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驚訝,爲什麼這麼倉促?晚上上山不是很危險嗎?
周凱一邊整理裝備一邊解釋,不眠山有三條登山線路,這三條都是冰川線,每一條的入口處都有一個村,冰川線路以村子命名。
最早攀登這座山峰的國家隊伍,是30年代的美國,走的是明樂冰川線。那條線路相對來說較安然,冰川的移動很緩慢,下暴雪的機率也少。
他們在3500米處紮了大本營,向4500米處進發的時候,卻發現,有一道巨大的障礙,讓他們無法逾越。
經過多次嘗試,他們最終放棄了這條線路。
之後的幾年,美國人繼續尋找可以攀爬的路線,他們從斯永冰川線向上挺進,這一次,整個隊伍都沒能下山。
直到十年後,他們的衣物和工具,纔在山腳下,被人發覺。
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沒有人知道。
到了近代,又有無數的國家隊,私人登山俱樂部,聯合科考隊,對這座山峰發起挑戰,最後,尋找到了一條新的線路,叫做雨農冰川線。但是無一攻頂成功。
同時,當地藏民向官方施壓,說這些登山者褻瀆了他們的神明。當地官方權衡以後,發表聲明,禁止一切登山活動。
周凱和王澤就是一個私人登山俱樂部的登山教練,他們會帶着一些登山愛好者,按照他們的要求,去各地的山峰,進行登山。
所有登山愛好者的最終目標,就是攻頂。
周凱很直接地告訴我們,明知道不眠山是禁止攀登,但是爲了錢,他們會想辦法。
那次的隊伍,加上兩個嚮導,一共十一個人。爲了避免跟藏民的衝突,他們喬裝來到雨農村,卻因爲一個意外,暴露了身份。
藏民極力反對他們登山,整個村子的男女老少,橫臥在他們的車前,阻止他們繼續向前推進。
事情發展到這樣的地步,已經很難收場,登山者不肯走,藏民不肯讓步。
最後,王澤提出了一個大膽的建議,他們改走明樂冰川線。
他的想法是,那條冰川線基本上被人放棄了,這麼多年來,沒有人踏足,不眠山的冰川運動又很頻繁,也許那道難以逾越的障礙,已經消失了。
周凱跟隊伍裡的人商量過後,同意鋌而走險,從明樂線上山。
他們從雨農村退了出去,包了一個大圈,進入了明樂。
當時他們對明樂村也有顧慮,害怕再次遇到村民的阻擋。
但當他們到達村子的時候,卻發現,村子裡的人,都消失了,只留下一個村子的遺址。
周凱沒有細想,覺得這是上天給他的一個機會,成爲世界上第一支登上不眠山峰的隊伍領袖。
接着他們在3500米的地方安扎了大本營。
一路上,他們設置了幾個休息站,第一個是在4500米處,第二個,是在5300米處,第三個,是往左側偏移的後備休息站,位於5100米,第四個,在第二個的上方,5900米。
最高點,也就是山峰,是6470米處。
他們一路上都很順利,一路挺進5900米,就在他們即將攻頂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
他們發覺,在隊伍裡,有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是女扮男裝混進來的,登山時大家都包裹得很嚴實,根本分辨不出來。而且,之前在組建隊伍的時候,俱樂部就提出來,不能帶女人。
他們雖然不信神明之說,但以前死過那麼多人,他們還是多多少少受到了傳說的影響。
並且當時,已經開始下雪。周凱立即提出撤退。
可是其他登山隊員卻不願意回頭,放棄近在咫尺的山峰。
周凱沒辦法,硬着頭皮帶他們攻頂。
就是同一天,山上發生了巨大的雪崩。除了王澤和周凱,其他人,全部遇難。
這次的事故,對登山俱樂部的聲譽產生了很不好的影響,王澤和周凱被開除。
事情說到這裡,我們已經整裝待發。
周凱陰着一張臉,繼續道:“如果你們死在了山上,不要怪我們,這是你們自己的選擇。”
白覆在他們敘述的時候,一直沒有說話,這時,他走了過去,對周凱道:“就一個問題,既然你們知道這件事情這麼危險,爲什麼還答應帶我們上山?”
王澤笑了笑,臉上的肉堆成一團,道:“老闆,當然是爲了錢。”
我們面面相覷,這個理由實在是太直接了。一般電視劇裡看到的,有人爲了錢做些不要命大事情,我們都會說這人目的不單純。
不過現在看來,爲了錢,是最簡單不過的理由,我甚至無法提出任何一點質疑。
根據周凱的說的計劃,我們現在要嚮明樂村進發,他們計算了時間,這個點兒出發,早上就可以到達山腳下,那個時候攀登,冰川活動緩慢,安全性高。
這次,我坐到了花七的車上,後面是袁天芷和白復。
都是自己人,我就不避諱,直接就問花七:“你知道封鬼殿的入口嗎?這地兒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咱不能繞着山找吧?”
花七皺眉道:“你們能不能對我有點信心?我的模型雖然沒搭好,但是大致大路線我心裡有數,你想啊,這山就三條路,我們的老祖宗,肯定也就是從這三條路上去的。在我的模型裡,我發現,正好有三個入口。”
“每一條路一個?”袁天芷問道。
花七嗯了一聲,但是我感覺,他嗯的很沒底氣。說話之間,不停地從後視鏡裡觀察白復的表情。
而白復一直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心裡一沉,心說真它孃的草蛋,上了賊船了,到底能不能行啊?
坐了一天一夜的車,我頭疼得想吐,不過周凱這個嚮導還是挺靠譜的,天剛亮,我們就到達了明樂村。
果然如他所說,這是一個五人村。
一個個的碉房裡都是黑洞洞的,門口的木板被山風吹得嘎嘎作響。
村裡的主道上覆蓋着積雪,一看就是荒廢許久,毫無人住的痕跡。
跟着兩個嚮導穿過村子,矮子一直左瞄右瞄,眉頭緊鎖。
他這個樣子很反常,我以爲他凍傻了,就在我準備問他是不是要多加件衣服的時候,他突然一把拉住我,湊到我的耳邊,壓低聲音,道:“這個村子,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