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類似於革命時期的地道里,除了老舊的木樓梯和灰塵,再沒有別的東西。
木板之下,是鏤空的。底下漆黑一片,不知道是不是山體內部。
樓梯一側,緊貼着山壁,山壁上長滿青苔。
潮溼的環境,讓木樓梯腐爛得非常嚴重,每一腳踩上去,都發出不牢固的嘎吱聲。
我不敢向下看,手扶着那些粘滑的青苔,小心翼翼地向上攀爬。
好在這一段危險的路很短,我爬上去不過半支菸的功夫。
眼前的房間也是空的,我轉眼看了一下四周,沒有耳室,沒有暗門。
對面木牆上,有一草簾,我蹲下張望,可以看見,有一段繼續向上的臺階。
這裡已經是第八層,再上一層,便是苗王所在的第九層。
不是說層層千蠱嗎?這一層什麼也沒有,難道有詐?
我不敢貿然走進房間,心裡迅速盤算,要不要再招一個冤鬼,幫我趟雷?
我再拿魔筆,卻發現,筆變得好像有千斤重,別說畫畫,連擡都擡不起來。
我疑惑了幾秒,想了想,也許是一路上來,我用掉了太多的力量。
我嘆了口氣,把筆收回了後腰,用最後一點力量,招出了一把短小的蛇牙。
幾個月前,我曾經跟白復一邊喝酒一邊聊天,聽他說過,人體之內,陰陽調和,平衡很難打破。
而鬼無實體,全爲陰氣,所以只能生活在陰間。
我當時質疑,按照這個說法,也應該有全陽之物,難道就是神佛?
白復卻笑道:“神佛只是一種說法,就連最厲害的陰陽師或者道士,也沒有見過真正的佛。 ”
“這是爲什麼?我們也見過鬼,鬼也可以看見我們。甚至阿畫,她不屬於鬼,也可以來往於陽間和陰間。”我道。
白複道:“誰說的?她去不了陰間的。”
我一愣:“怎麼可能?”
“她的身體是實體,靈魂進不了輪迴。所以,她會跟着居魂。居魂很特別,他身上的陰陽之氣非常混亂,卻能夠穩穩待在陽界,沒有人知道他是什麼人。”
我不想探討居魂的問題,那沒有意義,把話題拉回來,道:“鬼如果沒有媒介,是不能來到陽界的,你有沒有想過,樑家有這樣的能力,可以通過畫,給鬼製造一個棲身之地。畫是一維的,而鬼算是二維的。那麼以此類推,佛呢?”
我當時脫口而出,道:“佛是三維的?”
“誰知道呢?”白複道。
這段記憶一閃而過,我看着面前的門,心想,他們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時間不多,既然沒有幫手,我就只能自己上了。
如果是以前,這樣的未知情況擺在面前,我是死都不會向前踏一步。
躡手躡腳地往前走,直到對面門,什麼也沒有發生。
我鬆了一口氣,掀開草簾,繼續往上。
草簾後出現的樓梯,跟剛纔的一樣,也是挨着山壁的。
擡頭望去,出口就在幾米之上。
爬上去,我一眼就看見,一個人,正坐在面前的房間裡。
這是個打着赤膊的男人,坐在一個巨大的金蛤蟆容器裡,像個盆栽。
這人頭髮鬍子一大把,根本看不清臉。
他身旁擺着一個桌子,桌上有燭火。
我開門見山,道:“你就是苗王?請給我解蠱的藥,我朋友中了你們族的蠱。”
那人剛剛好像睡着了,我的聲音把他吵醒,他緩緩擡起頭,也許正從頭髮縫隙中打量我。
過了半晌,他才道:“你是誰?”
我心說你管我是誰,“請給我解蠱的藥!”我又說了一遍。
“你是誰?”他也重複着。
“好吧好吧…”爲了節約時間,我投降,對他道,“我姓袁。”
接着頓了頓,我之前給自己取的袁家名字突然忘記了,就隨便說了一個。
我剛說完,不料那人猛地一甩頭,我瞬間感覺不妙。
這人殺氣一下子就暴露出來,完全不隱藏,他從身後抽出一把銅傘,我來不及驚訝,只見銅傘在他手裡一轉,銅片四散!
我往地上一撲,銅片刷地過去,後面木牆被砸的稀爛。
“等…”我第二個字沒說出口,銅片一下被收了回去,另一片又攻了過來。
“我是樑家人!”我大吼一句。
銅片已經到了我眼前,再差一釐米,就要把我的頭削成兩半!
銅片停了下來,我嚥了口唾沫,道:“對不起,我不該騙你。”
看着這把銅傘,我立刻意識到,他就是袁老太太要找的兒子。
“你娘讓我喊你回家。”我道。
他一縮手,銅片回到手中,又變成傘狀。
“你是…六門中人?”那人問道。
我從地上爬起來,雖然不知道這傢伙怎麼就變成了苗王,我也不打算探究,點頭說是啊是啊,我是來找我們家的秘密的。
我快速地說明了一下我的經歷,希望他可以拿出解蠱的藥。
他沉默了很久,我都以爲他又睡着了,剛想走過去拍醒他,他突然出聲,“解蠱的藥,我沒有。”
我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意識到要麼就是被底下的鬼騙了,要麼就是他在騙我。
我也沒時間好言好語,對着他的金蛤蟆猛踢了一腳。
“你們特麼的搞什麼鬼?下面的人說苗王有解藥,你知道老子廢了多大的勁兒上來的?你現在說你沒有?”我大吼道。
“蛇牙!”我破血,憤怒讓我血液沸騰,手裡的蛇牙伸出一米多長。
我一下跳上金蛤蟆的邊緣,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他手上的銅傘竟然沒有攔下我的攻擊。
我將蛇牙抵住他的脖子,“我告訴你,這一趟,是袁家那個臭老太婆要我來拿傘的,我殺了你,拿了傘,照樣交差,我自己家的秘密,自己可以再查!”
“你要是不把解藥交出來,現在老子就讓你死,死了也別想舒服,你也是六門中的人,樑家的能力,別說你不知道!”
我的狠話已經說到這種程度,他要是再嘴硬,我絕對動手。
沒想到,他哈哈大笑起來。
“有什麼好笑!”我大聲喊。蛇牙抵住他的皮膚,流出了一絲血。
那人用手推開我的蛇牙,笑到岔氣,狂咳嗽不止。
“孩子,我對樑家人太瞭解了。”他一邊咳嗽一邊道:“我想幫你,可是我不是黑峰苗寨的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