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卿坐在自己的辦公室內,邊喝着咖啡,邊瀏覽着微博上網友們對於今早X大小巷事件的討論。看着看着,忽然看到有網友說他知道死者是誰,並附上一張死者的照片。
“呂橋,這個人看着有點兒眼熟啊。”她敲擊着辦公室電腦的鍵盤,調出之前的一篇報道-‘大學生校園盜竊的行爲是高等教育重視成績忽略品質的結果嗎’。
“呂橋?呂橋。”她突然想起那天沈薇跟她說傷害徐靜的那個人就叫呂橋。
“咚、咚、咚”
“請進”
“卿卿姐,總編找你。”
“好,我知道了。”江卿將那篇報道傳到自己的平板上,拿起平板,走向總編的辦公室。
“咚、咚、咚”
“請進”
“師父,您找我?”
“來了,網上的熱搜看到了嗎?”總編把電腦屏幕轉向江卿,手指點了點熱搜排行榜的第一條。‘Ⅹ大廢棄小巷驚現男屍’
“看到了,師父。”
“說說吧。你有什麼想法?”
“說來也巧,我今天剛好看到了案發的現場,但是我並沒有看到屍體。不過,我在網上看到了有人提供了死者的身份。”江卿把平板遞給總編,繼續說:“這個叫呂橋,他之前因爲盜竊案上過報紙。他這次的死我覺得和徐靜自殺那件事情有關,我們可以將兩件事情聯繫在一起。”
“那好,這個案子還是由你們組跟進。對了,卿卿,我們最近和X市女子協會有些合作。結合徐靜的案件,你們組出一篇報道。關於女性怎樣避免受到傷害和受到傷害應該怎麼做才能維護自己的權益。”
“徐靜父親,您回來了。”
“許護士,麻煩你幫我照顧靜靜了。”
“您客氣什麼,這本就是我的本職工作。對了,您剛纔不在的時候有人來找過您。”
“找我?”
“是的。”許護士點點頭。“我告訴她說您有事出去了,她就留了一張名片,我給您放桌子上了。還有一個不知道誰送來的信封我也一併放在了桌子上了。”
“我知道了。謝謝你了。”徐強將許護士送出病房,轉身輕輕關上房門。
徐靜靜靜躺在病牀上,雙眼微閉着,呼吸平緩輕柔,是睡着了。經過這幾天在醫院的修養,她明顯好多了。有時候還會同徐強說上幾句話。不過大多時候她還是一個人環抱着腿,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
徐強拿起桌子上的那張名片‘Ⅹ市報社記者江卿’,下邊還有一串電話號碼。他想都沒想直接將名片扔進垃圾桶。又拿起那個信封,本想着一起扔進垃圾桶。但是裡面東西的硬度讓他想到了一個東西,打開信封,裡面果真有一張銀行卡,還有一張明信片和幾張照片。銀行卡的背面寫着一串數字,而明信片的背後寫着幾句話。
‘徐強,傷害你女兒的人已經消失,她再也不會受到傷害了。那張銀行卡是對你們的補償,是應得的。還有,記得把剩下的三張照片送到警察局,警察就不會再懷疑你了。’
江宏無力地趴在桌子上,眼睛看着投影幕上的照片不知在想些什麼。
“怎麼了?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詹傑走進來,用文件夾輕拍了一下江宏的後背。
“頭兒”江宏扭頭看向詹傑,“我就是覺得徐強說得沒錯。像呂橋這種壞人,我們爲什麼要幫他。”
“我剛進刑警隊的時候,也有你這種想法。我當時想警察這個職業不就是懲惡揚善,維護受害者的權益嘛。有人比我們先一步懲治了惡人,不也是在做和我們一樣的事情嘛。可是後來帶我的老師傅說的話,讓我明白了警察這個職業不僅如此。”
“不僅如此,老師傅說了什麼話?”江宏立刻坐直身子,像個乖乖聽課的小學生。
“他說,他從不關心事情背後的故事有多麼感人,害人的理由多麼迫不得已。這個人是黑是白,是對是錯。他只知道,他所堅守的是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一切對於罪惡的懲罰只能源於法律。所以,呂橋不是好人,但懲罰他的應該是法律。若是所有人都可以用凌駕於法律之上的私刑,那麼這個世界就不會有善的存在。每個人內心的惡都會被無限放大。”
“說得好。這話完全是道出了我們存在的意義。警察,不僅要懲惡揚善,更要守住法律的界限。”
“江局。”“江局”
詹傑和江宏趕緊站了起來。
“江局,您這回不會又是來催我們限期破案的吧。”詹傑問道。
“不是”江局擺擺手,“雖說這次網上的輿論還是很強大,但是並沒有出現恐慌的情緒。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將事情的真相找出來,隱藏在事情背後的兇手挖出來。當然儘快破案還是遵從的。”
“是。請局長放心。”
“那好,你們開會吧。我就先走了。”
“好的。局長您慢走。”
詹傑送江局出了辦公室,江局又跟他囑咐了幾句。等他回到辦公室時,賴雯和魏旭已經坐在各自辦公桌旁了。“既然人來齊,咱們就開會吧。”
“這是屍檢報告。”魏旭遞給其他三人每人一份報告。“死者的死因和最初我在現場所說的一致,兇手割破死者的頸動脈,致使死者失血過多而亡。還有,我在死者體內檢測出醫用麻醉劑的成分。這就解釋了死者身上爲什麼沒有抵抗留下的傷痕。”
“醫用麻醉劑。”詹傑往椅子上一靠,摩挲着下巴。“那兇手是先用麻醉劑將死者麻醉,然後將他捆綁在某處,再殺害。可是兇手是通過什麼方式使死者被麻醉的呢?”
“我檢查過死者的身上,沒有針孔。應該是吸入麻醉劑。我還在死者身上發現了這個。賴雯,放照片。”魏旭接過話茬,繼續說道。
“好”賴雯指尖在鍵盤上快速敲擊着。“好了。”
投影幕上出現幾張呂橋背面的照片。魏旭站起身,走到投影幕前,手指點了點呂橋的左肩。“你們看這裡,這裡有一小塊紋身。賴雯放大。”
隨着圖片不斷的放大,呂橋左肩處紋身的樣式逐漸清晰。
“一朵紅色的彼岸花和字母X?”江宏皺了皺眉頭,問道“這什麼意思?”
“我查過了。彼岸花,有紅、白兩色。傳言,白色的彼岸花,又稱曼陀羅華,是開在天堂之路的花。紅色的彼岸花,又稱曼珠沙華,是開在地獄之途的花。兩者都是代表着死亡,但是白色是新生;紅色是墮落與懲罰。”賴雯解釋道。
“也就是說,兇手在呂橋的身上紋上紅色彼岸花是含有懲罰的意味了。那這字母X呢?難不成代表着X市啊。”江宏雙手一攤,看向其他三人。
“你這種解釋也不是沒有可能。賴雯,你繼續順着這個標誌查下去,看看還能找出些什麼。江宏,痕檢這邊這麼樣?”詹傑將目光投向江宏,問道。
“這個兇手很聰明,一點屬於他的痕跡都沒留下。就像是呂橋自己走進那裡,然後...”江宏用手做了一個‘抹脖’的動作後,繼續說:“我們在現場找到了死者的手機,給賴雯看了,沒什麼可用的信息。現場也沒找到什麼可用的指紋足跡或者是拖拽的痕跡。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裡不是第一案發現場。死者死於失血過多,但現場沒有大量的血跡。所以,我很好奇兇手是怎麼把死者運送到小巷內的。”
“那監控呢?”
“X市大學唯一能照到那條小巷的監控被人爲破壞了,根據民警那邊的反饋說是幾天前有幾個小混混耍酒瘋用石頭把監控給砸了。學校那邊覺得這個照向小巷的監控沒啥用處,所以就沒有維修。下一個監控距離小巷有500米,這中間有兩條街道和一條小巷。學生、周邊小區居民、上班的白領等都會路過這裡,人太多了,根本沒法查。不過,根據一個小混混的交代,他曾在峰狂網吧見過呂橋。我調去了那邊的監控,呂橋的確進到網吧,但是沒有出來過。網吧的後面是一條小巷,沒有監控。兇手大概率是把他從那裡帶走的。”
“不管怎樣,還是有些線索的。只是這回這個兇手,不簡單啊。”
江宏和賴雯對視一眼,誰也沒說話。魏旭也只是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一言不發。不過他不是因爲詹傑的話,他只是在思考兇手在死者背上弄出這麼多花樣,真的就只是爲了證明他是在懲罰呂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