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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團扇的掩映下看不清腳下以外的景緻,但憑着屋內漸暗的光線,祝蘭臺推斷,只怕外面熱鬧的喜宴就要結束了,很快鳳崇就該進來成禮了。
沒有拿着團扇的那隻手緊緊地抓住心口的那塊鳳凰羊脂玉,祝蘭臺覺得自己的心伴隨着越來越暗的光線跳得越來越快,似乎能聽得到擂鼓一般的聲響。早在出嫁之前,祝蘭臺就在想,怎麼那位鳳家的家主會單憑一幅繡品就草率地上門提親,還任自己那對無良兄嫂予取予求。直到先前拜堂,祝蘭臺才彷彿明白了。
那訓斥鳳九儀和衛英的聲音,祝蘭臺怎麼都不會忘記七夕佳節,光暈籠罩的鵲橋上,自己曾經推着一輛輪椅,跟一個有着深潭般眸子的男子相依而過,說起石橋,說起阿難甘受情劫的無怨無悔。
雖然因爲團扇遮着,祝蘭臺並未看到自己夫君的面貌是不是那個在臨別時執拗地看着自己,一心想要尋求答案的人,但是,憑着那股熟悉的卻說不清楚的感覺,祝蘭臺幾乎可以斷定,那個跟自己說起阿難捨身情劫的人,就是買下自己繡品的鳳家家主,自己的夫君鳳崇只是,祝蘭臺記得,那個跟自己踏碎一路月光的人雙腿不良於行,要靠着兩隻冰冷的輪子前進,但是,拜堂的時候自己看見的明明是兩隻腳心裡七上八下地胡思亂想着,祝蘭臺並未在意,門外的長廊上響起的碌碌的車輪聲,還有談芸姑小聲的關切。
啪嗒
當門被談芸姑推開的時候,祝蘭臺才猛地從複雜的心緒中驚醒,正身端坐,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隨着談芸姑和鳳崇進來的人並不多,除了幾個捧着裝滿花生、桂圓、紅棗等穀物和豆子,還有子餑餑、合巹酒的丫鬟之外,並無其他閒雜人等。
“主公,該唱卻扇詩了。”談芸姑高興地催促道,還忍不住開玩笑:“要是主公說的詩祝姑娘,哦,是主母不滿意的話,那主公今日就別想着洞房了”
談芸姑說完,隨來的幾個伺候的丫鬟也忍不住吃吃地小聲笑起來。
鳳崇頗爲無奈地看了談芸姑一眼,並未責怪,因爲在鳳崇的心裡,談芸姑不單是鳳家的專屬繡娘,還是那個唯一不求任何回報,全心全意地照顧自己最親敬的三叔鳳雲天的人。
“不須面上渾妝卻,留着雙眉待畫人。城上風生蠟炬寒,錦帷開處露翔鸞,已知秦女昇仙態,休把圓輕隔牡丹。莫將畫扇出帷來,遮掩春山滯上才。若道團圓似明月,此中只須放桂花。”鳳崇略一思索,輕聲吟唱出來。
祝蘭臺身形一頓,慢慢地將遮面的團扇拿開,早就有伶俐的丫鬟上前接了過來。
搖曳的紅燭,將祝蘭臺薄施胭脂的臉頰映得愈發地光彩照人。
鳳崇微微一怔,見祝蘭臺依舊垂着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便心知多少是有些不好意思,便體貼地說:“芸姑,你先帶着人出去,剩下的事,我自己會做。”
談芸姑還以爲鳳崇是忍受不住煎熬,急等着洞房,便笑了,說:“放心待會有主公忙的時候。只不過最起碼要等我們把這些東西放下吧。”
說完,談芸姑便一邊命人將花生、桂圓、紅棗撒在牀上,一邊說些吉祥話,譬如“早生貴子、白頭偕老”之類的,又命人將子孫餑餑和合巹酒放在桌子上。
“那合巹結髮……”談芸姑還沒有說完,就被鳳崇笑着打斷:“這些我都省的,芸姑你先去忙吧,別讓雲三叔喝醉了。”
談芸姑面色一紅,也顧不上打趣鳳崇了,就匆忙離去。
直到兩扇門被輕輕掩上,鳳崇纔開口道:“餓了吧,一天都沒吃東西了。”
祝蘭臺猶豫了好半天,才擡頭,匆忙掃過鳳崇一眼,看見那輛冰冷的輪椅和輪椅上的人,又垂下頭,輕聲道:“果真是你。”
“是我。”鳳崇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微笑着答了兩個字。
“爲什麼?”祝蘭臺不解地擡頭,盯着鳳崇想要一個答案。祝蘭臺不是當初嫁給呂氓的那個十三歲的小女娃,不會天真地以爲鳳崇真的因爲七夕節的一幅繡品看上自己,因爲一次短暫的交談就將一生相許。
鳳崇訝異與祝蘭臺會在這個旖旎的時刻如此鄭重地問起這個問題,心裡雖然對祝蘭臺清醒的理智叫好,卻還是忍不住有點失落。
“現在,應該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吧。”鳳崇微微一笑,避重就輕,反將一軍:“當初,我也曾經執着於向你要一個答案,可是你至今,都未將你的信仰告訴我。”言下之意,他也不打算回答祝蘭臺的問題。
一來就吃了閉門羹,祝蘭臺心底多少有些不悅。
“不管怎麼說,要喝完合巹酒,結髮成夫婦,這纔算是禮成不是嗎?”鳳崇微微一笑:“你需要嫁給我,不是嗎?”
鳳崇說完這句話,祝蘭臺心底的不悅就成了難堪。雖然鳳崇沒有說明白,但是祝蘭臺也明白他的意思,自己需要婚姻來躲避那對無良的兄嫂,所以乖乖嫁人就成了,哪來的那麼多爲什麼。祝蘭臺心底明白,不管怎麼說鳳崇都救了她一次,但是,以婚姻爲交易,而且還是跟那個自己以爲的知音交易,心底多少還是有些排斥,儘管她嫁過來確實是爲了避難。
“那……”祝蘭臺剛一開口,肚子就不爭氣地叫了起來,忍不住小臉爆紅,難爲情地捂住自己不爭氣的肚子。
“呵呵——”
鳳崇笑得淡然,很適時地開口化解祝蘭臺的尷尬:“剛纔被人灌了很多酒,我如今倒是覺得很餓。你要一起吃嗎?”
經鳳崇這麼一說,祝蘭臺才覺得心底好受些,抵制不住食物的誘惑,便乾脆大大方方地坐在桌前,跟鳳崇一起用飯。
不知道爲什麼,見祝蘭臺有些氣鼓鼓的雙頰,還有泄憤似的嚼着食物,鳳崇覺得心情就莫名地好了起來。這樣不設防地盡心而爲祝蘭臺讓鳳崇歡喜,或許是因爲明瞭將祝蘭臺扯進了怎樣一個危險複雜的漩渦裡,所以他纔在潛意識裡,希望祝蘭臺可以快樂,希望自己能夠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彌補祝蘭臺。
原本鳳崇還擔心,即使有了七夕節的交談,祝蘭臺還是會介意自己雙腿有疾的毛病,沒想到祝蘭臺只是說了一句“果然是你”,便沒有再發表其他的言論。鳳崇想,若是以後都這樣安然相處,或許是不錯的選擇。
將酒壺裡的酒倒在面前的兩隻酒杯裡,一隻遞給祝蘭臺,一隻自己端起,鳳崇笑道:“雖然知道你不善飲酒,但是禮數還是不能少。”
祝蘭臺拿着筷子的手一頓,原本夾住的餑餑掉了下來。
“雖然知道你不善飲酒”?
祝蘭臺很是驚訝,鳳崇竟然知道她不善飲酒?還有,從鳳崇剛纔說的什麼“你需要嫁給我”的話,也可以推知,鳳崇只怕知道自己有不得不嫁的理由,所以才說不感動是假的,祝蘭臺甚至有些想熱淚盈眶的荒謬感,因爲有一個人願意這樣地瞭解她,爲她着想。想起放在裡衣的那塊鳳凰羊脂玉,想起七夕那一路月光,祝蘭臺想,或許這次出嫁,真的讓自己賭對了。
“初祭酒與子同衣”鳳崇倒是沒有注意祝蘭臺臉上的風雲變化,碰了杯後,微笑着一飲而盡。
祝蘭臺見此,也一鼓作氣,準備忍受着辛辣強吞下去眼前的那杯酒。誰知,入口的竟是有些酸酸甜甜的味道,軟綿醇厚,甚是美味“這是西域的葡萄酒,這種果子酒口味綿柔醇厚,適合女子飲用。”鳳崇見祝蘭臺一臉的驚奇,微笑着解釋。
說完,鳳崇又爲自己和祝蘭臺都斟了一杯酒葡萄酒,碰杯之後,道:“次祭酒與子同食”說罷,一飲而盡。
祝蘭臺因覺得這果子酒分外美味,倒也很是豪氣地一飲而盡。
“終祭酒與子偕老”
酒杯相碰,兩人均是一飲而盡。
祝蘭臺有些意猶未盡地舔舔嘴脣,眼神直往那酒壺上瞟,看得鳳崇一陣好笑。見到祝蘭臺這樣嬌憨的一面,鳳崇竟然覺得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雖然不辛辣,但是這果子酒的後勁很強。你本來不善飲酒,還是不要吃多了。”
祝蘭臺這才發覺自己饞得太明顯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擺弄着衣襟。
“這身行頭太重了吧,我幫你取下來。”靜默中,鳳崇突然冒出一句,然後就要伸手去觸碰祝蘭臺。
下意識地躲開,想要打掉鳳崇伸過來的手,但是一想起自己目前的身份和處境,祝蘭臺的手伸在半空中,遲遲沒有落下里。
“別緊張。”鳳崇知道祝蘭臺心底再戒備着什麼,微微嘆息一聲,果然,想要祝蘭臺相信自己,還要一段時日。猛地怔住,鳳崇被自己腦海裡的想法震住,他竟然想要祝蘭臺相信自己?這原本並不在自己的計劃裡,在自己的計劃中,只是要祝蘭臺好好地扮演當家主母的角色而已或許,是祝蘭臺給人的感覺太過於溫馨和無害,讓人眷戀不捨吧。想了半天,鳳崇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這是禮數,少不得的,所以……”鳳崇將一雙星眸笑得純淨無任何雜質,伸手將祝蘭臺頭上華貴的鳳冠取下來,放在桌子上,並沒有進一步行動。
祝蘭臺驀地鬆了一口氣,到底,還是沒有從呂氓給予的陰影中走出來呵“依既剪雲鬟,郎亦分絲髮。覓問無人處,綰作同心結。”
祝蘭臺還沒的來得及收拾好心緒,就聽鳳崇輕聲吟唱,然後一雙修長的手掌就輕巧地撫上了自己挽起的青絲(那啥,因爲唐朝的婚禮跟後來的很不一樣,某畫查了資料,還自己加了一些構想,若是有什麼不盡合理的地方,還請親們多多包涵~鞠躬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