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先說說我們新訓隊這幫子人,因爲都是各個偵察連隊鳥得不行不行的貨色,當然也包括我,大家覺得我當年還不夠鳥嗎?如果我現在還在部隊當班長我手底下有這麼一個新兵我也是絕對要收拾他的,鳥人一個不收拾不行,不收拾絕對心情不爽,所以大家應該理解老炮理解那個狗頭高中隊這是應該的,就是我性子比較擰從小我媽就說我跟蒙古牛一樣。後來我發現在部隊什麼苦什麼折磨我都沒有徹底改變性子,反而是到了社會上沒1年我就換了個人,可見真正改變性子的不是軍隊而是社會上你看不見的這些勞什子。哎呀呀又扯遠了,我們回去說正題。
一個老實巴交的兵可以成爲一個優秀的甚至是最好的步兵,也可以成爲最好的炮兵裝甲兵汽車兵炊事員,但是永遠成不了最好的偵察兵。我就不說什麼原因了,因爲又要扯遠,我就說說我看見的這幫子偵察兵比武的尖子是個什麼德性吧。
我們那年的新訓隊有20個人,三個少尉十六個士官一個列兵。除了這個小尾巴讓人覺得特別意外,其餘的官兵比例大致在那個高中隊理想的範圍內。特戰軍官和特戰隊員都是從這樣的少尉和士官中間一步步產生的——特種大隊是有名的吃現成的,就愛挑別的部隊培養好的尖子,所以別的部隊偵察連的連長在送自己的戰士走的時候既是自豪也心裡疼得不行不行的,跟挖了心尖一樣一樣的。
特種大隊其實是願意要士官的,但是當年沒有明文規定,後來有沒有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有沒有這個規定一般的兩年義務兵混進來還是不可能的,軍事素質就在那兒放着呢。我也不是說我是天才,我就是個刺頭,在部隊到哪兒都刺的主官不行不行的不收拾我絕對心情極度不爽。由於我是刺頭加韌性,所以我混進了新訓隊在裡面繼續刺頭,專刺那個狗頭高中隊和他引以爲豪的狗頭特種大隊。
但是在新訓隊我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的劣勢——第一,我不是士官,是兩年的義務兵,在他們眼裡是很快就會走的,我是城市兵不算還是大學生,所以根本不可能跟這裡長混,培養我也是浪費人力和物力資源;第二,雖然我的偵察兵比武的成績還算不錯,但是我確實是補漏進來的第21名,因爲有一個身體不合適我纔來的,所以在狗頭大隊的人和在我們新訓隊的弟兄眼裡我還是二流角色,這個第一印象是很成問題的,因爲分數就在那些狗頭軍官和士官的圓珠筆和紙夾子上;第三,偵察兵比武是死科目,說白了集訓屬於應試教育,我就是爲了比武練出來的,就會那麼幾項,綜合軍事素質遠遠不能和這些真正的老油子相比,而一個月的新訓隊可不是就那麼幾項的,我也沒有真正的野外拉練奔襲演習等等一系列的經驗,說白了我還是個新兵蛋子這我不承認都不行,他們討論的問題我一個也聽不懂。
我那時候躺在自己的牀上,在昏暗的燈光下面給小影寫信,聽着身邊這幫老油子談論哪年哪年的演習哪年哪年的住訓哪年哪年的集訓,心情真是悲涼啊!
我能挺過去嗎?當時真的很懷疑。苦我不怕,當兵的生來就是吃苦的,但是分數不是因爲你吃苦就可以上去的,因爲是綜合評比不看你偵察兵比武那幾項。要淘汰,第一個就是淘汰我。而我又不能被淘汰,這就意味着我必須在新訓隊有絕對的優勢纔可以。我們不是說有什麼淘汰的比例,要是全部都合格這個狗頭大隊就都留下,但是不合格就給你發回去不留什麼情面。我給小影寫着信,寫着寫着鼻頭就開始發酸,想起了我的陳排。
我閉上眼讓淚水流了一小會然後擦擦,探出頭看自己的下鋪:
“班長,我跟你聊會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