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敵人還是朋友
這件事確實讓我非常震驚,當嘉哥在班上對我說這件事的時候,我還不由自主的望了一眼沈秋顏那邊,她還是保持着原本的那個坐姿在那兒看書,我想了想,說:“真的?她哥哥叫什麼?”
嘉哥想着:“沈……沈什麼哲吧?沈繼哲,應該是,沒錯。”
我再確定了幾遍。他說:“不會錯的,你如果有什麼事要問,其實你最好去問沈秋顏,雖然我知道這個難度挺大。我是無能爲力了,這件事就像是一坨屎,誰都不像沾自己一身臭,畢竟當時參與打架的人很多,他們怕說出來會被繼續追究責任,也怕有人找自己報仇……”
這些我到是可以理解,但是這實在是給我們造成了極大的麻煩。
我甚至不知道怎麼跟沈秋顏開口她纔會幫我。
嘉哥拍了拍我肩膀,說:“哥,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我嘴上說:“沒事,我自己來吧。”
心裡說:“***我要你有什麼用!”
思來想去,我最終打算硬着頭皮主動出擊,下課的時候,我直接把沈秋顏擋在門口,這傢伙每次出教室都是最晚的一個,這個時候應該沒什麼人看到我們。
沈秋顏本來想繞過我,但我就這麼一直擋着,沈秋顏說:“你幹什麼,想找茬麼?”
我硬着頭皮說:“沈秋顏,上次我是不是救過你一次。”
沈秋顏說:“是,沒錯,幹嘛?”
我說:“你……你還沒報答我。”
沈秋顏冷冷說了句:“神經病,你傘都還沒還給我……”說完就要往外走。
我不知道自己幹嘛那麼緊張,我跟許琳菲ooxx都沒這麼緊張的感覺,我一把拉住她手臂,說:“你的傘我會還,沒有弄丟,只是老忘記而已,但是……你確實還欠我一個人情。”
沈秋顏站定了,看着我,說:“你抽什麼風,還是想耍什麼花招?”
我盯着她。
她退了一步,警覺地說:“你想在這裡就……”
我知道她在說什麼,我趕緊說:“不是,自作多情什麼,我,有事要找你幫忙,確切的說,我有件事要問你……”
沈秋顏皺了皺眉,我知道她肯定覺得我今天很奇怪,不要說他了,我自己都覺得我很奇怪,如果她是個男的我估計我上去打她一頓然後“嚴刑逼供”一下就算了,可是她偏偏是個女的。她明明跟我有過節,明明跟我各種不對付,但我卻又偏偏沒辦法下手直接逼她說。
她說:“有屁快放!”
我說:“可以換個地方好好談麼……”說老實話,我不確定她哥哥的那件事在她心裡佔什麼地位,更不確定她願不願意回答,總而言之,我心裡有點忐忑
。
沈秋顏打量了我一陣子,說:“你……這是要幹什麼,去哪裡談?”
我說:“我……我請你吃午飯!”
“啊?!”沈秋顏居然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我說:“不可以嗎?”
沈秋顏說:“到底什麼事?你想在飯菜裡下耗子藥嗎?”
我說:“步,不是,真的是有事想求你。”
沈秋顏說:“就在這兒說吧,我答不答應你還得另說。”
我想了一會兒,說:“關於……你哥哥,沈繼哲。”
沈秋顏呆了一陣子,從我身邊強行擠過去,快步離開。我呆在那裡,居然一點辦法也沒有,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她這副樣子已經步單單是反感那麼簡單了。好一會兒,她已經走出十多米遠,我纔開口說:“唉!怎麼個意思你!”
沈秋顏頓住了腳步,測過身來,說:“我沒有叫沈繼哲的哥哥。”
我說:“既然沒有,你不用這麼激動吧,可能是我搞錯了。”
沈秋顏沒說什麼,快步離開了。
這裡頭肯定有問題,即使用屁股想都想得出來,但是,沈秋顏如果不像讓我們知道的話,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問的出來,她那個性格跟革命烈士們差不多,打死她也不會說,不會求饒。
我可謂是一籌莫展,一整天心裡都堵得慌。然而,奇怪的是,第二天,沈秋顏居然忽然自己找到我,說:“你昨天,想問我什麼事?”
我擡起頭,看着她,說:“你不是說我搞錯了麼?你不是說你沒有叫沈繼哲的哥哥麼?”
沈秋顏忽然俯下來,一把揪住我的衣領,她看起來特別激動,說:“那就是我要問你,你是從哪裡聽到這個名字的,爲什麼忽然在我面前提起。”
我推開她的手,說:“少跟我動手,你動手可一點兒優勢都沒有。”
我們倆這副樣子,立刻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我知道他們是來看打架的,反正十二班的少年們不讀書一般就幹那麼幾件事:吃飯上廁所、上課夢遊、打架、看別人打架。
這幾件事完全可以組合出一天的所有樂趣來,比如上課吃飯、吃飯的時候看打架、上廁所的時候看打架、吃飯的時候打架、上廁所的時候提上褲子就加入羣毆中……等等。
沈秋顏說:“不管怎麼樣,你必須說清楚。”
這回看來輪到她心神不寧了,看來我昨天的猜測一點都沒錯。
我說:“憑什麼要我說清楚,昨天你不也沒說清楚就走了?”說完我自己坐下來,假裝寫字,還刻意一筆一劃的寫,完全不理會她
。
我聽到沈秋顏嘆了口氣,說:“行,放學以後,你說去哪兒談?”
我覺得自己的計謀差不多算“得逞”了。
我說:“不用遠,操場邊小路上。”
沈秋顏回到座位上之後,章謹、門口經過的王駿,還有幾個看過熱鬧的傢伙還跑到我邊上來,說:“那個姓沈的太囂張了,蕭凌哥,要不要我們放學跟你一起去……”
這幾個人這段時間好像加大了對我獻殷勤的力度,估計是因爲虞南又開始欺負初中部的人了,他們不傍個人的話會比較難混下去。
但當時的我只是冷笑了一聲,說:“你們誰敢跟着我去,我以後就不認識誰。”
他們只有面面相覷的份兒。
放學之後,我和沈秋顏是最後走的,但我們沒有一起走,來到操場,我心裡還是有點兒得意的,我覺得現在主動權在我手上,而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搞清楚那個趙侃和我們學校的哪些人有恩怨,我要弄清楚那件事的波及範圍有多大,到底有多少人是“可以利用”,或者“可以聯合”的。
沈秋顏坐在灌木旁邊,榕樹下的一張椅子上,比我來的早,看到我走過來才站起來,直截了當,說:“你說吧,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說:“我還沒問你問題,你反倒先問我了?”
沈秋顏說:“我沒空跟你浪費時間!”
我說:“我也是,那我就直說吧!”雖然我並不是特別相信沈秋顏,但是,以她現在什麼都沒有、獨來獨往的樣子,我有理由判斷她沒有後臺,至少暫時沒有,也沒和什麼狠人有多大的關聯。因此,我想,就算我對她說出點兒什麼應該也關係不大。
我說:“有人要攛掇三中的大佬來報復我,那個傢伙曾經組織了三中對我們附中的羣架,在本市影響很大,相信沒幾個人不知道。我聽說你哥哥沈繼哲就是因爲這次事情退學的,所以來問你這些事。”
“哼……”沈秋顏冷笑說,“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肯屈尊降貴的來找我這種‘爛女人’。”
我有點尷尬。
沈秋顏說:“你看着我幹什麼,我說錯了麼?在你眼裡我不就是爛女人麼?”
我說:“回答我問題吧,我已經把前因都告訴你了。”
沈秋顏說:“我說過我一定會回答你麼?”
我怔了一下,一種被耍的感覺,一股怒火一瞬間就涌了上來,我一個箭步衝上去,沈秋顏跟我差不多高,卻微微踮起了腳尖,好像比我高一些似的,一副傲慢的樣子,像一直鬥雞,說:“幹嘛!你想幹嘛?!”
我說:“你不要那麼卑鄙
!”
沈秋顏嘴角勾了勾,說:“我說錯了麼?我答應過你什麼了?是你自己傻了吧唧把什麼都告訴我的。”
我拳頭緊握,各種想要一拳頭砸上去。
沈秋顏還是很囂張的說:“幹什麼,想打架麼?”
我的手最後還是慢慢鬆開,轉過身去,懶得再看沈秋顏的臉,我大步往前走,感覺自己就像捱了一悶棍似的,胸口也憋屈地要命,我還真沒想到,這女人就是塊滾刀肉,跟刁金貴他們差不多。
我走出幾米遠,沈秋顏忽然在我後面說:“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把趙侃的眼睛刺傷的人,是虞南的小弟。”
我倒抽一口涼氣。
事情居然沒有我想得那麼拐彎抹角,簡簡單單,趙侃和虞南的敵對態勢原來早就存在,根本不用想那麼多,算計那麼多。
我回頭對沈秋顏說了句:“那謝了。”說完繼續往前走。
這個時候,我忽然發現,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憎恨這個人還是感激這個人,我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幫我還是在捉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