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南君燁滿身血污的回來,顧琅月着實嚇得不輕。
她趕緊過去拉着他的手坐下,細細查看他的傷口,好在只是額角受了些外傷,流下的血落在身上看着嚇人而已。
“發生什麼事了?”她輕聲問道,手中用毛巾爲他清洗傷口。
傷口還是有些疼的,但南君燁面無表情,眼神淡漠。
他頭也未擡,拉下了顧琅月握着毛巾的手。
他握着她的手,微微揚起笑意,低聲道:“沒事,別擔心。”
“你別騙我了。”顧琅月不悅皺眉,負氣的甩開他的手,繼續爲他清理傷口,“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你老實跟我說。”
南君燁嘴角帶了一絲笑意,看着她搖搖頭。
“真的?”顧琅月眼中充滿懷疑。
“真的。”南君燁點點頭,道:“不過是父皇心情不好,我說話難聽了些,不是什麼大事。”
南君燁微微垂下眼,心中掠過一絲憂慮。
他要儘快動手了,否則有了沙卡的幫助,再有南君紀的人聯名彈劾,恐會動搖朝中那些中立大臣的心。
這次他不打算讓顧琅月參與其中,此次不是他死就是南君紀活,顧琅月不能牽連其中。
但南君燁沒想到,南君紀會先他一步。
次日早朝。
皇上面色難看,明顯心有鬱結。
他掃了衆人一眼,語氣不冷不熱,“昨日朕收到彈劾奏摺。”
只這一句話,便掀起朝中的波瀾,大臣們不禁竊竊私語相互猜測。
能被聯合彈劾,想必是件大事。
顧戴衛不由擔憂的看了一眼顧琅月的方向,他擔心是顧琅月弄出的動作,倘若被皇上察覺了他們的心思,只怕連帶太子南君紀在內,一個都別想好過。
皇傢什麼不多,就是能繼承大統的皇子夠用。
而能讓幾位大臣聯名彈劾,必然是牽扯生死之事。
“這件事同突厥有關。”皇上目光意味深長,衆人的反應一一收盡眼底。
大臣之間的議論漸漸停息,殿內一片寂靜。
皇上繼續道:“突厥先王退位,沙卡繼位,這期間是我國有人同突厥做的交易,南蒼並未同突厥結盟,但有些人卻私下同沙卡承諾交易。”
此話一出,大臣便知道了一二。
能做這件事的,並且需要這種利益的,只能是宮中皇子們的。
這是一場奪嫡之術。
衆人心中瞭然,但無人敢說,因爲沒有一位皇上是不忌憚這種事的。
皇上那雙犀利的目光突然從衆人之間收回,落在了南君紀身上,他的目光帶着一層審視和刺探。
南君紀硬着頭皮,不動聲色,卻是如芒在背。
半晌,那種灼人的感覺才消失,南君紀心中鬆了一口氣,便聽皇上不緊不慢的聲音響起。
“此時牽扯到太子,因太子身份特殊,在這件事沒有調查清楚之前,先不公佈於朝。”皇上目光深意看向南君燁。
南君燁面色淡漠站在那裡,周身的氣質令身旁的人都格格不入。
顧琅月心中“咯噔”一下,果然是有事,南君燁有意要瞞她。
可她是這朝中女官,若真是什麼重要的事,他是想瞞也是瞞不了的。
感受到身後那道焦灼的目光,南君燁眉頭微蹙了一下。
皇上見他沒說話,心中怒意再次生起,不由冷下了聲音:“不過這件事牽扯到太子,而太子身爲儲君,在沒調查清楚之前太子將不再參政。”
南君燁不溫不火應聲:“兒臣領命。”
即便昨天發了那樣的滔天怒意,皇上終究還是沒有撤下南君燁的儲君。
南君紀攥緊了袖下的手。
但皇上做的又確實沒錯,畢竟只是捕風捉影還沒有確切證據,就這樣撤掉太子之位,只怕難以服衆。
暫停他的政務,是最正確的做法。
南君紀咬了一下牙,上前道:“不知到底是所爲何事,父皇不妨說出來,也方便兒臣等人爲您排憂解難。”
皇上眼神微沉一下,他不說出來是想暗中排查,也是爲了不至於置太子於死地。
見南君紀開口,便也有其他大臣
附和。
“是啊,皇上,既然是關乎國家社稷,臣等有義務爲您盡心盡力。”
“若讓皇上一人費心,老臣於心不忍。”
“事關突厥,若是不弄清楚,以免着了那突厥小人的道。”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吵的皇上頭疼,不由手掌拍在了龍椅上。
看來他想隻手遮下此事是不行了,以往遇到這類事他都是如此處理的,但沒想到此次這些大臣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
“好了好了。”皇上皺眉不展,眼睛掃過衆人,道:“聯名彈劾的那幾人朕暫且不提,他們聲稱太子同沙卡結盟,許諾突厥好處,是以才讓突厥先王讓位於沙卡,而沙卡此次前來便是同太子會和的。”
一派胡言。
顧琅月冷笑一聲。
原來就是這件事,難怪南君燁要隱瞞於她。
在大臣的一片質疑聲中,顧琅月不鹹不淡的開口:“不知是哪幾位大臣上書,此事可有證據,若無證據爲何血口噴人,既有證據爲何又不拿出來?”
此話一出,便有人反駁:“無風不起浪,若是沒有的事又怎會無緣無故說起此事。”
“空口無憑,好歹也在上書之前拿出證據。”顧琅月朝那人看了一眼。
那老頭是朝中老臣,且是皇后母族中人,只這一眼,顧琅月便看了個透透。
顧琅月似笑非笑:“還是有些人是心懷不軌,故意以此來毀壞太子的名譽?反正爲此時費盡神力的是皇上,某些人只是動動筆的事罷了。”
令一老臣怒斥道:“朝中議政,何時輪到你一介女官來大放厥詞了!”
“我今日能站在這裡全憑皇上一句話,皇上既已推進女官制度,而女官能參與早朝就有資格參政論政,那我又爲何不能發表言論了?我不過就事論事,反倒您卻是被我說中心思,惱羞成怒了吧?”
這一番話,似乎點醒了皇上被一堆事弄昏了的頭腦。
他的眼睛中閃過一絲清明,其實這件事他也覺得有蹊蹺在中間,但那幾個聯合上書的大臣又是朝中元老,他委實不好貿然推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