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恂回到新興王府之後,暴躁跋扈的本性立刻是顯露無疑,劉胤絲毫沒有給他面子,讓劉恂簡直就是怒不可遏,當時便將丫環遞上來的茶碗摔了個粉碎。
新興王府裡的下人對此早已是見慣不怪了,那兩個丫環默默地將地上的茶碗碎片收拾乾淨,默默地退了下去。
新興王府的茶具基本上是幾十套幾十套在那兒備着的,而且就是這幾十套茶具一年基本上不夠用,那些拾茶具碎片的丫環手法可謂是嫺熟至極,就連犄角旮旯之中最細小的碎片都可以收拾得乾乾淨淨,絕對不會有任何一片的剩餘。
黃由一臉媚笑地跟着劉恂的屁股後面。自從黃皓被殺之後,黃府一家幾百口人都被流放到了永昌郡,黃由自然也在其列。初徙永昌,窮山惡水,黃由差點就把命喪在了南中,不過所幸劉胤很快地就率師北伐,離開了南中,劉恂顯然沒有忘記這個忠心耿耿的奴才,找了個由頭,把黃由放了出來,接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失去了黃皓這棵大樹的蔭庇,原本飛揚跋扈的黃由也只能是乖乖地夾給尾巴來做人了,再任職宮中已經是不可能了,黃由只能是呆在新興王府裡給劉恂當起了總管。還好劉恂對他極是不錯,黃由也更加地死心塌地地爲劉恂賣命了。
“真是豈有此理,劉胤竟然絲毫不把本王放在眼裡,本王已經放低了姿態去交結於他,沒想他居功自傲,如此無禮,只是氣煞本王也!”劉恂怒氣衝衝地道。
黃由一臉諂笑道:“大王息怒,小不忍則亂大謀,現在非常時刻,大王必須要保持冷靜。”
劉恂發泄了一通之後,心情也就舒暢了許多,聽了黃由之言,倒真是冷靜了下來,點點頭,道:“你說的對,本王確實需要冷靜,劉胤現在很狂,就讓他猖狂一時吧,等到本王繼承了皇位,他的生死,還不是一樣攥在本王的手心之中。”
劉恂緊緊地握住了拳頭,雖然手中攥的是一把空氣,但他彷彿看到了劉胤就被他攥在了手心之中,任他揉捏蹂躪,劉恂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猙獰的笑意。
黃由討好地道:“那是自然的,陛下病重,龍馭賓天已是不久,到時大王承嗣大統,那些宵小之輩,還不是任由大王處置。”
劉恂這時忽然眼睛一瞪,對黃由道:“你說父皇駕崩之時,會不會將皇位傳給我?”
黃由不禁爲之一怔,他還真沒有想到劉恂會這麼問他,忙媚笑道:“陛下不將皇位傳給大王,還能傳給何人?平日裡陛下對大王寵愛有加,對北地王是冷眼相待,如此厚此薄彼,大王又何須擔心什麼?”
劉恂搖搖頭,道:“本王一日沒有坐上皇位,一日便不得安心。我那個五哥,終究不是省油的燈,他覦覷皇位,也早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劉胤北伐之時,他主動請纓隨行當監軍,還不就是想爭一份功勞,爲日後奪位打下基礎。現在父皇遲遲地沒有確定太子人選,還不就是他在背後作崇?現在他有劉胤支持,又有那個可惡的霍弋在那兒鼓吹什麼不可廢長立幼的謬論,這些人可是賊心不死。”
黃由也暗皺眉頭,雖然說劉禪想傳位給誰那是劉禪的家事,但涉及到皇位,那就不僅僅只是家事那麼簡單了,劉禪傾向於將皇位傳給劉恂,那是盡人皆知之事,諸皇子之中,劉禪獨溺愛劉恂,劉禪有如此想法,倒也絲毫不奇怪。
但是這中間依然還存在着相當大的變數,那些肱股大臣們,對劉禪也有着極其重大的影響力,現在劉胤和霍弋是錄尚書事,真正把持朝政的人,他們的意見劉禪自然不可能不加以重視,這無形之中也將會左右劉禪的想法。
黃由道:“大王,北地王結聯外臣,向陛下施加壓力,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啊,大將軍姜維已經屢次向大王示好,現在朝中唯一能與劉胤霍弋相抗衡的,也只有大將軍姜維了,大王何不利用之,以打壓劉諶劉胤等人的氣焰?”
此前劉恂也不乏支持的勢力,黃皓當權之時,就和劉恂沆瀣一氣,那時劉恂在朝中的勢力可謂是有滔天之勢,在黃皓的勸說下,劉禪甚至都動了廢掉太子改立劉恂的心思。
除了黃皓之外,以譙周爲首的益州本土派系也是劉恂的有力支持者,加上劉禪的寵受,那時劉恂在朝中的地位簡直就是如日中天,劉恂走到那兒都是趾高氣揚的。
不過好景不長,魏國的入侵讓蜀國的局勢變得緊張起來,劉恂取太子之位而代之的計劃也被無限期地擱置起來了,再後來,劉胤誅殺黃皓,一舉剷平了益州本土勢力,把支持劉恂的勢力連鍋給端了,讓劉恂是欲哭無淚。
到了南中之後,劉恂除了能得到劉禪一如既往地寵愛之外,朝中的援手幾乎是一個都沒有了,那一段時間,劉恂變得低調了不少。
但低調歸低調,劉恂覦覷皇位之心一直沒死,尤其是太子劉璿還有二皇兄安定王劉瑤和四皇兄新平王劉瓚相繼去世之後,劉恂已經是距離皇位越來越近了,現在唯一擋在他前面的,只有北地王劉諶了。
儘管劉諶在北伐之中立功無數,卻並不怎麼招劉禪的待見,這無疑是對劉恂最爲利好的一件事,只要扳倒這最後一道屏障,劉恂繼承皇位的事自然是水到渠成。
不過劉諶可不會輕易地放棄,現在得到劉胤和霍弋支持後,劉諶競爭嗣位的氣勢大漲,劉禪遲遲沒有宣佈太子的人選,這讓劉恂的心一直是忐忑不安,生怕煮熟的鴨子給飛走了。
黃由此時提出了利用大將軍姜維來和劉諶劉胤他們相抗衡,倒是讓劉恂眼前一亮,這不失爲一條絕妙的計策,只要得到大將軍姜維的鼎力支持,劉恂繼承皇位,那完全是手拿把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