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兩!”立即有人叫價。
“十二兩!”又有人加價。
那老闆娘一直低着頭,似乎要哭。
最後,一個留着山羊鬍子的商人拍得了老闆娘在這怡紅樓的第一夜,喜笑顏開牽着美人進了屋子。
紅燭帳暖,客房中準備了些韭菜,商人拉着老闆娘的手,淫笑着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啊?從前做什麼的,手怎麼會這麼嫩?”
老闆娘低着頭卻不說話。
那商人立即便就有些不悅,冷聲問道:“我問你話呢!”
老闆娘一嚇,又哭了起來。
那商人氣了,正要拍桌子,卻忽然覺得背上一痛,似乎被人打了,轉頭一看,背後卻什麼人也沒有!
“來給我揉揉背……”
揉背?那老闆娘伸手便像是揉麪團那樣揉起來,那商人沒得到舒服,又氣了,一拍桌子罵道:“謝媽媽怎麼教你的!”
這剛一罵完,卻又覺得膀子一痛,轉頭一看,還是什麼也沒有!
那長鬍子的商人嚇了,喃喃道:“莫不是有鬼?”
包子鋪老闆娘立即跪下雙手合十哭道:“夫君,是不是你來了?”
商人一聽,果然是有鬼,夾着尾巴就想跑出去,可不知爲何,那房門卻被關的死死的,怎麼也打不開,他連着拉了幾下,忽然覺得頭皮一麻,暈了過去。
老闆娘也有些嚇到了,轉頭一看,卻見一個小孩子坐在桌子上吃起了菜。
“你是?”老闆娘皺着眉頭問道,想了很久纔想起來,恍然大悟道:“你是那一日在天橋下遇到的孩子!”
阿零點點頭,朝老闆娘做了個噓的手勢說道:“不要聲張,等會兒被老鴇發現了,你又要捱罵!”
“他是你弄暈的?”老闆娘指着那商人問道。
阿零點點頭,說道:“本來在外面的時候就想把你救走,不過我還有別的事,只能先幫你挺過這一關,不管怎麼說,今晚你不用接客了。”
老闆娘看着阿零,有些驚異,眼前這人分明是個孩子,卻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覺的幫她,說出的話也半點不像個孩子。
阿零一個勁兒的吃着東西,還回頭來問老闆娘道:“你不吃?過來坐着一起吃吧。”
那老闆娘越看阿零越覺得奇怪,也不敢坐上去與她一起吃,便問道:“你是什麼人,來做什麼的?”
阿零一皺眉頭,似乎有些不開心,說道:“我是來救你的呀!順道吃東西的,放心吧,過來吃,我有些事問你。”
這孩子說話的語氣,不僅不像個孩子,還讓人不敢抗拒,老闆娘坐了上來,說道:“九娘謝謝姑娘相救,不知姑娘叫什麼名字呢?”
“我叫阿零,你先吃,我看你這沒力氣的樣子,是很久沒吃飯了吧?你快吃點東西,吃飽了我有事問你!”阿零說着還一面往九娘面前佈菜。
九娘還想說點什麼,卻被阿零直接用菜塞了嘴巴,眼圈就紅了起來,哽咽着將阿零夾過來的菜一一吃了。
阿零看着九娘一面吃,還一面說道:“有的吃就不要哭了嘛,你是嫌棄這些菜不夠鹹嗎?”
九娘急忙搖頭,將眼淚擦乾淨,說道:“謝謝阿零姑娘,你想問我什麼?”
阿零看了看窗子,有望了望門口,確定隔牆沒有耳朵,才問道:“我記得你是
來京城告狀的,怎麼被賣到這裡來了?”
說到此處,九娘便又哭了起來,哽咽着說道:“那一日在應天府,與你同行的那位公子給我寫了狀紙,要我去告狀,說最好是讓應天府其他被欺壓的百姓都在那狀紙上簽名。我當真就去找了許多人要簽名,誰知半路中竟然被應天府府尹的兒子給抓了回來,不僅把狀紙搶了去,還將我……將我……”
看九娘哭成這樣,阿零便只九娘遭遇了什麼,便拍着九孃的背安慰道:“好了好了,這裡不用說了,我明白了,沒事兒了,都過去了。”
九娘抱着阿零嗚嗚地哭起來,哭得鬆了口氣,才繼續說道:“等我醒了過來,就發現自己在這裡了,我想逃,一開始一天逃三次,結果都是被抓回來,抓回來就是打,我哪裡受得了,然後我就一天逃一次,卻還是被抓回來,我真是被打怕了……老鴇說,我本來就不乾淨了,好好活着比什麼都強……”
“是啊,是啊,好好活着比什麼都強!”阿零拍着九孃的背暗衛道:“不過,活着要自由,我會幫你逃出去的!”
九娘鬆開阿零,淚眼婆娑地問道:“真的?”
阿零點點頭道:“不僅是你,還有這裡所有被拐賣的姑娘們!老子要讓這怡紅樓都夷爲平地!”
阿零說這話時,眉眼間竟然露出狠戾之氣,九娘看着有些心驚,可轉念一想,卻又說道:“你一個孩子,能怎麼辦?”
“放心,就算我不行,還有上次給你寫狀紙那些人,那些人不簡單的。當然,不用靠那些人,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阿零說着,看了看那個長鬍子的商人。
九娘一看那暈倒的人,也覺得阿零不簡單,一個孩子如此輕鬆就能將這樣一個大男人弄暈,也許她真的可以寄希望與阿零。
“九娘,你到這裡多少天了,可知道這裡還有多少姑娘是被拐賣來的?她們都在哪兒?”阿零問道。
“我來這裡有一個月了,前十天一直被關在黑屋子裡,也不知還有多少姑娘是被拐來的,我猜,應該也都關在後院的黑屋裡。”九娘道。
“那你來這裡這麼久,應天府府尹,府尹的兒子有沒有來過?還有一個被叫做永安王或者二殿下的男人?”阿零問道。
九娘垂下眼想了想,說道:“好像當初就是應天府的人把我送來的,他們應當每個月都會來一次,至於那個叫永安王,我倒是不知道了。”
每月來一次,阿零有些想笑,這不是大姨媽嗎?
“你若是想打探那個永安王的消息,或許可以問一下紅姑,聽說紅姑是在這裡呆得最久的姑娘,她應該會知道一些消息。”九娘說道。
阿零點點頭,又問道:“那紅姑也是被拐來的?你與她關係好嗎?”
九娘搖搖頭說道:“我只見過她一面,還是老鴇叫她來勸我的。”
能爲老鴇做說客,看上去已經完全被洗腦了,阿零也不知道能不能去找這個人,便先將此事放下,先解決了這屋子裡的商人。
阿零拿起桌上的酒,跳下桌子便往那鬍子那裡走去,將酒都灌到了商人嘴裡,再將他扛上了牀,將他衣服都解了,對九娘說道:“你來把他當面團,揉搓打一夜,然後,你會那個……那什麼叫嗎?”
阿零說着,眼睛看向別處,似乎是有點害羞。其實她不是害羞,只是突然忘了那個
詞應該怎麼說,覺得太丟人,真應該回去找莫染邪補一補課。
九娘看阿零那神色便就明白了,點頭道:“我會。”
阿零點點頭:“你照我說的做,明天一早,他就覺得腰痠背痛,還以爲自己昨夜與你大戰三百回合了,老鴇那裡也好交代。在我救你走之前,若是要接客,我都會來幫你,你不用擔心。不過你儘量幫我打探一些這怡紅樓收買婦女的消息,比如什麼時候收人,從哪裡收的,這怡紅樓是誰的產業……”
九娘點了點頭,挽起袖子就開始要“揉麪團”。
阿零聽着那啪啪啪的聲音,便從窗口跳了出去,直接跳到了後院裡。
這整個怡紅樓熱鬧極了,剛從北闌回來的阿零感受着這怡紅樓的氣息,真是覺得,春天當真來了。
而此時的太子府,卻還在冬天。
守衛們統統跪倒在院子,什麼也不敢說,因爲不管說什麼,都只能聽到納蘭懿一句回話。
“本宮不想聽。”
卻只有楚聞天敢爲那守衛們求情:“這些守衛們誰能看得住阿零,你若不想要她走,需要在整個太子府所有的牆上插上鐵絲,還得把狗哥燉來吃了,你做得到嗎?”
在太子府所有的牆上插上鐵絲,還把狗哥燉來吃了,納蘭懿當然做得到,而且本來也打算這麼做,誰想得到他還沒動工,阿零就跑了!
“這女人的性子過於急躁了!”納蘭懿咬牙道。
謝飛虎卻還站在阿零那邊,說道:“您也知道阿零的性子,您不給她吃飽,她能不跑嗎?”
“昨夜本宮給她好吃好喝,她卻要捲了剩菜偷跑,你們說,本宮哪裡還敢給她吃的!稍不留神她就能跑!”納蘭懿道。
凌曄嘆口氣,看着納蘭懿,一句話也不說,他家的太子殿下最近有點不正常,說話容易激動,自從阿零恢復記憶後,納蘭懿的所作所爲都有點瘋狂,用他旁觀者清的話來說,那就是患得患失。
果然,春天來了,還好他只是個太監,雖然是個假的,但好歹也少了許多感情煩惱。
這是影司的暗衛出現,跪在納蘭懿面前拱手說道:“稟告太子殿下,京城四大城門已經貼上告示,不許阿零姑娘出城,不過今日一直沒有阿零姑娘出城的消息,目前應當還是沒有出城。”
納蘭懿捏緊了拳頭,說道:“下去,繼續找。”
一個帶着狗的孩子,應當很好找,他記憶中,阿零似乎沒有易容的本事,城門守衛說沒有發現阿零出城,那就必定還在京城,只是這偌大的京城,要去哪裡找她呢?
“殿下,阿零貪吃,應當去小吃街找。”楚聞天道。
納蘭懿點點頭,說道:“傳令下去,本宮明日要去小吃街巡視。”
楚聞天卻道:“這種事情,吩咐影司的人去做便好。殿下還有別的事情應當去查。”
“本宮知道你是在說應天府的事,本宮問過吏部了,並沒有去狀告應天府府尹,那一日路過應天府天橋下,看那包子鋪關着門,想必那老闆娘已經出事了。你和飛虎去應天府查一下,看有沒有人知道那老闆娘的下落。”納蘭懿道。
楚聞天本是想讓納蘭懿親自去查應天府的事,可現在納蘭懿已經下令叫他去查,看來阿零在納蘭懿心中竟是比朝堂之爭還重要,他心中雖有些無奈,卻只能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