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的一聲大叫,拼命地甩手,矮子被我嚇了一跳,說你別一驚一乍的。
他回過頭來的時候,蟲子已經鑽進去了一大半,只剩下尾巴部分在不停扭動。
我想抓住它,但是它太滑溜,一下就縮了進去。
緊接着,我就看見它在我的皮膚下一扭一扭地快速遊走。
矮子見狀,趕忙撕了衣服,捆在我的上臂。
我大喊你,你要幹什麼,這又不是被喪屍咬了,要斷臂!
只見矮子手上的針伸了出來。
矮子說,不管怎麼樣,要把它挑出來。蟲子這玩意兒,繁殖特快,你想不想一覺醒來,身體被鑿成了馬蜂窩,一條條小蛆往外爬。
我立馬要他打住不要說了,想想都噁心,我要他不用提前告訴我直接動手。
矮子說,其實啊小樑,有件事兒,我沒告訴你。
我一愣,我說你丫還有什麼事瞞着我!
矮子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道:“你猜?”
我心說這人是不是太沒眼力價了,這個時候還猜,閒得蛋疼?老子猜個錘子!
突然,我意識到不對,矮子這人騙人可是一把手,但是說實話的時候反而比較萎。
矮子笑道:“其實…我覺得我針扎錯位置了!”
我想起我第一次被矮子扎得兩手都廢了,只差沒張着嘴狂流哈喇子的樣子,心裡不免抖了抖,心說完了,這下估計得殘。
我頓了頓,察覺身體卻沒有異樣。手腳都還有知覺。
我問:“哥哥些,您哪兒扎錯了?”
矮子道:“我是說在上面有雕像的地方。那個羅盤,其實是江家本家的羅盤,上面的字兒吧,都是古文,跟蚯蚓似的,我就一粗人,壓根兒也看不明白。”
我說即便不看字,東北方向又不會變。
矮子搖頭,說,:“不是的,江家羅盤是在轉動的,隔一斷時間,方位就會變化。”
我嘆氣,說錯了就錯了,反正咱也活下來了,再找出路就是。
這時,矮子像想起了什麼,擡頭問:“那大神呢?”
我道,不見了。
矮子說,他肯定是知道我選的路是錯的,前面有危險,所以自己找路去了。
我搖頭,沒有發表意見,因爲我總感覺居魂不像是有壞心的人,只是比較孤僻罷了。
矮子也不知是不是爲了分散我的注意力而跟我說這些,談話之間,他已經把針插入了我的皮膚裡,我剛開始的時候並沒有感覺到痛,但當針在肌肉裡穿梭的瞬間,我感到一股巨大的疼痛感,這針感覺就像是有生命,正在自行尋找着蟲子。
矮子以前說這些“針”是類似於“太歲”這種非植物非動物的生命體,我以爲它們在人體內會像太歲那樣軟啪啪的,我沒想到它竟然一直都是這樣堅硬的狀態。
我真不知道矮子是怎麼受得了的。不由得對他刮目相看。
突然,矮子皺了皺眉頭。
在這個時候,我真不想看到這表情,我的腦子裡瞬間爆發出了各種各樣不好的場景,我心裡祈禱只要不是最壞的那種,便問道:“怎麼了?蟲子找不到了?跑進裡面去了?”
矮子沒擡頭。他的手指上有一根連着針的細絲,他嘖了一聲,縮了縮細絲,疑惑道:“針和蟲,都不動了…”
我疑惑道:“這是什麼意思?”
矮子搖頭道:“我也不太清楚,我特媽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我剛纔感覺到了那條蟲,不過它已經歇菜了,我想把它取出來,可是老子明明收針了,針咋地就不聽使喚了?”
我一下急了,道:“哥們兒,你養的寵物別在這時候掉鏈子啊。”
矮子瞄了我一眼,繼續道:“它們可不是啥子阿貓阿狗,牛逼大發了,它們就是我身體的一部分,它們能感覺到的,我都能感覺到。我現在就像是…被人把手腳掰舍咯。”
說着,矮子臉一垮,低聲道:“小樑,你可忍着點兒。”
我可不想身子裡留下這些不明不白的東西,咬牙點點頭,矮子開始拉着細線往外扯,我閉上眼轉過頭去,不去看他的動作。
這感覺,就像在血管里拉鋸子。
過了一會兒,我都快疼暈過去了。矮子才叫我睜眼。
我已經滿身滿臉汗,我擦了擦額頭,低頭一看,那根針插着一條蟲子,擺在我面前。
我詫異地發覺,這蟲子,已經全身癱軟,乾癟發黑。像曬乾了的冬蟲夏草。
而矮子的那根針,不再是象牙白的狀態。而是變成了坑坑窪窪地,如同一根乾枯的樹枝。
矮子一掐,把針和細絲一下分離開來。
細絲嗖地一下,回到了矮子體內。矮子搖頭道:“小樑,你它孃的太神了,這兩樣東西,都被你幹掉了。”
我低頭瞪大眼睛一看,矮子的針,扭動了一下,瞬間也變成了黑色的,枯草一般耷拉着,全然沒有了生氣。
我心裡納悶兒,以前也沒發現我的血有什麼特殊,只能對付對付普通紙靈,難道說,我在這裡,發生了什麼變化?
就在這個時候,整個洞穴發生了劇烈地顫動,頭頂上狂掉土渣子。轟隆聲不絕於耳。
我們趕緊捂着頭,趴在地上。
顫動只維持了幾秒鐘,便停了下來。來不及扒拉掉身上的泥土,我吆喝矮子趕緊爬,必須到開闊的地方去,不知道頭頂上發生了什麼,萬一塌了,這裡,就真成我們的墓了。
我問矮子知不知道路,他說往前爬就是了,看見綠光就繞開,這兒就一條主道。肯定有出口的。
事不宜遲,我舉着矮子的zippo,把火光調到最小,超前快速爬去。
果然如矮子所說,這裡還有許多的蟲洞,發出暗暗綠光。
爬了大概半個小時,頭頂上除了掉一些細小的灰塵下來外,也沒再出現顫動。
就在我稍稍鬆了一口氣的時候,突然間,不知從何處,傳來了一聲女人淒厲的尖叫,特別刺耳。
我回頭看了看矮子,他也顯得很驚訝,我心裡犯起了嘀咕,這裡除了我們,居然還有別的什麼人?從哪裡進來的?還是一直都跟在我們的後面?
我雖驚訝,但是也不敢停下手腳,又爬了兩步後,忽然,一股冷風吹了過來,我手上的打火機,撲哧一下,就熄滅了,瞬間,又陷入了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