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溫他們的大船剛剛離開,謝安等人就迫不及待的簇擁着唐豆返回了大營。
從這一刻起,他們留在江北的這些人,將會直面兇狠如虎狼的胡人,熱血已經在他們胸中沸騰。
“王,咱們下一步該怎麼走?”謝安從攤在矮几的地圖上收回目光,望着唐豆問道。
司馬瑤望着低頭看地圖的唐豆說道:“王說過,把那些姐妹們送往江南之後,就直奔鄴城。”
司馬瑤這是生怕唐豆食言,特意出言提醒,石虎雖然死了,可是石遵還在,江北依舊是胡人的天下,匈奴、鮮卑、羯、羌、氐……全都是金髮碧眼茹毛飲血的畜生。
唐豆微微一笑擡起頭,望着司馬瑤說道:“沒錯,這話是我說的。不過我沒想到還會有這麼多人自願留下來,爲了她們的安全,咱們的策略也要做出一些調整纔是,我決定就以這裡爲中心,開闢咱們的第一個解放區,然後以這個解放區爲根基向外發展,奪回被胡人掠奪走的土地。”
“解放區是什麼意思?”謝安望着唐豆問道,這已經是唐豆第二次說出這個名詞了。
唐豆一笑說道:“解放區簡單來說就是咱們從胡人手中搶奪回來原本就屬於咱們的領地,咱們要在解放區建立起屬於咱們自己的政權,來安置那些從胡人手中解放過來的漢人。現在咱們所處的這片區域非常理想,背靠秦嶺,又有漢水天險依靠,漢水對岸又是咱們漢人控制的領土,佔領此處,進可攻退可守,如果胡人來襲,咱們照顧不過來的話,解放區裡生活的百姓也可以渡江或者到秦嶺中躲避戰火,這樣咱們就可以專心致志的一心打胡人了。”
“建立屬於咱們自己的政權,唐王的意思是不是要開創朝廷?”謝安的眼睛亮了起來。
果然還是要當皇上。
司馬瑤望着唐豆心情複雜的說道:“司馬瑤聽從王的吩咐。”
“王,你開基立業吧,我們聽從你的號令。”佟冰婉眼睛亮亮的望着唐豆說道。
唐豆望着面前三人笑了笑說道:“咱們是要建立一個民主的政府來管理將來咱們打下的江山,這個政府不是屬於某一個人的,而是屬於全天下所有老百姓的。”
“民主?”司馬瑤想到了唐豆曾跟她說過的庶民選舉皇帝的事情。
唐豆一笑點了點頭:“這是一種制度,安石應該已經比較瞭解了,這件事情就由你們來具體操作,有不明白的地方問我。我要起草一份《殺胡令》,從今天起,咱們正式對胡人宣戰。”
“殺胡令?”謝安、司馬瑤、佟冰婉三人振奮了起來。
“我爲王研墨。”佟冰婉搶先拿起了矮几上的墨塊,在硯臺裡研磨起來。
司馬瑤收起地圖,謝安找來一幅黃綾鋪在了矮几上。
唐豆在大帳中踱步片刻,轉身走回矮几旁,抓起毛筆落筆寫下《殺胡令》三個大字。
唐豆沒有片刻猶豫,筆走龍蛇,在黃綾上落筆書寫下《殺胡令》正文:
天地初開,泱泱華夏。
萬里九州,物茂風華。
八荒六合,威加四方。
神州大地,舉德齊天。
蠻地胡夷,心馳神往。
食吾漢食,從吾漢俗。
掠吾漢地,殺吾子民。
今之中原,誰家天下?
胡狗殘暴,泯絕人性。
擄吾姐妹,視如豬狗。
夕則奸銀,旦則烹食。
千女投江,易水斷流。
凡此種種,罄竹難書!
華夏兒女,淪落羔羊。
四海倒懸,民族將亡。
今之胡夷,狼子野心。
今之中原,觸目滄涼。
中原危矣!華夏危矣!
國之興亡,匹夫有責。
九州四海,熱血兒郎。
男女老幼,皆當自強。
男子當戰,女子當運。
奮起抗爭,雪恥蕩殤。
殺盡胡狗,收復故土!
殺盡胡狗,還我河山!
殺盡胡狗,振我中華!
唐豆擲筆於地,鼻頭陣陣發酸,眼眶溼潤了。
謝安、司馬瑤、佟冰婉三人已經是熱淚盈眶,司馬瑤、佟冰婉更是泣不成聲。
謝安顫抖着雙手捧起唐豆手書的這份《殺胡令》,根本沒有徵詢唐豆的意見,直接狂奔出大帳。
司馬瑤、佟冰婉急忙緊隨其後追了出去。
帳外,謝安站在高處,對着聚攏在中軍大帳之外翹首期盼的那些兄弟姐妹們大聲喊道:“唐王發佈《殺胡令》,兄弟姐妹們認真聽清……”
隨着謝安鏗鏘有力的大聲詠讀,那些圍攏在中軍大帳外的人們羣情激奮的跟隨着謝安的節奏振臂呼喊了起來。
“殺盡胡狗、收復故土!殺盡胡狗、還我河山!殺盡胡狗、振我中華……”
呼喊聲經久不衰,這208字的《殺胡令》擲地有聲,將唐豆誓殺胡人的決心表達得淋漓盡致,引起了所有漢人的共鳴。
有識文斷字者開始傳抄唐豆發佈的《殺胡令》,更有人將唐豆的《殺胡令》紋刺在自己身上,以示自己的殺胡決心。
《殺胡令》不僅僅是唐豆對胡人發起的征討檄文,更是漢人全民族對胡人發起的一紙征討檄文。
望着擺放在案牘上傳抄而來的《殺胡令》,桓溫焦躁的在書房中踱來踱去。
謝奕站在一旁望着桓溫焦急的說道:“大人,下官已經收到了上千份請戰書,軍中將領十之六七都聲言要渡江攘助唐王與胡人決一死戰,就連一些文官也向下官請戰。大人,你快點拿個主意,如果再無決斷,襄陽就亂了。”
“這個唐王到底是從哪兒蹦出來的?自從他出現之後,整個襄陽就變得雞犬不寧。”桓溫暴躁的衝着謝奕吼了起來,他焉能不知如今襄陽城中已經是沸沸揚揚,就連那些百姓都在談論唐王,談論唐王的《殺胡令》。
這時,書房門推開,南康公主司馬興男拿着一張手抄的黃綾從書房外走了進來。
看到司馬興男手中的黃綾,桓溫頭疼的望着司馬興男問道:“你也看到唐王的《殺胡令》了?”
司馬興男將手中的黃綾遞向桓溫,開口說道:“《殺胡令》我已經看過了,這是唐王寫的一首詩,駙馬,你看一下。”
“詩?”桓溫頭疼的接過司馬興男手中的黃綾,心中暗罵唐豆又在搞什麼鬼。
黃綾打開,一股金戈鐵馬的凌然殺氣撲面而來。
怒髮衝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擡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滅族恥,猶未雪。華夏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闕。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好詩”,一旁探頭張望的謝奕忍不住開口大讚了起來。
桓溫不滿的瞪了謝奕一眼,一道《殺胡令》檄文已經將整個襄陽攪得沒有寧日了,如今再加上這一首《滿江紅》,這不亞於是往熱油中潑了一瓢冷水,恐怕整個襄陽都要炸了。
司馬興男望着臉色陰晴不定的桓溫說道:“駙馬,戰吧。”
桓溫嘴角輕輕抽搐了幾下。
謝奕嘴角也輕輕抽搐了幾下,望着司馬興男說道:“公主,我們現在勢單力薄,軍備糧草尚有不足……”
司馬興男冷冷打斷了謝奕的話:“敢問謝司馬,江北的唐王兵力如何?糧草軍備是否充足?”
咯噔,謝奕被司馬興男一句話給噎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