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琅月終於是看懂了這些獄卒搞得什麼把戲。
將那女子的臉上放上紙張,將水順着她的臉上澆下,紙張遇水緊緊的粘在那女子的臉上。嘴巴跟鼻子全部被堵上,最下面的紙張溼透後接着往上覆蓋,再澆水,再覆蓋,再澆水。
那個女人不動聲色,但她起伏的心臟已經證實她已經瀕臨死亡的境地。
顧琅月猛地站了起來,身邊的獄卒都沒有反應過來,她上前一步將那女子臉上糊着的紙全部扯了下來。
“晏月郡主。”獄卒上前阻止喊道。
顧琅月冰冷的眼神看向獄卒“她犯了什麼罪?”
據這兩日的觀察,她最近‘觀賞’的這些人都是犯了重罪之人,眼前這個柔弱的女子顧琅月不知道她會犯下什麼罪責。
“小的不知,是上面吩咐下來的。”那獄卒道。
被綁在長凳上的女子臉色煞白,她起伏的胸口稍稍有些平息了下來,朱脣輕啓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氣。她緩慢的睜開眼睛,用那雙空洞的眼睛看着頭頂上的顧琅月。
“將人放下來,出了什麼事我負責。”顧琅月沉聲道。那獄卒有些含糊,畢竟顧琅月現在也是戴罪之身,獄卒有些猶豫了起來。
顧琅月何嘗看不出獄卒的猶豫,她冷哼了一聲“你不要忘了,本姑娘不僅是晏月郡主。
“是,是。”獄卒點頭哈腰連忙應是。
顧琅月心中又冷哼了一聲,君南燁的噱頭果然好用多了。
“將她帶到本郡主的牢房去,順便去請個大夫回來。”顧琅月吩咐道。
那個女人被擡到了她的牢房,置放着木板牀上,顧琅月走近她方纔看到她身體小幅度的顫抖着,但她蒼白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的表情。
“你叫什麼?”顧琅月將被子扯過來改在她身上。
“你是誰?”那女子不答反問,她的聲音都帶着顫音,可見真是凍得不輕。
顧琅月搬了把椅子在她牀前坐下“剛纔沒聽見嗎?顧琅月,晏月郡主。”
“落雪。”女子哆哆嗦嗦的突出兩個字,顧琅月點頭。
落雪,眼前這個女子性格堅毅的讓人佩服,冷若冰霜的臉上帶着冷然。落雪,雪花墜落時節正是冬日,最是寒風凌冽的光陰,這個名字倒是跟她相配。
“你犯了什麼罪?”顧琅月又問道。
那個叫落雪的女人沒有說話,只是直直的盯着顧琅月,她的眼中帶着猶豫似乎不知道該不該說。
顧琅月被她看的莫名其妙,眉頭不由自主的蹙了起來。
“刺殺晉王。”女子聲音淡然的響起,顧琅月眼睛猛地一下睜大了整個人反應都慢了半怕。那個叫落雪的女子閉上了眼睛。
晏月郡主,新晉女官,丞相府的大小姐,當今太子未婚妻。這些稱謂之前還有一個晉王前妻的名號,當初顧琅月鍾情於晉王,整個城中沒有不知。
“他受傷了嗎?”顧琅月問。
那個女子閉着眼睛不再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顧琅月看見那女子搖頭,眼角飛了起來,她聲音悠悠傳來:“你怎麼那麼笨!”
落雪豁然睜開眼睛,眼中帶着迷茫,似乎是沒有聽清顧琅月說的是什麼。
“看什麼?就算你看着我你也是笨!南君紀武功高強你竟然還敢去刺殺他,對於他那樣的卑鄙小人你就應該買通晉王府的人先下毒後賞他一刀,就算他有九條命也能被搞死。”顧琅月噼裡啪啦的說着,落雪整個人有些發矇反應不過來。
“你要是買通不了晉王府的人你可以找我啊,晉王府我熟啊。”
“你…你不恨我嗎?”落雪聲音中帶着試探的問道。
顧琅月瞪大眼睛看着她:“我恨你做什麼?”
外面傳來腳步聲,獄卒帶着一個大夫走了過來,顧琅月讓出位置讓大夫爲落雪把脈。
沒什麼大礙,現在有些發高燒,由獄卒開了方子,在顧琅月的眼神威懾下獄卒只能去買藥熬藥。
落雪已經睡着了,顧琅月坐在椅子上看着落雪,眼神直直的視乎在落雪的臉上回憶着誰,懷念着誰。
顧琅月嘆了一口氣,此生爲往生,願上帝能厚待她。
至於落雪爲什麼刺殺晉王的事顧琅月沒興趣聽,南君紀那麼囂張自大自然有不少人想置他玉死地,甚至她都算大部隊中的一個。
落雪佔了她的木板牀,她只能趴在桌子上將就一下。
兩劑藥下肚,她的高燒也已經退了,倒是沒想到她那麼纖弱的身體,底子倒是不錯。
“救命之恩沒齒難忘。”落雪從牀上坐了起來,她看着顧琅月只能這樣說。她現在身在囚牢之中,無論說什麼都是枉然,但顧琅月的的確確將她從死神之手下拉了回來。
顧琅月擺了擺手“你不用謝我,你應該謝謝你娘將她生出這幅模樣。”
落雪蹙眉,不知道顧琅月說的是什麼意思,然而顧琅月顯然也沒有解釋的意思。
“傳信給南君紀,我要見他。”顧琅月向一旁走過來的獄卒吩咐道。
那獄卒應是離去,顧琅月身爲囚犯在這監牢中對獄卒要來喝去的,比使喚她顧府的下人還利索。
顧琅月看了落雪一眼“就算我昨天能將你從獄卒手下救出來,但也不能保證你背後的死亡之門能關上,送佛送到西我幫你解決掉。”
“僅此一次。”顧琅月直視落雪的臉低聲說道。
落雪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顧琅月的眼神看着她時,落雪明顯的感覺到了她在透過她看着誰,且因爲站的比較近的原因,顧琅月的最後一句話雖然聲音很小但她還是聽見了。
南君紀來的很快,他依舊是一身黑色錦袍腰間繫着金色腰帶,雙手被在身後大步向這邊走來。
很快他的眼神微微的眯起,眉頭一蹙,顯然他看見了在顧琅月牢房中的落雪,那日刺殺他的女子。
落雪顯然也看見了南君紀,她清冷的眼眸中厭惡一閃而過。
“聽獄卒說你要見本王。”南君紀將視線從落雪的身上移開落在顧琅月的身上問道。
顧琅月點了點頭。
“你找本王何事?”南君紀見顧琅月點頭問道。
顧琅月指了指坐在木板牀上的落雪
“放了她。”
視線順着顧琅月的手落在落雪的身上,南君紀聲音微微下沉“憑什麼?”
南君紀在這裡看到落雪並不驚嚇,想想也知道向監牢這樣重要的地方他自然會安插他的人,想必落雪的事情早已經傳進了他的耳朵裡。
“你想要什麼?”顧琅月挑眉問。
“顧琅月,本王想要什麼你很清楚不是嗎?”南君紀低聲道。
顧琅月翻了一個白眼“南君紀,你能不能有品一點,你認爲我是那種爲了別人可以犧牲自己的人嗎?”
南君紀摸了摸下巴,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得出結論道:“貌似是大可能。”
“這樣,在不違揹我原則的情況下,我可以幫你做一件事,你把她放了。”顧琅月給出自己的條件說道。
南君紀沉思了片刻“顧琅月你跟她是什麼關係?”
以他了解的顧琅月的性格,若是沒有什麼關係她不像是會多管閒事的人,且還許下承諾答應他一件事情。
“我看她像我前世的情人,所以嘛,你懂得。”顧琅月挑眉,聳了聳肩膀做了一個你懂得的表情。
南君紀自然不可能會相信顧琅月的這一番說辭,但也並沒有追問下去的意思,顧琅月這個女人不按常理出牌。
至於那個刺殺自己的人,南君紀根本不放在眼中,他甚至都沒有命人去查那個女人到底爲什麼刺殺自己,從這裡便可以看出南君紀的狂妄。
“好,來人將她放了。”南君紀向獄卒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將落雪帶出去放了她。
落雪的眉頭蹙了起來,話到嘴邊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獄卒走過來拉着她的胳膊向外扯,她大力掙脫走到顧琅月的身前,顧琅月挑眉不知道她要做什麼,落雪從脖頸上拉出一跟紅繩子,繩子的另一頭墜着一塊紫色的牡丹花,晶瑩剔透,花瓣雕刻的也栩栩如生。
將紫牡丹放進顧琅月的手中,看了她一眼,落雪俯首在她的耳邊輕低語道:“無論你透過我看的誰,但還是謝謝你。”
落雪頭也不回的出了監牢,顧琅月攥在手中的紫牡丹越收越緊,栩栩如生的花瓣險些嵌進她的肉裡。
顧琅月脣角勾起一抹笑意,南君紀看着眼前的女人的臉就像是變臉一樣,一會一個眼色。
“知霜醒了沒有?”顧琅月收拾表情,在椅子上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小口小口的抿着。
南君紀在她對面坐下,同是自己倒了一杯水來喝,南君紀反問道:“你想她醒不想?”
顧琅月給了他一個‘你是白癡嗎?’的表情,後者面無表情。
“南君紀,要不要我給慕寧畫畫一支人蔘過去?”
“什麼?”南君紀仿如沒聽清顧琅月的話一般。
顧琅月悠閒的道:“古有畫餅充飢,我身在這牢房又沒權沒勢沒錢,只能畫一張人蔘給你的畫兒壓壓驚,您大爺開心了我等小人不是也沾點光嗎?”
“你吃醋了?”南君紀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期待。
顧琅月心中翻了一個白眼,你丫那隻眼睛看見勞資吃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