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的斜上方几十公尺的地方,赫然出現了一排人影。
我腳下的那個陰影,正是他們投射下來的。
逆光之下,我看不清楚這些人的臉。他們是誰?
我和囉嗦面面相覷,接着,囉嗦大喊了一句:“你們在幹嘛?”
沒有人回答。風聲變大,發出淒厲的聲音。
那裡並不是和我們處於同一個山棱,也就是說,那一條路,是沒有上山的通道的!
鬼?還是人?
還沒等我們說第二句話,只見其中一個人,居然直挺挺地往前倒去。
在我一聲驚呼之中,它跳了下去。
緊接着,第二個,第三個…他們就在我的眼前,一個接一個地砸下山。
我和囉嗦狂奔過去,但是見山走死馬,我們跑了十幾分鍾,肺都要炸了,那座山棱仍然離我們很遠。
我們處於震驚之中,兩個人氣喘吁吁,定了定神後,我對囉嗦說:“還是不要管他們了,我們繼續找我們的。”
雖然這樣說,但是那種詭異的感覺,一直揮散不去。如影隨形。
我和囉嗦一無所獲,大概過了兩個小時,才返回營地。
我們是第一組回到營地的,兩個人什麼也沒說。
他們陸陸續續回來後,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大家的狀態都差不多。矮子說花家的祖先是不是有虐待傾向,尼瑪這簡直是玩兒我們!
我心想你才知道,我們也是有斯德哥爾摩綜合症,不被虐心理也難受。
合計過後,我們決定第二天擴大搜索範圍,如果再沒有發現,我們就繼續往上挺進。
晚上早早就進入帳篷,我和矮子睡一個帳篷,矮子跟我叨逼叨,我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很快就入睡了。
這個營地是囉嗦選的,四周沒有什麼遮蔽的地方,晚上的風呼嘯而過,帳篷被吹得嘩啦啦直響,好像隨時都會被吹走。
我睡得很淺,矮子也不知道晚上吃了什麼東西,不停地起來上廁所。他一有響動,就把我吵醒。
我心說拉吧拉吧,最好是屎凍在腚上,拔都拔不出來的時候,老子不會幫你的!
我把頭埋進睡袋裡,過了不知道多久,好不容易快睡着了,矮子再一次折騰出了聲音。
我真的忍無可忍,從睡袋裡蹭的一聲翻了起來,大聲道:“你丫有完沒完!”
帳篷裡漆黑一片,一下安靜了下來。
我心說你它孃的拉屎不開燈,不怕拉到腳上嗎?
我起身擰開夜風燈,朝矮子的睡袋處一看,矮子正睡得正酣。
他沒起來?那剛纔是誰?
一瞬間,我猛地感覺到了一絲陰冷。
定睛一看,矮子的睡袋旁邊,好像還鼓着一團什麼東西!
我喊了矮子兩聲,矮子打了個嗝,翻身卻沒醒。
我罵了一句,披上衣服,站起來,拿起風燈,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
貓下腰,我把風燈聚在眼前,慢慢貼了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矮子猛地一翻身,直接就把那個東西露了出來!
我一下就懵了,兩腿瞬間就軟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是王澤的屍體!他暗紫色的臉,全部發白的瞳孔,就直勾勾地盯着我,迎着我的目光!
我第一次恐懼到喉嚨發緊,想大聲喊叫,聲音卻卡在嗓子眼兒裡,怎麼都喊不出來。
幾乎就是同時,王澤的脖子機械地轉了過來,發出嘎吱嘎吱響。
我一腳踢向矮子,矮子終於醒了,一轉頭,哇的一聲:“我滴姥姥!!”
矮子連滾帶爬地翻出睡袋,拉起我就往外跑。
“誰!誰幹的?”矮子在狂風中大喊。
聽到響動,其他人的帳篷迅速亮燈,他們一個個地鑽了出來。
所有人都在!那…那個屍體,是自己走過來的?
白復讓花七把我們先帶進自己的帳篷,接着他拿着符咒去了我們的帳篷。
過了幾分鐘,他皺着眉頭回來了。
他道:“外面沒有腳印。不可能是我們這裡的人,把屍體帶過來的。”
“這屍體是怎麼從冰縫過來的?”袁天芷問道。
白復搖搖頭。表示他也不清楚。
頂着風,幾個人把王澤的屍體擡了出去,繼續埋了起來。
周凱一直都沒有反應,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也是不停地咯咯咯咯地笑。
“他們來了…他們來了!”他嘟囔道。
矮子毛了,衝過去抓起他的領子,就是兩個耳光,“你它孃的再說一句,老子現在就殺了你!”
他們把矮子拉了回來,白復說你冷靜點。你殺了他也沒用。
出了這麼恐怖的事,我一晚上都沒有再睡,好不容易熬到了早晨,我們立即動身,往4500米之上挺進。
接下來的一天,我們仍舊沒有任何收穫。
我現在無比恐懼夜晚,白復讓矮子和我一起睡在他和花七的帳篷裡,並安排了人輪流守夜。
然而這一天晚上,我再次聽見了那個起身的聲音,這一次我有了心理準備,聽見那聲音後,馬上點燈。
讓我精神崩潰的是,王澤的屍體再次出現在我們的帳篷中間,他的脖子還是面向着我。眼睛直盯着我。
白復的符咒對王澤一點用都沒有,然後有人提議用火燒了,但是他的屍體上全是冰,火根本點不燃。
沒辦法,他們把王澤的屍體丟下了山。
我整個人都快瘋了,第三天,我們又換了營地,然而,他的屍體,再次出現。他離我越來越近,這一次,他是在我睡袋旁出現的,我一睜眼,他的眼睛,幾乎就貼在了我的眼前。
三天閤眼的時間不超過兩個小時,就算有之前的特訓,我也扛不住了。
同時,我發現我已經疑神疑鬼了,總覺得身後,有什麼人,正在盯着我。
花七說這樣下去不行,我們必須停下來,先解決這個事情。
但是我們的食物沒有太多了,我拒絕了,說,只要好好休息一下。
所以袁天芷代替我,和囉嗦一起,去搜索封鬼殿的入口。
這已經是第幾天了?我已經不記得,一個人坐在營地,身後是差不多神智不清的周凱。眼前是無窮無盡的白色。
我突然覺得,我會死在這裡。不管我怎麼安慰自己,找別的事情分散注意力,這種感覺還是揮之不去。
胡思亂想了一陣,天一下子就黑了下去。
我看了看時間,這才下午三點。
猛地就在這時,我感覺鼻尖一涼,擡頭,發現一片片白色雪花,飛了下來。
下雪了?這可不妙。
我剛想起來收拾東西,等他們回來就可以直接撤離,一回頭,就看見周凱筆直地站在我的面前。
他看着我的眼睛毫無生氣,我剛想說回你帳篷去,別再嚇我了,我他孃的…
話未出口,忽然,周凱一下撞開我,朝山底下衝去。
他走的方向,正是我們拋屍的位置!
臥槽!我大喊一句:“危險!”
但是他根本不聽,我嘖了一句,想也沒想,就追了出去。
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我終於追上了他,他就在我一百米遠的地方。
“喂…你在幹什麼?”我屏息問道。
周凱聽到我的聲音,先是一抖,然後怔忡地回頭:“我找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