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惡鬼算是老熟人,但是它們巨大的身軀,帶着陰間的氣息,還是讓我不寒而慄。
如果它們站在我的對立面,我肯定從第一眼,就在心裡認輸。
令我驚訝地是,曹小多看到這些惡鬼,不僅沒有嚇尿,反而停止了哭泣。
他從居魂身邊走過來,抓着我的手。
我對小孩子完全沒經驗,道:“怎麼了?”
他瞪着大眼睛,跟雙胞胎魔術師長得特別像,用現在流行的形容詞,他就是個小正太。
他對我說:“你去過那邊。”
我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哪邊?”
曹小多剛張嘴,話還沒說出來,忽然之間,就聽見一聲尖叫。
這聲尖叫讓整個金字塔都震了震,旁邊所有的階梯一下子全都裂開來,一時間石片飛得到處都是!
我條件反射地摟住曹小多,幾個碩大的石頭打在我的背上。
尖叫聲並沒有停止,持續不斷地刺激着我們的耳膜。
矮子呸了呸,“尼瑪這是蝙蝠精?建國之後,不準成精!這屬於要被和諧的!”
曹小多痛苦地捂着耳朵,小孩子的耳膜非常脆弱,我咬着牙根兒,用自己的手捂住他的耳朵。
就是同時,又聽見一聲巨響,所有的黃泉酒罈子都碎了,噼裡啪啦炸得十分嚇人!
轉眼之間,四面的牆上,酒開始如同瀑布一樣傾瀉而下!
嘩啦啦地,像水簾洞!酒精蒸發得特別快,我酒量差,聞着就要醉。
惡鬼八隻,已經撲向水魃,水魃靈活如泥鰍,在惡鬼的胯下鑽來鑽去。
眼瞅着他就要逼近我,我一把架起曹小多,和矮子一人一邊,擡着居魂的胳膊,就往旁邊躲去。
混亂之中,我瞥了一眼,水魃竟然有頭髮,她是低着頭的,我正好看見,在她的頭髮中間,露出了一隻眼睛!
那眼睛沒有眼眶,就是一團肉,肉中有一顆黑色的珠子,不停晃動,好像正在尋找目標!
我突然一下覺得把八隻惡鬼同時放出來,絕對是個錯誤!
這裡的空間太小,不比當時在不眠山的萬屍坑寬敞,它們低頭去抓那玩意兒,根本活動不開,到底是鬼,不會思考,沒有配合而言,幾下都撞到了一起。
我們把居魂拖到了一邊,讓他坐下,居魂的臉色愈發蒼白,只有出氣沒有進氣。
他呼出來的都是一團團的白霧。我低頭看向他背上,他身上的衣服全都爛了,按以前白復告訴我的,他身上應該有一朵彼岸花的紋身。
可是紋身已經不見了。
真是命根子?誰特媽是因爲一朵花而活着的!
我一下慌了,抓着他的肩膀,幾乎是吼着,“把那朵花拿出去,咱們逃跑!那張地圖呢?他要就給他!”
居魂擡眼看着我,淡淡一笑,搖頭說:“下一次,他們會要你的命。”
說着,他把手指向我的後腰,道:“用那筆,除了你,沒有人能喚出死神!”
我看着他,頭垂了下去,身體的力量漸漸消失。
腦子裡瞬間沒有任何別的想法,孃的,老子絕對不能讓你死在這裡!
我摸出後腰包裡的那支魔筆,我第一次就是用這支筆,喚出了死相八鬼!
沒有母本,我不能照着畫,只能隨便想像。
死神?拿鐮刀那種?
不對,那是國外的漫畫,死神…死神到底應該是什麼樣子?
沒有太多時間思考,我還有一張空白的畫卷,上面有小鬼的指印。
我深吸一口氣,展開來,剛準備鋪平,發現地上全是黃泉酒,情急之下,一把抓過矮子,要他弓起身子,當我的桌子!
畫卷鋪在他背上,我咬破手指,滴下一滴血,血一下就擴大了,我沾着血在畫卷上畫下了我心中死神的樣子。
它應該有惡鬼的臉,惡鬼只有半個頭,下頜骨裡滿口尖牙,舌頭上有彼岸花紋身…
他的身體應該正常人類差不多,身體結實,我把他畫成了男人的形態。
身上聚集死亡後的九種狀態。
死神必定會帶走魂魄,就像黑白無常那樣子,我幾乎沒有思考,就在他的背後,畫上很多鎖鏈以及鉤型爪子。
我的速寫很快,也就是兩分鐘不到的時間,水魃再靈活,我的八隻惡鬼也不是吃素的,抓不到它,也可以擋下它。
畫完之後,最後一個步驟,就是款字。
這是我第一次,落筆樑家款字!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落下最後一筆,見證奇蹟的時刻!
血色從畫卷中浮出,變成一道道的鐵索,飛向了面前的八隻惡鬼。
惡鬼同時被鎖鏈纏住,接着迅速靠近。
我驚愕地看着,死亡第一相,也就是青相鬼,一把抓起身邊的七隻,開始吞食!
這吃的叫一個快,我還沒看清楚,七隻鬼就消失了,毛都沒剩下一根。
矮子沒有閒着,在惡鬼融合的時候,他徑直衝向水魃。
“打眼睛!”我對他大喊!
矮子應了一聲,凌空跳起兩人高,手裡萬針齊發,直接插向水魃。
水魃回頭望向矮子,驚叫地反攻。
轉眼之間,我看見一道影子,從矮子身後閃了過來。
暗道不好,怎麼把我老媽忘了!
我從來沒有反應這麼快過,簡直就是打了雞血開了掛,飛奔了過去,同時我右手一抓畫卷,隨手一散,大喊一句:“蛇牙!”
那速度無法形容,蛇牙就在一剎那,出現在了我手裡。
側身一攔,反手舉起蛇牙,這才發現這次的蛇牙,竟然有一米多長。
幾乎是同時,只聽見鎊地一聲,老媽的指甲,已經砍在了蛇牙上。
我盯着老媽的臉,光看臉,她真的和活人,沒有什麼區別。
我心裡明鏡兒似的,這已經不是一個只看臉的時代了!
我嚥了口唾沫,壓低聲音,冷冷地開口,“老媽,好久不見,就這樣對自己的親兒子?說不過去吧!”
她沒有表情,眼神呆滯,卻有一種難以名狀的陰毒。
“要下地獄,兒子跟您一塊兒!只不過,現在不行…”
說着,我往後撤了一步,緊緊握住蛇牙,朝她刺了過去。
就在蛇牙的尖端快要接近她的腹部,她突然不動了,餘光一瞥,她竟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