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繼續又等了三天,直到第七日夜半時分,斥候才飛馬來到,張大驢的人過來了。
徐英赫不禁鬱悶萬分,這些人行軍速度也太慢了吧。三四天的行程竟然走了七八天,這些人如此的散漫,是靠着什麼對抗着朝廷大軍的呢?
徐英赫腦海中的疑問一時得不到答案,因爲張大驢的隊伍越來越近,他需要抓緊時間安排了。
在這裡蹲守了三四天的時間,有些士兵都懈怠了,萬一埋伏出現問題,被張大驢發覺,讓他跑了,那可就很麻煩了。
張大驢一行人走了七八天,路上劫掠了幾個集鎮,補充了一下食物,然後又歇息了兩日,慢悠悠地在路上走着。
現在已經離開了山東地界,據說朝廷大軍剛剛纔發現他們走了,正在追呢。
他們已經走了那麼多天了,想追也追不上了。等他們從烏嘴渡度過大河,進入蘇浙之地,那可就是一片坦途了。
“大帥,前面就是烏嘴渡了,這裡是大河最窄的地方,適合大軍渡河。”盧甾庭從後面趕了上來,對着張大驢說道。
“嗯。可派人前去查看了?”
“看了,一切正常。這個烏嘴渡附近沒有什麼村子,就兩戶人家靠着擺渡過活,現在他們已經被我的人控制起來了。屬下還派人去下游尋找船隻,估計天亮就能回來。”
“辦的不錯。讓大軍加快步伐,到渡口一邊渡河一邊休息。”張大驢吩咐道。
“是。”盧甾庭態度非常恭敬,行完禮便匆忙催馬向前。
張大驢近四萬人的隊伍呼啦啦地一路來到烏嘴渡,很快把烏嘴渡的河牀上填滿了。東一片西一片,烏壓壓的,糟亂無比,一點兒軍隊的的樣子都沒有。
有的人坐在地上休息,有的人跑到直接躺在地上睡覺,還有的人圍在一起吃東西,做啥的都有。
張大驢在一干手下的簇擁下來到了渡口的棧橋上,這裡停着三條船,勉強能乘坐上百人左右。
依靠這三條船讓大軍渡河,那得猴年馬月,所以現在還是等去搜尋船隻的人回來再說。
張大驢的手下軍官開始催促嘍囉們安營紮寨。不過忙活了一個多時辰,除了張大驢和幾個高級軍官那兒紮起了營帳,其他地方就沒有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士兵都是燃起篝火烤着東西吃,順便就在篝火旁睡下了。
已經是下半夜了,糟亂的流寇營地一直到丑時快結束了,這才安靜下來。
關鍵是這些傢伙都休息了,卻只留下極少的人值守,而這極少的人卻都是盧甾庭的人。
於是,當朝廷大軍慢慢地圍攏過來的時候,幾萬流寇一點兒都沒發現。
徐英赫居高臨下地看着河牀上烏壓壓的一堆躺着的人,無聲地揮了揮手,幾萬大軍猶如猛虎下山一般衝了上去。
震耳欲聾的喊殺聲瞬間響起,一下子驚醒了河牀上沉睡的流寇。
很多人爬起來還沒搞清楚什麼事,身邊就突然有人直接一刀抹了過來。盧甾庭帶來的人和後來發展的一批人趁亂從內部暴起,不停地偷襲那些慌亂的流寇。
朝廷大軍也衝到了河牀上,面對沒有任何防備,有的沒穿衣服,有的還沒有武器的流寇,朝廷大軍大發神威,殺得流寇四處逃竄,根本組織不起任何反抗。
整個流寇營地亂糟糟的,沒有人組織反擊,更沒有人出來做什麼,所有人都四處逃竄。
可三面都是朝廷大軍,沒地方跑啊,有的人直接跳進了水中,可迎接他們卻是如雨的弓箭。
張大驢的營帳門終於打開了,盧甾庭一手提着長刀,一手提着張大驢的腦袋走了出來。至於營帳外的那些保護張大驢的士兵,已經被盧甾庭的手下解決掉了。
看着周圍亂糟糟的場面,盧甾庭笑的很是開心。
“放訊號。”盧甾庭對身邊的一個手下說道。
那個士兵立刻拿出懷中的一個圓筒形東西,點燃火線,舉了起來。
尖銳的響聲和火紅的顏色立刻在空中炸響,站在遠處的徐英赫看到這個信號,再次揮了揮手,剩下一萬將士再次殺了出去,而徐英赫本人也帶着親兵加入了戰場。
盧甾庭帶着人從內部突破,朝廷大軍從外圍一步步的往裡碾殺,流寇們想跑都沒地方跑。
不過就在流寇被絞殺的只剩下萬餘人的時候,這些人卻爆發出了巨大的能量。抱着左右是個死的想法,這萬餘人和朝廷大軍死命的廝殺起來,一時半會竟然阻擋住了朝廷大軍的不斷蠶食。
已經消滅了絕大部分流寇的徐英赫,沒想到最後被這萬餘人給擋住了。關鍵是這萬餘人沒有組織,只是因爲不想一死而臨時拼湊在一起的。求生的本能讓這些人一場的兇狠,一時間把朝廷大軍的氣勢給壓下去了。
徐英赫很憤怒,下令弓箭兵持續壓制,可這次匆忙過來,弓箭兵所攜帶的箭支在剛纔的廝殺中消耗了大部分,幾輪箭雨過後,就面臨着無箭可射的局面。
沒辦法,徐英赫爲了儘快收穫這場勝利,親自帶着親兵衝鋒。
但剩下的七八千人不但沒有投降,依舊和徐英赫手下的軍隊玩命廝殺。本來徐英赫還想着衝殺幾下,然後勸降。可兩輪衝殺下來,徐英赫的火氣也被打了出來,根本不勸降了,直接讓全軍對着這剩下的幾千流寇玩命的衝鋒。
最後,當河牀上剩下的幾千人全部倒下的時候,徐英赫這邊也是損失慘重。
之前第一輪衝鋒,損失也不到兩千人,可是最後的廝殺,損失多大五千人,這讓徐英赫鬱悶的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天色已經亮了起來,烏嘴渡周邊一大片河牀上全部都是死屍,河裡也有很多,還有很多順着河水已經飄走了,整個場面看起來分外的悽慘而悲壯。
徐英赫顧不上去傷感自己部下的損失,下令迅速打掃戰場,儘快趕回山東。
這一戰全殲張大驢近四萬流寇,己方損失近萬人,已經算是大勝了。
但在徐英赫看來,剿滅這些沒有多少戰鬥力的流寇損失這麼多,簡直就是虧本。
朝廷的死掉的士兵收攏起來登記,有名有姓的後續會發放撫卹金,沒有的那隻能就地掩埋了。只有流寇的屍體,則堆積起來一股腦地給燒了。打掃戰場用了三天時間,徐英赫才帶着人匆忙返回山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