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酒店,唐豆趁着楊燈洗澡的功夫仔細研究了拍攝下來的那些照片,在無限放大之下,那些若隱若現的虛線連成了一個洞口的形狀,而且有一些地方已經被人爲的修補過,看得出來是有人在故意掩飾那些細微的裂痕。
唐豆呼了一口大氣,看來恐怕是他問路的那個年輕人在修復這幅壁畫的時候發現了壁畫後隱藏着的秘密,不過壁畫既然還沒有被損毀,這證明那個年輕人恐怕還沒有找到動手取出壁畫後寶物的機會,看架勢,那個年輕人的‘姐夫’恐怕也是年輕人找來的幫手。
唐豆在屋子裡轉着圈,這時楊燈沖涼出來,甩着溼漉漉的頭髮衝着唐豆說道:“轉了一下午,一身臭汗,你不去衝一下?”
唐豆笑笑,放下手中的手機走進了浴室,晚上還約了耿老宋老一起晚餐,總不能帶着一身酸味去吧。
看到唐豆放在桌子上的手機,楊燈停止了自己擦頭髮的動作,走到桌前,定定的望着那個手機出神。
我該不該看看豆子拍的那些照片有什麼玄機?
楊燈在心中做着天人交戰,而唐豆站在花灑下衝着冷水也同樣在做着天人交戰。
我該不該提前一步將那些敦煌藏經取出來?
唐豆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他和楊燈都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唐豆的手機還擺放在原來的位置,楊燈最終放棄了拿起那個手機查看的誘惑,她相信唐豆,如果無需隱瞞她的事情,唐豆一定不會隱瞞她。
晚餐就是在耿老宋老下榻的酒店餐廳裡,整個晚宴其樂融融,大家相談甚歡。
晚宴結束之後,唐豆等人從包廂中走出來的時候,唐豆竟然很意外的發現那個在景區工作的年輕人正站在隔壁包廂門口跟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女人交談,用的是英語,倉促之間唐豆只聽到那個外國女人說了一句:“最晚後天我們就要回國,希望你……”
見到有人從隔壁包廂出來,外國女人把後面的話嚥了回去。
那個年輕人見到唐豆從包廂裡出來感到有些意外,衝着唐豆點了點頭,馬上又把目光轉了回去,顯然並沒有要跟唐豆交談的意思。
唐豆也禮貌的衝着那個年輕人點了一下頭,走過他們所處的包廂時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向裡看了一眼,卻意外的發現魏滕和褚青竟然也坐在包廂裡,包廂裡還有好幾個人,其中竟然還有兩個外國人,不過他們相談正歡,並沒有留意到門外走過的唐豆等人。
把耿老等人送回客房,唐豆和楊燈坐在耿老的客房裡閒聊了一會,唐豆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問道:“耿伯伯,您住的這家酒店可比我們住的酒店高級多了,我看到還有不少外國人似乎也住在這裡。”
耿老笑呵呵的說道:“這家酒店是這次敦煌文化學術交流會議主辦方包下來的,這裡住的都是受到主辦方邀請的國內外對敦煌文化有一定研究的專家和學者,別說,那些鬼佬對於敦煌文化研究還是有一定見地的。”
唐豆笑了笑,他現在不想嘲諷那些洋鬼子是在拿着敦煌藏經研究敦煌文化,他望着耿老問道:“耿伯伯,不知道這一次的國際學術會議什麼時候結束?”
耿老一笑問道:“你怎麼突然對這個感起興趣來了?”
唐豆呵呵一笑:“耿伯伯不是會議結束之後要到我那去麼,問一下好提前做個安排,就算我和燈都不在金陵,我也可以安排人接一下飛機什麼的。”
耿老呵呵的笑了起來:“算你小子有心,這回的學術會議已經開了有一個星期了,按照主辦方的安排,明天有半天是到鳴沙山遊覽,還有最後半天交流時間,明天這一次學術會議就算是正式結束了。”
唐豆點了點頭,果然如此,看來戴眼鏡的那小子跟外國人接觸的目的恐怕是提前尋找買家,聽那個外國女人剛纔說最晚後天就要回國,估計那小子恐怕今天晚上或者明天就要動手了。
只是唐豆剛纔意外的發現魏滕竟然和那幾個外國人裹在一起,他不知道魏滕在這裡面扮演一個什麼角色,想起來不禁有些頭疼。
東拉西扯聊了一會兒,唐豆見耿老有些疲憊,於是和楊燈一起起身告辭直接返回了下榻的酒店。
返回酒店之後,唐豆從來沒有這麼主動的給猛子打去了電話,在關心完柳淑儀的身體狀況之後,跟猛子聊起了公司裡的工作和籌備博物館的事情,似乎聊起了興致,還打開隨身攜帶的電腦兩個人在qq上交流了起來。
楊燈伏在唐豆的肩上跟着聊了一會兒,衝着唐豆說道:“我先休息了,你也別聊的太晚了。”
唐豆點了點頭:“成,你先睡吧,我跟猛子哥到隔壁去聊,馬上就好。”
楊燈一笑,在唐豆的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徑自去睡了。
唐豆抱着電腦到了隔壁的房間,又跟猛子聊了個把小時,眼看着已經快到午夜了,唐豆這纔跟猛子結束了通話。
唐豆躡手躡腳的走到楊燈休息的房間門口,輕輕旋開了手柄,見到睡牀上的楊燈正香甜的沉睡着,唐豆微微一笑,又躡手躡腳的帶上了房門。
聽到門鎖細微的卡簧聲,‘熟睡’中的楊燈睜開了眼睛,望着緊閉的房門輕輕地嘆了口氣。
唐豆又返回剛纔的房間,把房門鎖上,還上了一道保險,隨即伸手摸上了戒指,烏光一閃,瞬間消失在了房間裡。
一道烏光閃過,唐豆出現在了莫高窟景區內的一處小院之中。
白天的時候,唐豆已經抽時間找景區工作人員詢問了一下覺明道長的住所,還特意在遊玩的時候到覺明道長居住的這處小院外面轉了一圈,把方位記了下來,如今借道古代,唐豆很輕鬆的就避過景區夜間值班的保安和監控出現在了這裡。
覺明居住的小院非常簡樸,只有兩間房子一個院落,院中栽種了一些蔬菜瓜果,頗有一些農家田園的味道。
此時覺明的房間裡還亮着燈光,站在院中可以聽到從屋子裡傳出詠經的聲音。
短暫眩暈過後,唐豆徑直走到門前,伸手敲了敲門,沉聲說道:“覺明道長,請開一下門。”
門內的詠經聲戛然而止,隨即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房門嘩的一聲打開,燈光瀉出照在門口的唐豆身上。
覺明似乎早就已經料到了唐豆會來找他,此時見到唐豆急忙匍匐在地:“貧道覺明拜見上仙,請上仙饒恕貧道下午的冒犯之罪。”
唐豆伸手攙扶覺明,口中說道:“起來吧,你應該就是百年前爲我引路的那個小道士吧?”
這一回覺明更是確定了唐豆的身份,急忙戰戰兢兢的回道:“上仙恕罪,貧道正是百年前那個小道士。”
唐豆笑了笑說道:“覺明道長,我不是什麼上仙,我只是有一些人所不知的異能罷了。好了,不說這些,咱們進屋去談吧。”
覺明道長急忙躬身退到一旁:“上仙請。”
唐豆說他不是上仙,可是覺明卻哪裡敢相信,他可是親眼目睹百年前唐豆在九層樓大殿中瞬間消失又瞬間出現的,那記憶他一輩子也忘不掉。
更何況,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唐豆竟然跟百年前他見到唐豆時的樣子沒有絲毫變化,如非擁有不死金身,又豈能百年之後還如此年輕?
而且,王圓籙道長也曾經在事後警告過他,不可將上仙來此的消息泄露出去,這也更堅定了覺明心目中唐豆的身份。
聽到覺明依舊稱呼自己上仙,唐豆搖了搖頭也不再矯情這件事情,時間緊迫,他也沒有時間跟覺明矯情這些,也矯情不清。
既然覺明以爲自己是上仙,那麼待會自己吩咐他做些事情恐怕也要輕鬆一些。
覺明住的屋子裡陳設更加簡單,進門即是覺明日常修行的地方,供奉着元始天尊、靈寶天尊、道德天尊的神像,神像前擺放着供桌,供桌前擺放着一個蒲草編制的蒲團,蒲團陳舊,有些地方已經磨損,顯然是覺明早晚跪拜的結果。
房間一側地上還擺放着幾個蒲團,看來就是覺明道長日常待客的地方,至於內間應該就是覺明日常休息的地方了,唐豆也沒有興趣察看一下。
唐豆撿了一個蒲團坐下,衝着關閉房門跟過來的覺明說道:“你坐下吧,我跟你說點事情。”
“是”,一百多歲高齡的覺明乖乖的跪坐在了唐豆身前的一個蒲團上,雙手垂在身前,微微向前欠身,不敢直視唐豆,保持着一種朝拜的姿態。
唐豆望着覺明,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口問道:“覺明道長,你跟王圓籙道長在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你覺得王圓籙道長是個什麼樣的人?直說無妨。”
覺明沒想到唐豆開口就問這個問題,他向前欠了一下身,以示對唐豆的尊敬,開口說道:“回上仙,貧道跟隨法真住持將近二十年,住持公正無私,一生清白,卻矇蔽了天大的冤屈,請上仙爲住持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