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七愣了一秒,他臉色唰地就白了,一把抓住鵬子的衣領,大吼:“他在哪?”
他青筋直爆出來,鵬子被掐得動彈不得,話根本說不出口,臉很快紫了,見狀,怕花七把鵬子直接掐死,我和矮子趕緊上前拉他。
鵬子被放下後,不停咳嗽,矮子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你慢慢說!”
鵬子邊咳嗽邊轉身,要我們跟他趕緊去村子,接着說:“你們跟我來,這個村子真是不乾淨,白爺他…他喝了黃泉酒!現在昏迷不醒,我要快點找到走陰人家的孩子。”
他的敘述能力一直不怎麼好,這一急,根本說不出來什麼來龍去脈。
鵬子帶着我們走了一條小路,說是路,不過是他踩出來的一條山道,屬於直上直下,花七跟得死死的,居魂和矮子也很習慣於這種地方,只有我,跌跌撞撞,有幾次差點滾了下去。
花七沒辦法等鵬子冷靜下來再說,邊走邊問,白復到底來這裡幹什麼?爲什麼要喝黃泉酒?他不知道那東西沒有走陰童的指引,喝下去就醒不來嗎?
花七越說越激動,我趕緊搶過話頭,道:“他來這裡,是接了什麼委託?”
我跟白復學到的,問話要帶有引導性。
結果鵬子說了十分鐘,顛三倒四,我事後整理了一下,發現事情並不複雜,只是這件事,成爲了我和另外一個人命運的轉折點。
白復一個月前,接到了他的老朋友的求助。
那是一個特殊的朋友,鵬子說,那個人,似乎對花七曾經有救命之恩。鵬子問過很多次,但是白復不願意提起當時的情景,只說他們家是走陰人,花七當時差點就死了,白覆在身無分文的情況下,說服走陰人帶他去了一趟陰間,找回了花七。事情經委應該相當曲折,鵬子不是一個會追問不捨的人,想必其中一定有令人感興趣的地方,我很久之後還是得到了所有的細節,不過,那是另一個故事了。
話再說回來,走陰人不像是平常的百姓,鬼事他們見得多,一般的情況,他們完全可以自己處理。
我不太瞭解走陰人是幹什麼的,後來專門查了一下,發現走陰人,其實是通靈人的一種。只不過,他們不能把任何陰間之物,帶回人生活的世界。還是輸了我樑家一截兒。
白復認識的這個走陰人家,他們平時都是接一些小活兒,黃泉酒,就是他們用來引魂用的,如果你特別想見到死去的人,只用喝下混入走陰人眼淚的黃泉酒,他會帶着你去陰間找你想見的人,再在一定時間內,帶你回來。
走陰人家也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去陰間當導遊的,只有孩子可以走陰,長到了一定歲數,陰氣不足,就變成了普通人。
白復的這個老朋友,他們之所以來找他,就是因爲家中的走陰童,失蹤了。
他們不是那種住在鄉野間陰森森老宅裡的人,而是生活在一個省會城市。早出晚歸,白天是上班族。
走陰童是個小男孩,大概六歲,也是上雙語幼兒園,喜歡玩電子遊戲的,和普通孩子沒有區別。
一個半月前,走陰童考了一個好成績,他的父母承諾,帶他去一趟遊樂園,裡面有一個著名的馬戲團。
他十分開心,非常期待。但是這件事過去後的第三天,走陰童小男孩放學後,就失蹤了。
同時失蹤的,還有他的同班同學,也是一個男孩。
畢竟生活在現代社會,走陰人家首先想到的,是報警。奇怪的是,不論警方怎麼查,都找不到任何線索,沒有勒索信,也沒有監控拍到這兩個小孩。
小孩失蹤,有個黃金48小時,但是過了半個月,還是沒有頭緒。
走陰人家並不是獨子,走陰童還有兩個姐姐,處於青年期,陰氣沒有完全褪去,喝了黃泉酒,但是卻沒有在陰間找到這個孩子。
這就證明,這孩子還活着。
警方毫無頭緒,所以,走陰人家拜託了白復,讓他幫忙,找到男孩。
這件事讓白復調查了很長時間,後來,他發現,在那小孩子失蹤的同一天,全國有七個地方,都發生了小孩失蹤事件。
白復走了六個地方,發現這六個事件,除了時間,幾乎沒有共通點。
這是最後一個案件的發生地,白復來到這裡的時候,是在兩天前。
來了之後,正好碰見那個失蹤小孩的人家,正在服喪。
鵬子說,這個村子的人非常非常迷信,也很排外,他們調查了一天,只得到兩個信息。
第一,這個小孩的屍體,兩天前,毫無預兆的出現在一棵大樹底下,高度的腐爛。第二,小孩失蹤的晚上,一個因爲犯了錯被鎖在自家牛棚裡的稍大一些的少年,說他聽見了笛子的聲音。
村子裡的人非常恐懼,他們全都說是冤魂索命,但是以前發生了什麼事,卻沒有一個人願意說。
用鵬子的話說,白復第一次遇到這麼團結一致迷信的村民。
線索就在眼前,卻難以再深入,白覆沒有遇到過這麼長時間還沒有得到線索的經歷,也不知道爲什麼,他最後決定鋌而走險一次,喝下黃泉酒,他要去問一問那個死去的孩子,到底發生了什麼。
黃泉酒,沒有走陰童的眼淚引路,是很危險的,基本上等於喝砒霜。
白復對鵬子說,他的體質,可以稱一個月。如果一個月沒醒來,就給走陰人家帶句話,“命已還,債兩清。”
還有告訴花七,他在漠河。
鵬子看着白復喝了黃泉酒後幾個小時,就覺得事情不對勁了。
他說白復的狀態,根本不像能撐一個月的。所以鵬子當即決定,給花七發信息。
說到這裡的時候,我們已經走到了村子後方。
鵬子帶着我們又走過一段小路,旁邊樹木更加繁密,進入小路後五分鐘時間,鵬子停了下來。
這裡離村子其實還有很長的距離,屬於一個山拗,鵬子面前是一堆樹枝,他把樹枝移開,露出了一個一人高的山洞。
裡面漆黑一片。
我們舉起燈走了進去,這個洞只有三米深,我一眼就看見,白復躺在了一堆秸稈上。
看着他的樣子,我一下就能理解,鵬子爲什麼說他看上去不像能撐過一個月。
在我看來,他還能撐一天,就算是命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