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的鳴笛聲在廢棄鍊鋼廠的上空盤旋着。幾名警察快速下了車,在鍊鋼廠的廢棄廠房前拉起了警戒線。
詹傑、魏旭和江宏三人穿戴上鞋套和手套,走進廢棄廠房。
“這個廠房的面積不算太小。咱們三個分開來搜吧。”詹傑說。
“好”魏旭和江宏應答道。
三人拿出手電筒,一步一步地在地面上掃過。那專注的模樣好像在說,就算是兇手身上落下的一顆灰塵都不會放過。
很快江宏那邊就有發現了。他大聲地喊道:“頭兒,魏大神,這兒有一把椅子,旁邊還有一根粗繩子。地面上還有大量血跡。”
“我這兒也有發現。”魏旭蹲下身子,用手電照着地面上的一個可疑鞋印。“看大小,是個男人留下的,尺碼應該是41。”
“我這兒有一把匕首,上面有血和指紋。”詹傑那邊也找到了一些線索。
魏旭起身,手電筒掃過腳印前方的水泥柱子。大喊到:“我這兒石柱上有字。你們快來。”
詹傑和江宏兩人很快趕了過來。三個人的手電筒同時照向了水泥柱子。明亮的燈光使得寫在水泥柱上鮮紅的字更加的奪目。
詹傑用手套粘了一點兒紅色的物質,捻了捻,又用鼻子聞了聞,說:“是血。”
“她們無罪,是世界太髒了。”江宏一字一句地將上邊的話讀了出來。然後轉頭看向魏旭兩人。“這話,什麼意思。”
“是他對徐靜遭遇的表達。剛出事時,網上就有很多不好的言論。如今更是不堪入目,猜測什麼的都有。再加上許多‘爆料者’的出現,說徐靜不是什麼好姑娘。現在網上啊...”詹傑解釋道。
“什麼表達,不過是一種使自己行爲合理化的藉口。甚至可以說,是對她自己遭遇的一種表述。”魏旭淡淡地說。
“你是說,兇手是個女的?”
“爲什麼不呢?男、女都有可能不是嗎?”
“可是地面上的鞋印不是男式的嗎?你們說,會不會是有人看到徐靜的事情,激情殺人?”
詹傑拍了一下江宏的後腦,說“激情殺人是不會做得如此縝密的。兇手一定是花了時間想清楚才下手的。”
“不管怎樣,我們現在有這些東西了。”魏旭指了指江宏手中的證物袋,說“這些東西會給我們找到他的方向,不是嗎?”
‘咚、咚咚’ ‘咚、咚咚’
江卿緊張地敲了敲門。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就是突然在辦公室寫着寫着,就想來看看徐靜。上次來送名片時,她是準備向徐靜父親瞭解一下情況,但是錯過了。這次,刨除了記者的身份,以一個朋友的身份來看望一下這個姑娘。
“江小姐”
江卿背後響起渾厚又有些沙啞的聲音。她轉過身,身後是拿着暖壺的徐強。這才幾日,徐強的眼眸裡已經沒了光。本就稀疏的頭髮中增添了大半的白髮,神情疲倦,眼眶微紅,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也許就在剛剛,醫院某一個偏僻無人的角落,一箇中年男人曾無聲地哭泣過。
“徐先生,我來看看徐靜。”
“哦哦。真的是麻煩你了。快進來。”徐強將江卿讓進病房。“江小姐,隨便坐。”
江卿看着徐強熟練地將病牀搖起來,然後把熱水倒進洗臉盆中,兌了點涼水。手巾放在盆中浸溼,擰乾。輕輕地擦着徐靜的臉和手,笑着低聲地同她說着些什麼。只是徐靜沒有給予一點兒反應,目光呆滯地看着前面的牆角。
江卿把果籃輕輕放在櫃子上,然後在另一張病牀上坐下。不說話,靜靜地看着這對父女。‘真好。如果發生在這個女孩身上,不是這件事,是不是會更好。’
“江小姐”徐強把毛巾搭在暖氣上,手在褲子上抹了抹。“感謝你救了我家靜靜一命。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我...我給你鞠一躬吧。”說着,他認真地朝江卿鞠了一躬。
“唉,徐先生,您這是做什麼。”江卿急忙扶住徐強。“這種事情沒有人會不救的。徐先生,靜靜一直這樣嗎?”
徐強看了一眼徐靜,嘆了口氣,點點頭。在病牀上坐下,摸出褲兜裡的煙和火機,又默默揣了回去。“醫生說,靜靜她是心病,得看心理醫生。我....我不是個好父親啊。這麼長的一段時間,我都沒有看出她的不對勁。不過,還好,那個混蛋已經死了。等靜靜身體養好了,我就帶她離開這兒,去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沒人認識也就不會存在異樣的目光,一切也許都會好起來的。”
“徐先生,這件事不是你的錯,同樣靜靜也沒錯。你們的傷痛或許我沒辦法做到感同身受,但我只知道劃開的傷口是需要癒合的時間的。靜靜有關愛她的父親,您的堅強將會是她面對傷痛利刃最好的盾牌。”
一個小時後,江卿從徐靜的病房出來,緩緩吐了一口氣,心裡似乎輕快了些。作爲一個姑娘,她清楚知道徐靜心中鬱結的疙瘩;作爲一名記者,她清楚地知道那些捕風捉影的輿論就像龍捲風,短暫卻強大。不過,能看到徐強眼中重新燃起光,這一趟也沒算白來。偏頭看了一眼病房內,轉身離開。
路過護士站時,江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她不確定地叫了一聲。“賴雯?”
賴雯一回頭,看見是江卿。扭頭跟護士臺的小護士交代了幾句,然後快步走到江卿身邊。“卿姐,你怎麼在這兒?”
“我來看看徐靜?你..你是來辦案?”
“算是吧。過來詢問點兒情況。對了,卿姐,你前幾天是不是來過醫院啊?”
“是。這不是徐靜的事情嘛,我需要寫報道,想要找徐靜父親瞭解一下情況。怎麼了?是有什麼問題嗎?”江卿期待地看着賴雯,手握着的手機已經打開了錄音,時刻準備錄下賴雯說的話。
但賴雯並沒有如她所願,搖搖頭後說:“啊,沒事,就是隨便問問。那卿姐,我還有事情,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