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0)歲月變遷,措手不及
再怎麼強硬,到了這一刻,我也什麼都做不了了,我看了看沈秋顏,又看了看江昊,笑了笑,或許笑的特別苦澀,我說:“很好……江昊,你很好,你很厲害。”
“聽你的意思是答應了。”江昊笑着說,“你們的二樓房間可以暫時空出來,你們每天大可以回家住,放心,我不會給你們帶來多少麻煩,你們的店子,照樣經營,這批貨我只需要存放一段時間而已……”他走上前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蕭凌,對不住了,我不用這個方法,你是絕對不可能會答應我的,不是麼?我對了……就算你不肯跟我合作也沒關係,我不會爲難你,也沒必要爲難你,對吧?蕭凌。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我沒有說話,江昊走了幾步,看着沈秋顏,又回頭看了看我,說:“等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後,我自然回放人,但現在還不能……”
我咬着牙。
江昊說:“別這麼看着我,這是爲了咱倆好,雖然我可以信任兄弟,但你也知道,親兄弟,明算賬,對吧?”
我沒有繼續說話,現在保護沈秋顏的唯一辦法就是什麼都不說。
江昊讓人吧沈秋顏鬆了綁,又死了嘴上的的膠帶,我趕緊問沈秋顏有沒有被爲難,沈秋顏搖了搖頭,但神情凝重,其實我們都清楚現在世怎樣的處境,如果我們真的答應江昊去做那些事,那無異於再次踏入了黑道,所有一切平靜的日子,就此結束,而且,這一次我們是真正的犯罪,窩藏毒品,窩藏罪犯,這一切,都將把我們帶進深淵,到時候,我們就真的什麼也做不了了,我們真的就只能繼續沉淪下去了。
我們上了出租車,江昊顯得特別輕鬆,他的那批貨,分三次送到了我的店子裡,而且是用了近十天時間,隔一段時間一批,每一次都是在葛軍祥去拉貨的時候,他把那些東西混在這一堆食品貨物裡頭拉進來,他的做法很聰明,掩人耳目。
江昊進住我的店子,鳩佔鵲巢,吃我們的用我們的,我只跟那些小弟們說,是我的一個朋友,沈秋顏的是我也一筆帶過不了了之,大概也只有葛軍祥他們知道大概是怎麼回事,還有邢天明,邢天明來過店裡幾次,詢問過這些狀況,我沒有瞞着他,他只是對我說:“有些事情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做,不過……如果說是保護沈秋顏的話,倒是還可以理解,以後如果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地方,記得別客氣。”
我說:“你就做好你的桌球室吧,說實話,我的這兩個兄弟,江昊,孔東城,只有我自己才能跟他們做個了斷。”
邢天明說:“也好,不過我、王臻、齊玲和馬擎空,隨時候着呢。”
我笑了笑,說:“有時候我真不知道誰纔是我真正的兄弟……”
邢天明拍了拍我,說:“都是你真正的兄弟,各有各的路,別想那麼多,事情總有解決的那一天。”說完,他就從店裡離開了,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來過,就像是故意退避什麼似的。我知道他很江昊本來就不對付,畢竟曾經有過一場生死決戰。最後的最後,不管怎麼說,我、江昊之間的事情,只有我們自己來解決,而沒過多久,我發現,事情遠遠不止這麼簡單,我的店裡忽然又來了另外一個客人——熟客!而這個客人,徹底讓我的生活環境還原到了最初的狀態,然而卻並不如當初的那般熱血,更多的只有糾纏複雜和無奈。
江昊在店裡二樓住下,深居簡出,一樓照樣經營,爲了使我們的生活和事業不至於停頓,沈秋顏被綁架之後回來,連休息都沒顧上,就繼續張羅着店裡的事情,有時候看着她的樣子,我心裡十分難受,她卻對我笑笑,說:“只要我以後累成了個黃臉婆你別花心去找小三就行了,咱們倆的店,咱們一起努力……”
整個店後來煥然一新,也許現在這個年代,那些面向年輕人的主題店,很多afe之類的,都顯得非常多見了,但在那一年,那個城市,裝修成afe模樣,充滿了異域情調的店子卻幾乎沒有,要麼是正兒八經的西餐廳,貴的要命,不親民,要麼就是普通的飯店甚至大排檔。而這種看似上檔次而又幹淨的店,我想,或許吧——雖然僅僅是或許——那一年,全市僅有我們一家。
爲了使別人不會誤以爲我們的店子換了人經營,而且價格會十分昂貴,我和沈秋顏在重新開業的一段時間裡忙着準備了許多天的各種酬賓活動,那段日子我幾乎忘了二樓還住着一個江昊,每天都虎視眈眈着樓下的一切,彷彿一頭呆在籠子裡的野獸,隨時準備出籠,隨時準備捕食獵物。
沈秋顏在法國這幾年,中國菜的手藝沒落下,西洋菜卻沒學會幾道,我想了個辦法,既然是afe總歸會有雞尾酒的,於是我讓邢天明葛軍祥他們這些之前混跡過酒吧的人幫我聯繫一些調酒師,之前秦天詠的酒吧裡有很多這種人,但問題是那些人大多都因爲秦天詠的事情進去了,沒進去的,現在也不敢做我的員工,他們已經對黑道、犯罪等等事情有了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就連趙侃也是這樣,三年間我偶爾見過一次司馬凌海,他就告訴過我,包括趙侃在內的那些人,現在已經不能用低調來形容了,他們是慫的已經不能再慫了,誇張一點說,往地上吐一口痰他們都怕被抓起來算一次破壞治安。
其他的方面,我們就只好自己研究了,沈秋顏以前大概只會喝奶茶咖啡奶露什麼的,現在她非得自己上陣來做,不過沒有辦法,凡事都是從不會到會的,包括我在內的很多人都覺得沈秋顏很屈才,堂堂設計專業的留學生,卻做這樣的工作,但我知道她是爲了什麼,所以,我只是感覺一陣陣的心疼,卻不敢勸說他,我一旦用不自信的態度去勸說她,她會更難受。
這段時間,我唯一能慰藉自己的就是不斷的加大工作量,什麼都學,什麼都做,接着再教給那些小弟們。
所謂創業有很多種方式,我這種沒文憑的人,只能靠勤勞。
但不得不說……
這是我想要的生活方式,這種生活方式,在江昊虎踞在我店子二樓的這段時間裡,也算是給了我一些幸福,但這幸福之中,總存在着一柄所謂“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頭頂,隨時落下,落下的一刻,幸福可能就此支離破碎。
那一天,那個人來了。
我們的生意一直不錯,尤其是頭一個多月,在酬賓期間座無虛席,所以我根本沒有發現那個人走了進來,在角落裡坐下,沒有按鈴叫小弟去點單,沒有要酒水,他就那麼在窗口坐着,直到我無意中從他身邊走過,那一刻,我感到一陣不寒而慄,我轉過臉看着他,他卻微笑看着我,說:“好久不見了,蕭凌……”
我說:“孔……大哥?!”當時我的腦子裡第一反應就是二樓還有江昊在,我不知道孔東城知不知道這件事,但多半是不知道的,我更不知道孔東城爲什麼這個時候會突然出現,突然來到我面前,他這是要幹什麼?有什麼目的,爲什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過來。
我下意識的看了看周圍,接着,坐在孔東城面前,老友相見本該是寒暄,老兄弟相見更應該熱淚盈眶的,但我和江昊相見的時候只有憤怒和焦慮,和孔東城相見更多的是疑惑可恐懼,我說:“大哥,這幾年你去哪裡了,怎麼現在忽然回來了?你……”
他擺了擺手,說:“我回來當然有我回來的道理,這幾年我不聯繫你也有我的道理,再說,你也不希望我打擾你的生活吧?你現在這生活,真是讓人羨慕了,誰不想這麼安安穩穩的過日子,而且你家,生意那麼好,真是讓人羨慕,真是羨慕……”他一連說了好幾個羨慕,表情變得無比的凝重,我說不出自己當時的感覺,我想了想,爲了緩和氣氛,說:“大哥,要不我幫你點一點兒東西吧。”
“來點酒吧?不要雞尾酒,我喝不慣,你給我整點兒白的……”孔東城說。
我說:“你想要喝醉?發生什麼事了麼?”
孔東城說:“沒什麼,沒什麼,就是心裡堵得慌,有些事情解決不了,就只要喝喝酒了……你們這有麼?白的……”
我說:“沒有,我們換個地方喝吧。”
孔東城搖了搖頭,說:“那算了,啤酒總有吧……洋啤酒就洋啤酒吧……”
我嘆了口氣,說:“算了,我去對面店裡給你買一點來吧……要不要給你弄點兒什麼吃的。”
“不用……”孔東城變得有些冷漠,坐在那兒,看着窗外。
當我把東西都放在他桌上之後,他只對我說了一句:“行了,你忙去吧,要多少錢我照價給……”
我有些發顫,不知道孔東城這是什麼意思,孔東城好像也變了,好像壓着無比沉重的心思……難道這三年來,只有我一個人是真正過上了平靜生活的嗎?
說:
今天人在廣州,確實更新有些不方便,大家快睡吧,今天先到這裡,快結局了,總有爆發的那一天的,大家和我一起迎接結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