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讀過篇文章,說是秋天墜落的楓葉像飄零的鮮血!
從來只覺得那篇文章太過誇張,血和楓葉怎麼劃上等號,在詩人眼裡楓葉是燦爛的綻放,美麗的凋零,是世間極美之物!
白居易筆下曾寫到“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杜牧的詩更有名,“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在這裡霜葉就是指的楓葉。
直到這一回,格爾馬就這麼倒在我眼前,那血花漫天落下,像下了場雨。
我突然有些後悔,爲何在一早不告訴格爾馬我艱難過阿花……爲什麼我要瞞着……
格爾馬深情的望着我所在的方向,最後衝汪洋喊道:“老闆,沿路我留下了記號,那地方危險,一定要小心!”
說完,頭一歪,看着眼睛就要閉上,我知道有些事再不說一輩子可能再也沒有機會。
“格爾馬大叔,我見到阿花了,她很好,沒有受傷!她還在上面,馬上就要下來了。”
格爾馬大叔的眼睛努力睜開:“哦,阿花……她還好……好……”
聲音戛然而止,頭也歪倒下來。
“格爾馬!”汪洋上前去,輕輕推了下格爾馬的身體。
沒有反應,格爾馬已經去了。
又死了一個熟悉的人,而且是和自己朝夕相處的人,那種感覺很難受,壓抑的說不出話。
黃同吉解決了那隻黃鼬,輕搖摺扇,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
“別難過 !”
我點了點頭。
接下來時間裡,汪洋安排人處理格爾馬事物,再補充了點食物,幾個人心情都有些不好,但黃同吉還是努力在活躍氣氛。
處理的差不多,我們六個人組成的隊伍才又重新出發。
這期間,黃同吉曾悄悄告訴我,汪洋此來的目地確實是找尋寒霧石,並打算用來批量生產一片新的珠寶進行銷售,以挽救公司業績。
至於一直跟蹤汪洋等人的勢力也有了答案,和我猜測的一樣,赫然是巴蛇族祭壇裡的那批人。
這一路下來,由於先前發生的事,我們變得越發小心。
按照格爾馬留下線路,雖然也會遇到一些麻煩,但總體來說還是安全的。我們順利到達海島外。
同時,現在極樂淨土內的情況是。
我和汪洋、黃同吉隊伍匯聚在一起六人,不知道在哪裡的胖子、林夜雨二人。勢力未明的黑衣人。這三方勢力匯合在極樂淨土,使得這地方熱鬧無比。再往外看,阿花和失蹤的聖堂幽說不定也在。
羣雄聚集,加上環境內不時會出現的黃鼬和怪手。這極樂淨土已經是真正的人間地獄。
汪洋瞥向我,意味深長的說了句:“老同學,之後的路可只有你能幫我了。”
只是平常一句話,就像是兩個老熟人互相調侃。可我總覺得這句話裡有深意,看汪洋的表現,似乎是想表達什麼卻又顧及!
難道她發現了什麼?而以她自己力量並不足以解決問題,纔會在最後選擇求我幫忙?
可胖子又說過汪洋這個人不簡單。
我該相信誰?
眼前,是一汪銀色液體,電筒光照上去波光粼粼。而在水面中央,那一座巨大無比的雕塑。
巍峨,崢嶸,高聳……
這是一座恐怖的高山,讓人看到第一眼就心生敬畏。
這又是一座神奇的高山,海島上的景物雕刻的栩栩如生,就彷彿真的是有一尊仙人漂浮在海島之上。
映入眼簾的先是海島守護者,牛頭馬面神,這裡的牛頭馬面和地府的牛頭馬面有區別。說到底地府中的牛頭馬面這是這二神的萬千化身之一,真正的牛頭馬面是天界神君,獸類成仙的代表。與其地位相當的有日夜遊神。
一張牛頭,一尊馬面,手持三刃飛叉,看起來森嚴十足,只看一眼就能讓人心膽俱裂,也難怪能成爲海島神域的守護者。
我們都只看了一眼就沒再看那牛頭馬面,燈光打上去總覺得怪滲人的。
牛頭馬面後就是十殿閻羅,地藏王菩薩,四部天龍,觀音大士,雷公電母……
小時候在戲文裡,在各種書上能看到的神仙全都能看得到。有的張着嘴,似乎在說些什麼;有的微眯眼睛,思考着亙古不變的真理;有的席地而坐,那副灑脫, 當不愧爲仙人……
雕塑用了很多的技法,使得整體看起來是那麼真實。我不專業,不知道這些都是什麼功底。但只看了一眼,就已經知道這東西是絕對的藝術品。那麼大一塊,能夠報仇這麼高的水準雕刻,而且這海島年代少說也是元明時代,或者更早。
這麼一來,價值也就不言而喻。
在我們隊伍裡,一個身影突然走了出去。
汪洋踩着碎步,竟然往那海島走去。要知道海島可是漂浮在那銀色液體上,此刻汪洋竟然像是着迷一般往那走,眼看就要掉進去了。
我嚇了跳,忙去喊汪洋:“汪洋別瞎鬧,我們沒船,快回來!”
其他衆人也很着急, 還以爲汪洋中了邪!
可汪洋就像是沒聽到聲音一般繼續往前走,不一會就已經來到銀色液體前,腳尖踏出,下一刻,竟然像是碧波仙子,竟然漂浮在水面。
“啊!怎麼回事!”我驚掉了下巴。
“靠,汪洋不會學了踏雪無痕吧!”黃同吉也驚住了。
“老闆會飛?”
我們都覺得奇怪,要知道汪洋就是一普通人,可她現在卻飄在水面上,這畫面簡直超出我們的想象能力。
像是聽到我們的聲音,汪洋突然轉過頭,朝着我們一笑。
那笑容,嘴已咧開,笑容竟顯得邪魅的很。
葛老一直沒說話,在看到汪洋這一笑眼中精光一閃:“不好,她中邪了,快把她拉回來!”
小時候倒是聽說過小孩中邪雙目無神的情況,但那大都是迷信說法。現在一看汪洋的情況我倒真有幾分相信她是中邪,忙飛奔出去。
而身爲汪洋的夥計,那兩人速度比我還快。
我們一齊跑進水面,令人意外的是我們也漂浮在水池上。我們正要去拉汪洋,下一幕,一個恐怖至極的事情發生了。
從汪洋的足下,突然伸出兩隻手。
那手雪白,肥嘟嘟的,有點像是小孩子的手,但卻比小孩子白的多,倒像是被漆上一層白漆。和怪手那種近乎透明的白又有不同,一樣就能 分辨的出來。當那兩隻怪手出現時,就牢牢的抓住汪洋的兩隻腳。
然後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拉扯,汪洋的身體竟然在往下沉。
沉到水下就沒有了空氣不能呼吸,到時候汪洋哪還有命在。
沒想到這裡水下還有邪物,人早已經錯愕。
“老闆!”那兩位比我離得近,見有東西去拉汪洋,就忙追上去抓住汪洋,先把她給脫出來。
可就在這時,又是幾隻手出現在了二人腳下,將二人的身體拖了下去。
“什麼東西?”我嚇了大跳。就那麼一會時間,兩個人就已經消失在我眼前。
那下面伸出的怪手究竟是什麼東西,怎會如此恐怖。
“左佑,快回來!”是黃同吉的聲音。
可是如果我回去,汪洋已被抓住,她會不會被拖入水下?現在還不知道水下的是什麼,但很顯然,絕對很危險。
沒有別的選擇,直接跨出一步。
汪洋也不掙扎,任由那手抓住她的腿往下拖。只在臉上露出恐怖至極的笑容。
看到這裡,我已經沒得選擇。
一步!
水下像沸騰了一般,我時刻能感覺到有東西想鑽出來。
一步!
銀色的液體開始平靜,然而地下時不時閃爍白色的影子。
一步!
彷彿有什麼東西抓住我,想把我往下扯!
“不要!”我記得汪洋,她是我的老同學,還有曾經……
一把抓住汪洋的手,再用力一扯,生生將汪洋從水下拔出一點。而同時,汪洋足下那雙本又重新淹沒的手出現了。
將汪洋提出已經廢了我極大的力量,足下那些手又緊緊將我拉住,往水下拖去。
“該結束了吧!”
銀色的水,漸漸沒入我的腦袋。
最後一刻我彷彿聽到了那些呼喊,每一聲,每一次嚎叫……
我也不知道我究竟聽到了些什麼,銀色的液體已經灌入我的耳朵裡。使得我的聽覺也開始紊亂,只在一瞬間感覺周圍亂成一片,好像發生了什麼。
同時,我已經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喪失。
“要死了嗎?”我朝着汪洋所在的方向看了眼,還好她還在水面上,至少還有救活的機會。
生命的最後時刻,我的腦海突然浮現一個靚麗身影。
是那麼熟悉,那麼讓我印象深刻。
絕美臉龐,讓你見了一面就再也不想遺忘。她是那麼高雅,那麼的深邃,那麼讓人神往。
我爲了她,踏遍千山萬水,只想解開她留在郵箱裡的秘密!
可生命的最後一刻,卻並沒用她的身影。
林夜雨……你在哪裡……
沙羅雙樹下,沙加手握佛珠,將自己一生的眷念印刻在花瓣雨上,隨風飄向最眷戀的人兒……
就在我意識將要消失的那一刻,一隻手突然抓住了我。
然後我只覺意識消失,腦袋一沉,就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