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力微已經統一了中部鮮卑,如果他可以再統一東部鮮卑的話,那麼他的輝煌偉業,便可以名動草原了,當年鮮卑王檀石槐一統草原諸部的壯舉便可以重現了。
拓跋力微等這一天已經是等得太久了,他活了漫長的歲月,幹掉了無數的對手,也殺掉了不少的親人,這條鮮血凝集的道路,同樣是悠遠而漫長的,直到今天,佔領了大棘城,吞併了東部鮮卑三族的地盤,終於是踏上了至高無上的地位,這一切,得來何其之不易。
剩下的,就由兒孫們去打理吧,拓跋力微已經準備讓長子沙漠汗來繼承他的位子,在生命之中的最後時光,他也該清閒一下了,或許他可以去北海釣釣魚,去燕然狩狩獵,去享受一下悠然而寧靜的時光了。
但突如其來的變故的卻打了拓跋力微一個措手不及,漢軍出塞,兵分三路,同時攻擊大棘城、濡源和平城。
拓跋力微頓時懵了,漢軍的突然進攻完全是在他的預料之外。長期以來,拓跋力微一直與曹魏包括晉國保侍持着朝貢關係,就算是匈奴叛亂中原大地陷入混戰之中,拓跋力微也沒有中斷與晉國的朝貢關係。
季漢滅晉之後,拓跋力微也是諸胡之中第一個表示祝賀的,並呈上了豐厚的貢品,表示完全臣服於季漢王朝。
這正是拓跋力微的精明之處,他始終認爲,在鮮卑人沒有力量進攻中原之前,還是對中原王朝保持臣服和恭順的態度最爲實惠,漢人的朝廷,不管是後漢還是曹魏,司馬晉甚至是新晉崛起的季漢王朝,似乎都對臣服和恭順的胡人很有好感,單單是每一次的封賞,就遠比他們的朝貢更有價值。
漢人好虛名。
這是拓跋力微幾十年來得出的結論,只要拓跋鮮卑對中原王朝臣服,不主動招惹事端,就絕對不會遭到他們的進攻,拓跋鮮卑可以安安穩穩地做他的草原之主,等到將來他們力量強大的之時,再去進犯中原,那就是後話了。
所以這次征討慕容鮮卑,拓跋力微認爲漢軍肯定不會出手的,因爲慕容鮮卑進犯過中原,得罪過漢廷,他滅了慕容部,也算是爲漢廷報了仇,漢軍沒有理由出兵呀?
但劉胤的眼中,卻沒有這個溫良恭儉讓的拓跋力微,只有禍亂中華數百年的拓跋氏,這種異族胡人,只有斬盡殺絕,才能斷絕禍患,劉胤遲遲不出手,只不過是在等待時機,並不是說他對拓跋力微抱有什麼幻想。
但拓跋力微不明白他是如何招惹到劉胤這個大殺神的,就算慕容鮮卑與漢人有恩怨,但那也是慕容鮮卑的事,劉胤應該知曉他們鮮卑人內部的事,不會因此而遷怒到他們拓跋氏的身上吧?
由於拓跋鮮卑的軍隊分散在數千進而的戰線上,這次應對漢軍的突然襲擊,準備不足,短短的幾天時間內,漢軍的三路大軍就已經是向推進了數百里,一路之上是所向披靡,攻無不克。
拓跋力微趕緊地派人去求見劉胤,奉上不少貴重的禮物,誠意十足地向劉胤道歉告罪(儘管他實在不明白自己所犯何錯),請求劉胤退兵罷戰。
劉胤在書信上只回了四個字“其心可誅”。
拓跋力微拿到了回信,雖然他精通漢文化,但劉胤的這四個字讓他始終是不大明白自己所犯何錯,讓劉胤竟然會如此大舉進攻。
劉胤的這種攻勢,完全不象是給胡人一點教訓的常規做法,而是一付完全要將拓跋鮮卑置之於死地的打法。
拓跋力微心中是好生悲苦,但卻也無計可施,如果換了別的人,或許拓跋力微還能用金銀財寶來擺平,但劉胤這個人,卻是油鹽不進,就連解釋都聽不進去,這樣的對手,纔是真正的恐怖而難纏。
拓跋力微趕緊地回趕,大棘城只不過是慕容鮮卑的領地,得失對於拓跋力微來說看得便不太重,但盛樂就不同了,盛樂是拓跋鮮卑的根本所在,一旦失守的,後果不堪設想。
一邊往回跑,一邊思考着接下來應對之策,不管拓跋力微情願不情願,這場戰鬥,都是無可避免了,劉胤的狠辣和果決,讓拓跋力微整到一陣陣地惡寒,他的作派,根布就不給拓跋力微任何的活路。
但沒等拓跋力微回到盛樂,就已經傳來了盛樂失守的消息,拓跋力微頓時是手足無措,六神無主。
盛樂是鮮卑王庭的屬在,拓跋力微臨行之前,特意地下令由世子拓跋沙漠汗來坐鎮,以爲萬全之策。
但進攻盛樂的是季漢的車騎將軍右軍都督羅憲,他兵出代郡,一舉便拿下了邊塞重鎮平城,這個時候平城還沒有成爲拓跋人的都城,只不過是邊關一帶一座比較重要的城池,很久以前,就已經是歸屬了鮮卑人。
羅憲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攻克了平城,不過羅憲絲毫沒有見好就收的意思,率領着大軍直插盛樂,看着架式,不取盛樂勢不罷休。
盛樂之戰,可以說是這次進攻鮮卑打得最激烈的這場戰鬥了,就算是東線進攻大棘城的軍隊,由於拓跋力微主動地棄城而走,原本讓人期待中的大仗沒有上演,反倒是在盛樂,漢軍和鮮卑軍展開了生死較量。
不過漢軍這次的進攻準備是相當地充足的,尤其是漢軍擁有着火器之威,任何的城池,都難以抵擋得了火器的攻城。
就算是盛樂是鮮卑的王城,但也無法抵擋得了漢軍的火器之能,僅僅只是在漢軍圍城的第三天,匆匆趕到的火器營就充分地發揮了火器之威,一舉摧毀了盛樂的城牆,漢軍一擁而上,攻入了城中。
沙漠汗見勢不妙,不敢力拒,只得率領一部分的殘兵逃出了盛樂,向北逃竄,而羅憲則是毫不留情,並沒有因爲已經拿下了盛樂而有所鬆懈,一路之上是狂追不捨,展開了千里追擊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