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校長神色激動的盯着秦龍側臉,他曾經親眼見證過秦龍只是在唐雲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就令已經肯定要截肢的唐雲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而此刻,莫校長以爲自己又親眼見證了一個奇蹟,竟然緊張的攥緊了雙拳給力的輕輕揮舞了一下。
太牛逼了,只是搭了一下手腕,竟然就可以令人起死回生,莫非你的手指是可以點石成金的金手指麼?
唯有秦龍偷偷呼了一口氣,雙手攙扶着老連長平靜地說道:“老連長,我扶您您試一試能不能下地。”
老連長欣喜的點了點頭,在大家七手八腳的幫助下把雙腳放到地上試了試,竟然真的在大家的攙扶下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人們興奮得險些沒有歡呼出來。
這根本就是一個奇蹟,連301醫院最權威的專家都已經宣判了老連長的死刑,可是此刻,秦龍只是給老連長號了一個脈,老連長竟然已經能重現站起來了。
首長哈哈笑着又捶了秦龍一拳,轉身衝着站在門口張望的保姆吩咐道:“小劉,給我們準備幾個菜,把我從這小子那帶回來的酒拿出來,整壇都抱來,今天我要陪着老連長不醉不休。”
保姆急忙應了一聲下去準備了,首長攙扶着老連長哈哈笑着說道:“老連長,我陪您走幾步?”
老連長笑着點了點頭:“好啊,我聽說你在家裡搭了個大棚,種了不少菜,我還真沒想到原來你也會種地,正想見識一下呢。”
首長哈哈笑着說道:“我帶你去見識一下,前天有兩根黃瓜長得差不多了,今天應該可以摘了,咱們摘下來整個拍黃瓜。”
秦龍看到首長扶着老連長向門口走,忍不住偷偷扯了一下首長,低聲說道:“首長,我有幾句話要跟您說。”
首長微微楞了一下,呵呵一笑衝着老連長道了個歉,吩咐林軍醫先扶着老連長到菜園裡走走。
莫校長識趣的呵呵一笑:“我也去見識一下首長的大棚。”
林軍醫和莫校長扶着老連長去了,秦龍伸手關閉房門神色肅穆的衝着首長說道:“首長,對不起,我已經盡力了。”
首長臉上的笑容一滯,緊盯着秦龍的雙眼注視了足有一分鐘的時間:“你是說,老連長他?”
首長的詢問只說了一半,可是這一半已經把首長的意思完全表達了出來。
秦龍沉重的點了點頭,低聲說道:“老連長應該還有幾天的時間。”
首長眼中涌出了淚花,好長時間之後,首長才無力的拍了拍秦龍的胳膊:“你已經盡力了,如果連你也救不了老連長……”
呼……
首長說不下去了。
餐桌上一如既往的還是擺了幾個簡單的小菜,與平時不同的,是桌上多了一大盆肥得令人不敢下筷的紅燒肉。
首長不停地給老連長夾紅燒肉,一個勁的勸:“多吃點,多吃點。”
老連長來者不拒,連連舉筷衝着陪坐的秦龍莫校長和林軍醫招呼:“你們也吃,大家別客氣。”
說實話,這大肥肉秦龍他們幾個還真是客氣不起來,這麼油膩的東西他們實在是張不開嘴啊。
可是,他們三個卻都盛情難卻的夾了一塊放在碗裡裝樣子,令人意外的是首長,首長竟然陪着老連長吃了好幾塊大肥肉,吃得滿嘴流油。
幾杯酒後,首長動情的拉起老連長的手,衝着陪坐在身邊的秦龍問道:“大龍,你見過這樣一雙手麼?”
秦龍搖頭,他知道自己不必說什麼首長肯定也會繼續說下去。
老連長往回抽自己的手,不好意思的說道:“首長,不要再說了。”
“不,要說。你這雙手就是一段用不可磨滅的歷史,你這雙手就是承載着最高榮譽的軍功章。老連長,是我們的錯,我們政府有很多工作沒有做到位,辛苦你了。”
說着話,首長竟然站起身向老連長深深的鞠了一個躬,而他鞠的這個躬,卻像是代表着政府向老連長道歉。
秦龍他們三個人也跟着站了起來,雖然秦龍不明所以,但是站起來卻代表了尊重。
老連長慌的站起身拉住了首長的手:“首長快別這麼說,國家這麼大,你們也不可能都顧得過來。其實我們這幾年的日子已經比以前好過多了,前年村裡還通了電,還有領導給我們捐了電視,我們也能坐在家裡看到新聞聯播了……”
秦龍愣住了,在中國還有前年纔剛剛通電的地方?那該是什麼地方?
天門山不是很有名的旅遊景區麼?那裡不會落後到這種程度吧?
秦龍錯愕的看向林軍醫和莫校長,林軍醫和莫校長很顯然比秦龍瞭解的多一些,雖然動容,不過卻沒有震驚。
首長轉頭望着秦龍說道:“老連長這雙手就是幾十年如一日用錘子和鋼釺一錘錘砸出來的,在我們國家還有很多地方還非常貧困,到現在還有很多地方沒有通水通電,在一些地區有些老百姓甚至每天還吃不上三頓飽飯。”
首長呼了口大氣沉聲說道:“老連長當年轉業的時候原本可以在縣城裡安置一個穩定的工作,可是他卻毅然決然的放棄了政府對他的安排返回了老家,他立志要爲家鄉修建一條通往山外的路。這幾十年他就是靠着鋼釺和鐵錘一錘錘在山上鑿出了一條路。”
老連長苦笑着說道:“可惜,這條路我還沒有鑿通,恐怕我也沒有機會把這條路鑿通了。不過我一點也不擔心,我鑿不動了,還有我兒子。他已經準備在出完這次任務之後就申請轉業,到時候就可以拿到一筆轉業安置費,到時候這條路就可以鑿通了。”
秦龍嘴角輕輕抽搐了幾下,望向了首長。
修路不應該是政府的事情麼?怎麼會讓老連長自己去做?
林軍醫看出秦龍眼中的疑惑,苦笑着替首長解答道:“老連長的家鄉是一個只有十一戶人家的小山村,而且被幾重大山阻隔,交通非常不便。當地政府曾經動員這十一戶人家搬遷到其他地方,也爲他們進行了安置。可是,……”
林軍醫苦笑着看向了老連長,其實他知道的也不多,所說的這些也不過是這幾天聽首長跟老連長說話的時候聽到的。
老連長笑了笑說道:“故土難離啊,我們村也有人到安置點住了一段時間,可是最終還是搬回了村裡。”
秦龍理解了當地政府的無奈了,爲了十一戶人家要打破大山修一條通往山外的路,這代價實在是太大了,恐怕當地政府能爲這十一戶人家把電送進去都是下了很大決心才做到的。
修建這樣一條線路,恐怕比建一座小型水電站所花費的費用還要多!!!
秦龍知道中國還有很多貧困的地區,不過他卻從沒有到那些地方去過,也不想去。
秦龍不是對那些居住在貧困地區地方的人不同情,他只是有些不理解。
既然無法改變貧窮,那爲何不走出來?
秦龍頭疼的看着老連長,出於尊重,他實在不想問出這句話。
難道故土難離真的就那麼重要麼?
您看看,那些走出大山的人還有幾個會回到大山裡面?
是貧窮造就了愚昧,還是愚昧造就了貧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