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章一頭霧水,鍾會含笑道:“剛剛接到來到蜀中的最新情報,蜀國高層已經注意到了陰平小道,中尉右丞劉胤建議加強江油涪城的防衛並請求朝廷派兵駐守陰平小道,雖然逆蜀僞帝劉禪沒有派出軍隊前往陰平小道,但劉胤的意見已經被採納,江油涪城等地已經是嚴密防範。”
“這消息可靠程度有幾成?”田章有些疑問,畢竟現在雙方處於交戰狀態,防範很嚴,許多情報都需要甄別。
“此情報出自間軍校尉青鳥之手,他可是大魏的頭號間諜,所傳遞的情報可信度高達九成以上,漢中佈防圖便是他的傑作。正因爲他傳遞回來的佈防圖,我們纔可以輕取漢中,這取漢中的頭一功,非青鳥莫屬。”提及青鳥,鍾會滿臉的讚賞之色。
田章臉上有少許的遺憾,道:“看來偷襲陰平小道的計劃已經不可能再實施了,短時間內很難滅掉蜀國了。”
鍾會的臉上,浮現也一絲詭異而陰險的笑容。“既然鄧艾想要去送死,明天便成全了他。田章,你帶兩千人馬,尾隨在鄧艾之後,伺機行動,若鄧艾爲蜀軍所敗,彼可取而代之。”鍾會將密信移到了燭火旁,看着密信燃了起來,直至灰燼,鍾會才輕輕地彈了彈手上的餘灰。“另外,這封密報,絕不可讓鄧艾知曉,從現在起,知道這情報內容的,除了你我,再無第三人美人重欲閱讀。”
田章恍然大悟,道:“都督此借刀殺人之計,果然高明。”
鍾**陰一笑道:“既然註定是一條不歸路,何不順水推舟?此次本督率衆十餘萬,如果被鄧艾搶了頭功,豈不令天下人恥笑,破姜維之計,本督早已有之。等陰平小道事畢之後,本督自會實施。”
次日,鍾會召鄧艾及衆將議事。鍾會全盤同意了鄧艾的計劃並給予了高度的讚許,倒是有點出乎鄧艾的預料,雖然鍾會昨日和今日的態度判若兩人,鄧艾倒也沒疑心有他,同時對鍾會提出來由田章率兩千兵馬做他的後援,鄧艾也答應了。
議事結束之後,鄧艾立刻是起身告辭,快馬返回了陰平橋。
其實偷渡陰平小道的計劃鄧艾在面見鍾會之時就早已制定好了,初步的準備也已經完成了,回到陰平橋之後,鄧艾立刻下令點兵,準備向陰平小道進軍。
其子鄧忠有些憂慮地道:“鍾會答應地如此爽快,此中莫非的什麼貓膩不成?父親還需仔細地斟酌纔是。”
鄧艾笑道:“先有非常之人,後纔有非常之事,鍾會視我爲庸才,料定我取不得成都,我便取來給他瞧瞧。得了漢中,自以爲莫大之功,若非我在沓中絆住姜維,鍾會他豈有今日?等我取了成都,勝過取漢中十倍。”
於是鄧艾升帳,聚諸將於帳中,道:“某今日率兵欲從陰平小道乘虛而取成都,若是成功,爾等皆爲不世之功,只是山路艱險難行,九生一生,爾等可願相隨?”
衆將齊聲道:“願遵都督軍令,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鄧艾很是滿意地點點頭,這些帳下諸將可都是跟隨他征戰隴西多年的心腹,此次的任務雖然兇險,但沒有一個人退縮,足見鄧艾治軍之嚴謹。當下他下令鄧忠引五千精兵開路,不穿甲冑,輕裝簡從,各執斧鑿刀鋸,逢山開路,遇水架橋,爲後續大軍創造行軍的便利條件。其餘兩萬五千人,拋掉輜重車馬,全部輕裝步行,每人只帶各自的兵器和乾糧繩索,望陰平小道而去。
這是一條從未有踏足過的道路,絕壁懸崖,險山惡水,充滿着未知的危險,但鄧艾心如磐石,縱然是沒有路,他也要踏一條路出來。
不論何人,不論何事,都已無法再阻擋鄧艾前進的決心女尊:夫君個個是妖孽。
從成都出發之後,劉胤立刻感覺到了隊伍的行進速度要比他預計慢,上次從成都去漢中,隨行幾十人,皆是騎馬,速度自然快得多,但此次行軍,雖然劉胤等人還是騎着馬,但大部分的部曲是步卒,只是能步行,還有運輸糧草和火器軍械的大車,速度真比牛車快不了多少。
雖然這些私兵的身體素質相當地棒,但劉胤可不想在行軍之中就消耗掉他們寶貴的體力和精力,畢竟到達江油之後,纔會投入到真正的惡戰之中,現在充分保持體力,完全是必須的。
劉胤暗暗地盤算着,原計劃十天到達江油,但現在看來,這幾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最起碼要延誤三兩天的時間,不過這應當是在可以接受的範圍,鄧艾就算是同一時刻起程的,陰平小道可比蜀中大道難走的多,他至少也得付出雙倍的時間才能抵達陰平吧,劉胤應當還是有充足的時間,不必因這個而犯愁。
時入十月,天氣漸涼,按北方的氣候,應該是進入了冬天大雪覆地,不過蜀中的氣候還算在深秋,雖有涼意,但卻沒有刺骨的寒風,倒是給劉胤的行軍沒有帶來太大的麻煩。
不過越往北走,地勢也就越高,天氣也變得更涼了,尤其是早晨和晚上,寒氣襲人。風餐露宿,是對這支隊伍最在的考驗。爲了趕路,每日兩餐根本就沒時間生火做飯,基本上是清水加乾糧,夜間的宿營也是搭建幾頂簡易的營帳,由於行軍在蜀國境內,劉胤也無須擔心受到敵人的突然襲擊,夜間雖然有輪值崗哨,不過警戒強度並不太高,營地也十分的簡陋。
好在這些私兵的忠誠度比較高,雖然條件艱苦,但每個人都毫無怨言,不折不扣地執行着劉胤的命令,可見劉胤這幾天的短期高強度訓練還是卓有成效的。
這也給了劉胤極大的信心,只有一支紀律性高,不怕吃苦的隊伍纔是能打硬仗的隊伍。
出成都、經綿竹、過涪城,一路長途跋涉,眼看着江油關已是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