關、大谷關,孫秀選擇了一條比較隱秘的小路,完全可以避開漢軍的巡哨,直插轘轅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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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斌回營之後,下令漢軍加強戒備,以防吳軍半夜的偷營劫寨,並派出斥侯哨馬,在方圓五里之內的範圍進行偵察監控。
半夜偷營劫寨可是兵家常用的手段,如果一時不慎,被敵人偷襲得手的話,己方必將蒙受很大的損失甚至是一敗塗地,所以蔣斌對反襲營有着充分的準備,如果孫秀敢來偷營的話,必定讓他有去無回。
不過蔣斌的這一番佈置顯然沒有派上用場,直到雞鳴三遍東方漸白,也沒有瞧見吳軍有什麼動作,在五里左右偵察的斥侯也回來稟報,這一夜未曾發現吳軍有所動作。
蔣斌點點頭,看來孫秀也是一位用兵行家,沒有行奇弄險地來偷營劫寨,他立刻下令整點兵馬,出營欲同吳軍再戰。
不過很顯然今天的狀況與昨日不同,吳軍大營之中雖然是戰鼓不斷,但卻是營門緊閉,免戰高懸。
蔣斌不禁疑惑重重,按理說昨日一戰,他和孫秀鬥了個半斤八兩,不相上下,並沒有處於下風,爲何吳軍今日會免戰高懸,拒不出戰了呢?
蔣斌派漢兵到吳軍營門口去叫陣,但任憑漢兵喊破了喉嚨,百般辱罵,吳軍都是一無動靜,這讓蔣斌更是奇怪了,眼看着吳軍營中,旌旗高飄,來往人影不斷,但死活就是不應戰,豈不是奇哉怪事。
漢軍罵了好一陣,是口乾舌燥,毫無作用,田續對蔣斌道:“蔣將軍,吳人詭詐多端,此時拒戰,定有陰謀,不如由末將率軍來攻他一陣,看看有何反應。”
蔣斌許之,田續引一軍便向吳軍大營殺去。
吾彥在營中瞧得真切,漢軍罵陣他可以不理會,但漢軍攻營,他卻不得不出手,眼看漢軍攻到近前,吾彥立刻調動弓箭兵立於寨柵之後,開弓放箭,阻攔漢軍進攻。
孫秀立寨之時,選擇了背倚汝水的立寨方式,在營前深挖壕塹,漢軍進攻時,就必須要通過營前的壕壘,此刻吳軍是亂箭如飛,田續進攻受阻,只得退下,回稟蔣斌。
蔣斌在陣後早已看到此番狀況,雖然吳軍防守嚴密,但蔣斌總覺得少了些什麼,他沉吟了一下,下令斥侯兵前去各處查探,並將查探的範圍擴大到了十里到十五里的範圍之內,尤其是各條山路小路,成爲詳查重點。
雁過留聲,人過留蹤,孫秀四萬人馬走過的路,再怎遮掩,也註定會留下一些痕跡。漢軍的斥侯兵很快地就在一條隱秘的小道上,發現了馬蹄印和大量的腳印,而且這條路,正是通往轘轅關方向的。
蔣斌冷笑一聲,道:“好一個瞞天過海,差一點就讓他瞞過去了。傳令下去,全軍集合,後隊變前隊,立刻回師轘轅關!”
一聲令下,漢軍立刻是行動了起來,後隊變爲了前隊,前隊變爲了後隊,原本圍攻吳軍大營的隊伍瞬息之間就如同潮水一般地退卻了下去,改爲了行軍隊列,從大道向着轘轅關方向急馳而去。
田續奇道:“將軍如何知曉吳軍前去偷襲轘轅關的?”
蔣斌道:“方纔田將軍試探進攻之時,吳人雖然然派出弓箭兵抵禦,但箭矢稀疏,明顯地有兵力不足之嫌,某便疑心孫秀大軍不在營中,派人查探,果不其然,此賊子竟然意圖瞞天過海偷襲轘轅關,不過如此甚好,他想拿下轘轅關,某卻早有安排,保管讓他葬身於轘轅關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