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罰室的門被重重關上。
所有的風都被隔絕在門外。
季海心怨懟地看向丁笑,“你敢傷我姐姐一根頭髮,我跟你拼了。”
她說得那麼急那麼快那麼恨,彷彿傷了她姐姐真的要他償命般。
丁笑極度不解,她們真的姐妹情深嗎?
少年眼神掠過一抹陰鷙,語氣冰冷勝霜,“若是安排幾個男生去伺候你姐姐,你說,她會怎麼樣?”
彷彿有人持一把利劍狠狠從她胸前刺來,很疼。
季海心緊緊地抿住嘴脣,心裡很着急,但確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室內很熱,一點風也感受不到。
丁笑脣邊又掠起一抹邪笑。
“丁少爺您不會這麼做的,或許我們可以選擇合作。”清脆的聲音落在安靜的處罰室裡,少女擡着頭篤定地望着他。
丁笑收緊瞳孔,聲音硬綁綁的,“你覺得自己有那個資本嗎?”
“我敢篤定,除了我,你再也找不到更合適的人去打敗丁大少。”少女有些高傲地仰起頭,冷冷地着看向他,“我知道你收買了很多女生去接近丁大少,但沒有一個成功。”
丁笑收緊手指。
悶熱的空氣在緩緩流淌。
季海心繼續道,“經過今天的事,相信你也知道我在莫少爺心中的位置,有你在暗中保護,有莫少爺在明處,相信,事情定會事半功倍。”
丁笑冷笑看向這個說謊臉不紅心不跳的女生,有些欣賞她的膽識,他這邊確實是缺少這樣的人才。
丁笑脣角有抹古怪的笑容,“可惜,你所說的事情,我一點也不感興趣呢。”
“不可能,”季海心冷笑,“據我所知,丁二少甚少浪費時間。”
“哦?”他的笑容很邪惡卻帶着一抹好奇,“理由?”
季海心定定地看向他,吐字清晰,“因爲我要追求丁大少,自然要摸清他身邊所有的人,包括他的競爭對手,丁二少你從來都不會浪費時間在你認爲不可能的人身上,因爲你時刻絞盡腦汁想設計丁大少談一場戀愛讓他浪費時間,而你趁此超越他,以後丁氏總裁的位置就非你莫屬,我說得沒錯吧?”
丁笑俊臉繃緊,心事被人揭穿是一件很憤怒的事。
季海心手心滿是汗,這還是她第一次大膽猜測兩兄弟的複雜關係,按理說這種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早就女朋友好幾車了,而他們兄弟倆居然不近女色,再加上兩人的惡性競爭,她纔敢大膽下結論。
兩人眼神交戰,丁笑的眼神是冷酷而恐怖的,季海心的眼神卻是平和的。
“丁二少是聰明人,”季海心安靜道,“我知道你不會爲難我姐姐,這也是大家彼此需求,各不相欠,我也不會因此而要挾你要鉅額費用,你還需要考慮嗎?”
丁笑仍保持沉默。
季海心在耐心地等。
比起時間,他的時候可比她的寶貴多了,他能耗,她照樣也能。
不出一會,丁笑淡淡道,“記住你今天所說的話,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否則,你們姐妹倆都不會有好下場。”
“你放心,我不會失敗的。”
爲了姐姐,我不會失敗的。
季海心的自信讓丁笑頗爲滿意,他手一揮,處罰室的門立馬就開了,“有時候,爲了使演戲更逼真,你可能要多吃苦情戲。”
“這個不用你說我也明白,丁二少,希望咱們合作愉快,再見。”
少女含笑說完,優雅的走了出去。
誰說今天是禍?
有時候把禍事轉化成福事也是件簡單的事,只要多動腦。
“海心,你有沒有事?”見妹妹出來,季海蓮着急地衝過來將妹妹上上下下全都摸過一遍,見她完好無損才略鬆一口氣。
季海心笑了笑,伸手撫摸着姐姐的秀髮,“還痛不痛?”
季海蓮搖頭,仍是很着急,“丁二少真的沒拿你怎麼樣嗎?”
煩悶的夏天,知了在白楊樹上力竭聲嘶地喊着,知了,知了……
“他不敢拿我怎麼樣,”季海心笑容像陽光一樣燦爛,“姐,我們回教室吧。”
“可是,”季海蓮仍不放心,“他怎麼可能會這樣輕易放過我們?據我所知……”
“姐,快點,要遲到了。”季海心拉着姐姐飛快地朝教室跑去,風將她們的長髮吹起,蓋過膝蓋的短裙也輕輕飄動,賽過校園中那道最亮麗的風景,使得見此一慕的男生們砰然心動。
我現在是當壞人吧?
季海心咬住筆尖,想着這些天她做的大膽之事。
以後若是莫鴻煊知道她的目的,會不會很討厭她?
也許最後她會死得很慘吧?
但是,爲了最愛的姐姐,即便讓她死無葬身之地,她也認了,只要姐姐,好好的。
那天放學季海蓮一直追問妹妹丁笑如何放過她們的事,但季海心總是把話題一轉,比如,今天丁大少打球好帥啊,他蓋帽、搶籃板,突破和投籃每一個動作都是酷斃了,球只要在他手中他根本就不用給別人傳球,那三步上籃,籃下打板,看得我眼睛幾乎都忘記眨了。
丁泉果然是季海蓮的最愛,聽妹妹一個勁的誇他,她便開始加入討論中,今天那一幕幕精彩的球賽彷彿烙印般印在她心尖上,少年那抹帥氣飛揚的身影一直在球場上,他的每一個動作都近乎完美得無懈可擊,令她更加沉迷。
一路上姐妹倆笑語歡聲,歡快的聲音賽過樹枝上歡騰的小鳥。
那一晚,季海心覺得以前的姐姐又復活了,整個人像突然復活般對生命充滿激情,她興奮得難以形容當時的心情,只知道,這個世界原來還可以這般美好的。
然而一回到家,整個世界又變了。
季亮又跟盛凌薇大吵大鬧,好像是季亮在外面玩女人被盛凌薇逮個正着,於是盛凌薇回來將季亮的衣服統統丟出別墅。
“你給老孃滾出去!”
盛凌薇誇張地用火機去點季亮的衣服,季亮立馬就撲過去搶下衣服,與盛凌薇撕扯在一塊,“你這個瘋女人,整天沒事就發瘋,誰受得了你?”
盛凌薇拼命抓扯着季亮的臉,惡毒地用鋒利的爪子去刮,“外面那些小姐你就受得了了?啊?得了艾滋病就有你受的了,滾,給老孃滾。”
臉上一痛使得季亮大怒,揚手“拍——拍——”給盛凌薇甩掌,“敢抓我?你算老幾?拍——拍——別以爲你在外面玩男人我不知道,你當我傻嗎?”
季海心姐妹站在一邊,看得觸目驚心,想去拉他們又不敢,若是去拉季亮,季亮肯定又會收拾季海心。
“老孃白養你們兩個了,還不過來幫忙!”盛凌薇一聲慘叫,季海心與季海蓮立馬過去將季亮拉住。
不管結果如何,季海心還是要遭殃。
季海蓮一想等會父母有可能會收拾妹妹便先心疼地掉淚。
仰頭望着漸漸黑暗的天空,季海蓮感覺這個世界又令她的絕望更升一層。
因爲姐妹倆的加入,盛凌薇與季亮的戰爭終於稍稍停下。
“瘋婆子,我再也不會回來了。”季亮恨恨地瞪向盛凌薇。
“滾,滾得遠遠的,你有本事花光老孃的錢,有本事你也去花光那些小姐的錢啊。”盛凌薇氣得要吐血,她自小就厲害,吵架對她來說簡直比登天還容易。
“海心,跟我一塊走。”季亮上前去拉住季海心,“你跟這瘋婆子什麼關係都沒有,跟我一塊走。”
季海心感覺手腕一緊,整個人被季亮用力拉向一邊。
盛凌薇氣得要暈過去,眼珠子瞪到最大,“我跟她沒有關係,你跟她就有關係?季亮,我知道你今天爲什麼故意氣我了,你想養她當小老婆對吧?”
季海蓮嚇得攥緊媽媽的手,爸爸在外面的風流事她都知道,而且季海心也被衆人傳來傳去說她根本不是爸爸的女兒,萬一她跟爸爸什麼關係都沒有,爸爸又那麼愛她媽媽,那海心真的很危險。
“媽,爸,你們別再吵架了。”季海蓮含着淚可憐兮兮地哀求。
“你要搞清楚,不是我在吵,而是他在鬧,他嫌我老了,他想養小老婆,你還看不出來嗎?”
季亮懶得聽她發瘋,用力扯着季海心,“海心,我們走。”
季海心進退兩難,她捨不得姐姐,捨不得啊。
“不準!”盛凌薇甩開女兒像利箭般衝到季亮面前,“你要走可以,她必須留下!”
她還沒有去聯繫老闆將這小狐狸精的初夜賣掉呢,她怎麼可以讓季亮帶走她?再說了季亮打什麼鬼主意,她心底清楚的很,這些年了,她恨蔣藍恨到骨子都要碎掉,她要報復,她要報復!
季亮這回真的下了鐵心,一把將盛凌薇推到於地,用力扯走季海心。
季海蓮撕心裂肺地喊了聲,“爸。”
季亮頭回頭看了她一眼,“等爸爸過得好一點會來接你的。”
季海蓮眼淚含在眼眶裡,季海心亦是如此,姐妹倆想喊對方卻喊不出一個字。
短短一天時間就面臨着兩次分離,看來今天真是不吉祥之日。
季海心形容不出當時的心情,她一向將疼痛當磨鍊,但是這次,她心情複雜極了,彷彿世界上唯一的陽光彷彿被剝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