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說不清的感覺
我回到了大舅那裡,大舅幫我上藥的時候,輕描淡寫的問:“幾個人打的?”
我說:“十來個吧。”
大舅說:“你搞定幾個?”
我說:“一個也沒搞定,就打傷了三四個,他們老大應該被打的不輕。手裡沒傢伙。”
“他們手裡有傢伙?”大舅問。
我點頭。
大舅說:“還可以……”
我不說話,我知道大舅堅決不會安慰人,他也不需要安慰我,他安慰我反而會讓我覺得尷尬。
他又說:“玩別人老婆,被打一頓也是應該的。”
我說:“她根本不是那個虞南的老婆,到最後也沒說是……”
大舅說:“我叫你注意過的。以後玩女人,先搞清楚女人的底細。女人不行,玩了會扎手的話,提上褲子趕緊跑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兒。這道上被女人弄死的大佬還少麼?打鳥纔打不了幾炮,修槍能修死你!”
我說:“我不覺得那女的有什麼問題,問題是那個虞南自作多情!”
大舅想了一會兒,說:“這件事我就不說你什麼了,既然虞南也是跟着秦天詠混,你理應去找找秦天詠,說清楚這件事。”
我說:“我明天就去……”
大舅說:“算了吧,那你今晚自己好好休息吧……”
我總覺得大舅有些話沒說出來,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到了什麼,或者發現了什麼。
但我沒敢問。
第二天去到學校,我儘量掩飾自己被打後狼狽的樣子,不讓任何人發現我身上有傷。
我打了電話給孔東城和嘉哥,事先給他們通了個氣,這也是大舅的意思。
這樣好讓他們先跟秦哥說一說,我說的時候,也就不顯得那麼突兀了。
我還是坐在那個後排的位置。
這天上課我變得很安靜,默默的看書,但我心裡還是想着許琳菲,我打她的電話,但是打不通。
下課的時候,沈秋顏慢慢走到我面前,面無表情得說:“我的雨傘呢?”
我想了一下,昨天好像剛好放在了大舅那裡,我居然蠢到忘記帶來了。
我立馬呆了,沒想到因爲一把傘又跟她扯上了關係。
她說:“沒帶?”
我點了點頭。
她說:“那今天下雨的話,我怎麼辦。”
我說:“昨天你怎麼回去的,你不要告訴我你一直等到下午雨停了纔回去
。”
沈秋顏說:“你說呢?”
她盯着我,盯得我有點心裡發毛,昨天我拿傘走的時候居然忘記了這回事,而且我一個下午沒來上課,也沒能還給她傘……再想想,昨天好像晚上八點多才停雨。
我想爲自己開脫,大概這算是一種本能,雖然這樣不太好,我說:“今天應該不會下雨吧……”
我的話說完還沒幾秒,窗外一個悶雷響過。
“你是聾了還是瞎了。”沈秋顏說。
我說:“得了,我也沒帶傘,我陪你等着就是了。”
沈秋顏眼睛一翻,說:“我沒時間陪你等……你明天記得給我把傘帶回來。”
我嘆了口氣,也是,這傢伙有錢人,叫個人來接還是很容易的,而我居然傻到因爲早上有那麼一點陽光而再次沒帶傘出門,卻不知道春天的雨從來都莫名其妙就飄下來了,而且我身上的撞傷和擦傷什麼的浸水容易感染。
只能希望雨不要下得太大了……我想。
很快就到了放學的時間——我是說下午放學,中午因爲下雨我連飯都沒吃,沈秋顏那傢伙好像也沒去,她自從失勢以後,變得朋友極少,沉默寡言,獨來獨往。
按計劃下午我本來是要去找秦哥的。
但居然開始下起大雨來,沒有傘絕對是要全身溼透的。
我來到樓下,看見沈秋顏想要衝進雨裡,又幾部退回來。
她身體應該還是不太舒服,要不然以她的性格早就衝出去了。
當看到我從後面走過來的時候,她一個箭步就要殺出去。
我走上去,說:“哎哎哎,幹嘛?我能吃了你?看見我來就有衝出去的勇氣了?”
沈秋顏說:“我不可能天天等到八點。”
我說:“那也得等,你回去再發個高燒什麼的,還不得怪罪到我頭上來……”
我也不知道這個時候爲什麼要幫她,雖然說我這大概也不算是幫忙。
沈秋顏說:“我已經夠恨你的了,多一點怨恨也沒什麼吧?”
我正和她說着話,忽然,面前一個男生,撐着一把傘,拿着一把傘,慢悠悠的走上臺階來,顯得垂頭喪氣。
當他來到我們面前時,我纔看清楚那個人是林謄,這傢伙現在變化太大,我遠看真的有點認不出來。
他擡頭看見我,忽然說:“嘿,蕭凌,沒傘回家?”
我笑了一下,說:“瞎子都看得出來了
。”
林謄說:“正好,這傘給你,也免得它失去作用。”
我說:“你夠牛的……一個人帶兩把傘來上課?”
他卻只是嘆了口氣。
我皺眉,說:“幹嘛,什麼意思?”
林謄看了一眼沈秋顏,沈秋顏把她撇向一邊,他把我拉到一邊,說:“呵呵,中午看見張雨在教室裡叫外賣,沒傘回家,我特別跑回去拿多了一把,還希望着下午放學能幫到她。”
我皺眉看着他,其實我有點不理解林謄這種sb的付出。
他又說:“誰知道,陳偉讓他爸用車把她接走了……呵呵……”
他把傘遞給我,說:“得了,你用吧,我回班上去。”
我說:“你不有傘麼?還回去幹什麼,不早點回家。”
他笑了一下說:“想一想,還是不回去吃完飯了,多寫幾道題,比什麼都強。”
我猜他是在努力分心讓自己不那麼難過,我拍了拍他,說:“你又要不吃飯了吧?告訴你別傻,別給自己餓死了……”
他只是笑笑,慢慢走開,我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
拿着傘,我回到樓道口,遞給沈秋顏,說:“喏,昨天欠你的,現在你可以回去了。”
沈秋顏接過傘,往外走了幾部,打開傘,回過頭來,說:“我不是你,沒你那麼無恥。”
我說:“你什麼意思?”
沈秋顏說:“雖然你是借花獻佛,還得了便宜賣乖,但我不會把借給我傘的人仍在這裡等雨停,趕緊的,送我回去,然後你自己打傘滾蛋!”
我說:“送你回去,憑什麼?”
沈秋顏說:“你欠我的。”
我有點糾結,但還是慢慢的走下去,傘不大,但已經夠我們倆撐了。
我們倆已經差不多一樣高了,沈秋顏把傘塞給了我,我雖然有點不情願,也沒多說什麼。
我還是第一次和沈秋顏一起走在一把傘下。不誇張的說,我也是第一次和女生同撐一把傘,沒想到會是她。
我說:“你怎麼不讓人來接你?”
她說:“那你呢?你怎麼不叫家人接你?”
我一時間無法回答,她忽然笑了笑,說:“有不能回答的原因,對吧。”
我皺着眉頭。
沈秋顏說:“大家都一樣,誰也別笑誰。”
長時間的沉默,我把她送到家的時候,我擡頭望上去,發現沈秋顏住的哪個所謂的小別墅其實是一棟有點陳舊的房子
。
難道這就是她家?
那時候是下午五點多,但是因爲雷雨,天空黑得跟鍋底似的,但那家的窗戶上卻沒有燈。
我說:“你家沒人?”
沈秋顏笑了一下,說:“我一個人住。”
我說:“什麼?”
可能當探知一個人的真實情況時,很多不能想象不能理解的東西就會一股腦兒的蹦出來,我實在想不到沈秋顏是一個人住,怎麼說她也是十六歲的學生。
沈秋顏說:“你還想上去坐坐?嗯?”
我尷尬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幹嘛我會表現出這個表情來。
沈秋顏說:“不想看看你眼中的髒女人家是什麼樣子的嗎?”
我這個時候忽然想起了許琳菲上次做的事情,難道這傢伙也想給我叫上去幹一炮麼?我可沒那個想法,沒那個精力……而且,我女朋友是許琳菲,更何況,就像舅舅說的那樣,沈秋顏應該就是那種下了手就一定會扎手的女人。
萬一她那個叔叔伯伯的找上門來……
我承認當時的我想了很多,甚至想了一堆不可思議亂七八糟的事情。
沈秋顏已經站在她家正門的臺階上,說:“幹什麼呢?要進來還是要滾蛋?”
我撐着傘轉身就走,有一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她站在我身後,說:“別忘了明天還我傘。”
我只是對她打了個手勢……
“逃離”了沈秋顏的別墅,我再一次想到許琳菲,我撥她的手機,那邊卻還是關機。我甚至開始想:“她是怎麼了?難道出事了?難道已經被綁架了……”我想了無數種可能,最後我選擇去找秦哥,我打電話給嘉哥和孔東城,讓他們幫我找秦哥,秦哥那傢伙有好幾個手機,但我一個電話都還沒問到,這大概是我太大意了……每次都要讓幫我轉接。
孔東城直接把秦哥隨身的手機號碼給了我,說:“以後有事自己聯繫,總要人轉也不太好。”
我立刻打電話給了秦哥,秦哥那邊聲音很嘈雜,但聽到是我之後好像立刻換了個安靜的位置,他應該是已經知道我的事情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秦哥說:“這樣吧,我單獨跟你談這件事,哥請你吃飯。”
這讓我有點受寵若驚,當然一定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