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媽媽不斷尖叫,臉上的血止不住的往下流。衆人嚇得不斷往後退,看着顧琅月像是在看一隻怪物,哪裡還敢上前半分。
慕寧畫冷冷的看着,這些沒用的東西。
這時顧琅月突然擡眼朝她看了過來,她依舊笑眯眯的眯着眼,滿口鮮血,對着慕寧畫慢慢的慢慢的動了動嘴脣。
下、一、個。
下一個就是你!
慕寧畫一震,握緊手帕的手有些微微發抖。她迅速收回目光掃了一眼在地上打滾的徐媽媽,臉上的冷漠轉瞬變爲緊張關切。
“快,寶靈,去帶徐媽媽看大夫。她是王爺的奶孃,可萬不能有什麼閃失。”慕寧畫驚慌道。
寶靈從驚嚇中回過神,心中一量,立馬會意,三兩步來到徐媽媽身邊。
“徐媽媽您別擔心,您有個什麼閃失,王爺一定會爲您做主的!”寶靈關切的扶起她,另一隻手悄悄抓起地上的灰撒到了徐媽媽的臉上。
徐媽媽本就疼痛難忍,叫得便更慘了,其他人並未看到寶靈的舉動,只當徐媽媽傷勢嚴重,立馬上前擡着徐媽媽匆匆前往主院。
原本的喧譁立刻又安靜了下來。
臨走前寶靈不懷好意的瞥了一眼屋內的顧琅月,邊離開邊挽着慕寧畫道:“夫人,徐媽媽這回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隨着柴房被人重重的關上,慕寧畫似乎輕笑了一聲。
前院頓時鬧翻了天,翡翠見徐媽媽是從顧琅月那邊的方向擡過來的,心中一沉,心知此事肯定同顧琅月有關。
她同碧玉等人被嚴禁不得踏入後院一步,此時旁邊有個媽媽風風火火的跑過去,碧玉一把拉住。
“這位媽媽,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我家小姐不好了?”碧玉含着哭腔問道。
那媽媽將她手一把甩開,冷哼道:“你家小姐這回確實不好了,徐媽媽可差點被她咬死了。”
碧玉一臉死灰,當即癱倒在地。
翡翠急急的扶住她:“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慌,現在只有咱們能救王妃了。”
碧玉怔怔的望着她,卻突然眼神慢慢恢復光彩,隨即滿臉喜悅。
“對對,咱們可以救小姐,我想起來了。”碧玉突然想起什麼一般,失措的站了起來,她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堅定的道:“翡翠姐姐快幫我不要被人發現,我現在要回西院一趟,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就能見到小姐了。”
翡翠擔憂的蹙起眉頭:“你確定嗎?”
“你放心吧。”碧玉連連點頭,趁人不注意,立馬從廚房跑了出去。
好在前院忙成一團,她不費吹灰之力便回到了西院。
碧玉立馬跑進顧琅月的房間,在她房內翻箱倒櫃的找了起來,直到最後,終於在枕頭下找到了那個東西。
那是塊玉佩,她記得王爺賞了塊玉佩給小姐,只要有了它,就可以通過看守的下人見到小姐了!
翡翠欣喜若狂,將那塊玉佩緊緊握在了手中,快步跑了出去。
卻在到了門口時,猛地停了下來,面上驚慌一閃而過。
門外慕寧畫同寶靈不緊不慢走了進
來。
碧玉腳下緩緩後退,她很快鎮定下來,手下悄悄攏進了袖子裡:“畫夫人,這時候來西院,您可是有什麼事?”
寶靈眼尖注意到她的手,立馬不由分說過去搶。
“這是什麼東西,快交出來!”
碧玉拼死護住,不住後退,她也有些亂了分寸,一邊閃躲,一邊大聲喊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私闖王妃居所,王爺不做主,丞相爺也不會饒了你們的!”
站在後面的慕寧畫冷聲催促:“寶靈,快點。”
寶靈應了一聲,手中突然亮出一把剪刀,不由分說扎進了碧玉的手上。
“你這個賤人!”碧玉小臉一下慘白,疼的蹲下來捂住手,玉佩從她手中掉了出來。
寶靈眼睛一亮,搶先一步將玉佩撿了起來。
“夫人您看。”她討好的將玉佩交給了慕寧畫。
慕寧畫接過,眉頭一皺,顯然有些沒想到。她正準備隨手丟了,腦海中卻突然有什麼畫面一閃而過。
慕寧畫似乎想起了什麼,脣邊揚起一抹陰冷的笑,將玉佩收進了袖中。
碧玉看着心中發寒,試圖去搶:“把玉佩還給我,那是王爺賞給小姐的!”
“哦?是嗎?”慕寧畫似笑非笑,目光中閃着惡毒。
“你,你什麼意思?”碧玉被她那種眼神看得心慌。
但顯然慕寧畫並不打算跟她過多解釋,環顧了一眼屋子,不冷不熱的道:“碧玉身爲側妃姐姐的丫鬟,竟然趁着姐姐不在的時候擅自進屋偷東西,快叫人把她關起來,等王爺回來發落。”
“是,夫人。”
碧玉恍然一震,身形虛晃。
似是一葉障目,天際一片灰茫。隨着夜幕漸漸拉下,雨勢愈來愈大。
南君紀在外一天,彼時才從雨夜中回府。
他沉着臉,身上被雨淋溼一片,高大頎長的身形散發着一股令人不敢靠近的冷漠。
慕寧畫端上薑湯,放到桌上之後便過去爲他換衣。
“王爺,今日災民們怎麼樣。”她的聲音輕柔,在這令人煩躁的雨聲下沁人心脾。
南君紀臉色緩和了一些,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
“不太好,災民太多,安排不過來。”他捏了捏眉心,疲憊的坐進了椅子裡,卻在這時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從椅中坐了起來。
慕寧畫面露疑惑。
“王爺,您這是去哪?”她在後頭跟了上去。
南君紀停下了腳步,“本王去後面看看。”
他說的後面自然指的是顧琅月,以前他從不會主動想起顧琅月,這還是頭一回。
慕寧畫眼底暗了暗,挽着他的胳膊一同前去。
兩人正往後院去,卻在這時聽到前院的方向響起一陣一陣的慘叫聲。
慕寧畫微斂着目,面色有些黯然。
南君紀看了她一眼,似是不經意的道:“前面發生什麼事了。”
慕寧畫面上一下露出爲難,囁嚅着嘴巴道:“是,是徐媽媽。”
“徐奶孃怎麼了?本王記得昨日給她看過大夫了。
”
“徐媽媽今日又傷着了。”慕寧畫咬住脣畔,眼底有些淚花閃爍。
一看這情況便知不對,南君紀一下停住腳步,不僅沉聲道:“怎麼回事。”
慕寧畫當下落下淚,傷心的道:“我們今日去看望姐姐,姐姐又將徐媽媽傷着了。徐媽媽她,她臉上徹底好不了了……”
她話音還沒落,南君紀眼中騰的一下升起怒火。
“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他咬牙切齒,他早該知道以她那種歹毒的心思必然不會輕易放過這些人的,沒想到被關起來了還敢行兇。
可笑的是,他剛剛竟然還想着放她一回。
南君紀當下腳步一轉,前往主院。
兩人剛到主院,一眼便看到被五花大綁丟在地上的碧玉,旁邊好幾個丫鬟婆子嚴格把守着。
南君紀眼神一暗,一眼認出那是顧琅月身邊的丫鬟:“這是怎麼回事?”
衆人看到南君紀出現,紛紛行禮讓開。
寶靈從人中走了出來,正色道:“奴婢參見王爺,這婢子今日趁側妃娘娘不在,竟敢擅自偷側妃娘娘的東西,好在被奴婢及時發現。現在奴婢們幾人正將她看住,等待王爺發落。”
碧玉驚慌失措的搖頭:“不!我沒有偷東西。王爺您一定要相信奴婢,奴婢怎麼可能會偷小姐的東西!”
南君紀認出了她是顧琅月從丞相府帶過來的丫鬟,以前也能經常看到她跟在顧琅月後面,對於她偷顧琅月東西一事,抱着一絲可疑的態度。
反倒是慕寧畫身邊這個丫鬟,上次便犯過錯。
他轉眼目光落到寶靈身上:“你說她偷東西,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他的目光犀利深邃,帶着一股難以抑制的寒意,寶靈被他看的心中發緊,身上冷汗涔涔。
她的餘光悄悄瞥了慕寧畫一眼,慕寧畫正在冷冷的看着她。
寶靈心中一凜,強行鎮定下來:“是,是夫人見側妃娘娘衣衫襤褸,便吩咐奴婢去西院取些娘娘的換洗衣物,奴婢去的時候這丫頭正偷好了東西往外逃。奴婢將東西扣下之後,便立刻上交給了夫人。”說着她急急看向慕寧畫。
隨之而去的還有南君紀的目光。
慕寧畫輕步上前,從袖間拿出那塊玉佩交給南君紀:“妾身也不知道這丫頭有沒有偷東西,但這枚玉佩確實是從她身上搜出來的,王爺您看看是不是姐姐的東西。”
“不是!不是小姐的!”碧玉這時候終於意識到不對勁,她想起來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玉佩是王爺送給小姐的,慕寧畫怎麼會輕易交出來。
果不其然,接過玉佩後,南君紀臉上驟然震怒!
玉佩呈淡淡的溫潤的紫色,上頭有隱隱的蛟龍出海浮紋,玉佩底下的殷穗色澤血紅觸手冰涼,正是出自東宮之物。
除了當今太子,天下沒有第二人會佩戴此玉佩!
南君紀一下想起那晚尋找刺客的事情,心頭怒意翻騰,顧琅月果然私藏了太子,她竟敢騙他!
“把她處死!”南君紀暴怒,手中緊緊握住玉佩,大步朝後院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