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7)接近死亡
雙方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車內,繼續一前一後向目的地開去,我越發的覺得不安,不僅僅是不安,甚至漸漸的生出了一種絕望的情緒來,我不知道邢天明當時是不是也有這種想法,這想法如同惡魔的手一般撫摸全身,甚至深入到了體內,我終於明白了什麼是死亡的恐懼,這一回我算是最接近死亡了,不僅僅是自己的死亡,還有我的幾個兄弟們的死亡,被抓來的每一個人,都很有可能死在我面前,我也可能死在他們面前,而殺我們的,偏偏是我們最憎恨的秦天詠。
可怕的不僅僅是死,還有不甘。
車繞了很長時間,最後居然偏離了市區,朝更偏遠的地方開去,又在幾座山坡之間繞了一段時間,這才最終到達了目的地,我嚇了一跳,這裡分明就是縣城。
這車居然帶我們來了縣城,原來秦天詠的老巢在縣城?!又或者說,他已經逃到了縣城了?!
而當車完全停下,我被拉下車的時候,我更加驚訝了,這個地方,是一座酒吧,但酒吧顯然是廢棄了,招牌還在,卻落滿了灰塵,酒吧後頭有一個院落,那院落也讓我覺得異常熟悉,但花子扯着我們,沒有給我思考的機會,也沒有停下腳步,一直穿過了燈光昏暗的院落,來到後頭,那後頭居然還有一個如同停車場一般的倉庫,倉庫四周都是垃圾堆,顯然已經沒有人還會使用這個地方了,這條通道的牆壁上一片灰黑,我終於想起來了,這裡就是陳亮原來的住處,我沒有想到最後我們會來這裡,我沒有想到這裡可能會是我的“葬身之處”。
我咬着牙,這時候才藉着燈光看清孔東城他們押過來的幾個人——江昊、司馬凌海、唐默……最後居然還有一個侯洋……我沒有想到侯洋最後居然沒能跑掉,我猜到了很多人,但沒有猜到他,我最怕看到的或許就是他,看到他,我不知不覺就會想起他那個給混子下跪求他們不要打自己兒子的媽媽。
我咬緊了牙。
一步步的向前,最後被推進了那個倉庫裡頭,倉庫裡的燈亮着,我們幾個被推進去之後,立刻就被綁在了四周的鐵架子上,倉庫的一側,有幾個刀手默默的站着,刀手的中間,我看見了秦天詠的身影,秦天詠轉過頭來,我剛好被押着從他身邊走過——我看見他臉部一側還有明顯的淤青,應該是上次毆鬥留下的痕跡——這並不重要,我只是覺得,他膽子真的很大,這倉庫可以算作是一個小型停車場了,在這裡開燈,難道他就不怕有人懷疑麼?可這一切好像根本不是我該思考的——很快我就要死了。
他們把我綁住,秦天詠上來踹了我一腳,冷笑着看着我,接着又看了看江昊,忽然仰頭大笑起來,說:“哈哈哈哈,終於有看到你們,你們終於又落到我手上了……哈哈哈哈,我早就說過,背叛我,最終都是一樣的下場!”
“呸!”江昊狠狠得啐了一口,而秦天詠直接操起旁邊的一把匕首,一刀刺入江昊被綁住的手臂上
。
“啊……”江昊嘶聲叫了起來,而他的這一聲呼喊和我們的不同,他分明並不是慘叫,而是喊得“殺!”。
秦天詠又狠狠刺了他手臂上一刀,江昊依然大喊一聲“殺”。
我側臉看着他,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當時的心情,我又看了一眼孔東城,孔東城把臉偏向一邊,我不知道他是不屑於看,還是不忍心看。
刺完幾刀之後,秦天詠把帶血的匕首扔在一邊,環視着我們,接着轉過臉面向花子,說:“你怎麼沒直接殺了他們。 ”
我看見,花子的神情也很冷漠,顯然剛纔邢天明的說辭是奏效了的。
花子說:“事發突然,他們襲擊我們的據點,結果卻把條子也引過來了,在那裡殺人不太好。”
“有什麼不好的?”秦天詠說,“殺完了直接跑路。”
“你當然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花子說,“呵呵……我倒想問你了,秦天詠,我是你的前輩,我覺得你該跟我說實話,是不是你早就知道條子會來,所以自己不去,偏偏讓我的弟兄守着那個據點等死。”
“哪裡的話。”秦天詠怔了一下,說,“我知道這幫人會來突襲不假,當然也只是猜測而已,所以我才讓你們在外圍守着,等他們進去以後再包圍了他們,我根本不知道條子回來。而且,你也知道,在房間裡頭,我安排的都是黑豹的黨羽,只有幾個是你的兄弟……我的也有,孔東城,還有那些帶傷的兄弟,不是都在房子裡頭麼?我說過,這是爲了掩人耳目,爲了不讓那些黑豹的黨羽,我們社團裡的內奸看出破綻來!”
花子笑了笑,說:“好,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但不管怎麼樣,今天你把我、把你兄弟孔東城可都給坑了,如果不是我們機靈的話,恐怕現在已經進去了。”
“這是我的失誤,我沒有想到過會有條子過來……”秦天詠說,“哼,要怪就怪蕭凌這傢伙跟條子關係太好了,混黑道,卻和條子不清不楚。”
“無恥!”我說,“我進石家圍救徐副校長的時候,是tm誰報的警?到底是誰先和條子不清不楚,是畜生嗎?”
秦天詠抓起一幫的一根鋼管,對着我的腹部就是一下,我彎腰下去,不停的咳嗽起來,這時候我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在震顫,很想吐,我不知道會不會連血一起吐出來。秦天詠一聲冷笑,說:“急什麼?這麼快就想我弄死你麼?抱歉,我還沒玩夠!你放心,託了花子哥的福,這破店子我們已經盤下來了,對外說前廳在重新裝修,這倉庫晚上亮個燈,發出點兒乒乒乓乓的聲音來,不會有人注意到的……這店可是相當的便宜……”秦天詠很得意,說,“陳亮死之前給這兒放了把火,該燒的都燒得差不多了,而且那時候鬥毆死了那麼多人,縣城的人都把這看成鬧鬼的房子,沒人敢接近,這倉庫,你們知道原來陳亮用來幹嘛?哈哈哈……你們真的以爲陳亮不敢殺人麼?你們真的以爲這倉庫是停車的麼?哈哈哈……”
雖然不知道秦天詠說的是真是假,但這話一出來,我還是覺得有點兒毛骨悚然
。
秦天詠環視了我們一週,邢天明卻淡淡的開口,說:“你殺我們有什麼用,你和曹衛紅現在都是條子的囊中物了,呵呵……在條子眼裡,我們這一羣東西什麼都不是,他們玩我們,還不是跟玩一隻貓一條狗一樣,我們鬥來鬥去,最後得到了什麼?就算做了大佬,最後能得到什麼?”我不知道邢天明爲什麼忽然會感慨起來,難道他也覺得自己快要死了,我知道,邢天明只有在無奈的時候纔會突然這麼感慨,平時他永遠是一副“我又辦法,本山人自有妙計”的拽樣子。
可現在,一切完全不同。
“囊中物?哈哈……”秦天詠冷笑一聲,上去給了邢天明一拳,又踹了他一腳,我第一次見邢天明這麼捱打,邢天明轉過臉來,噴了秦天詠一臉的唾沫,秦天詠憤怒的抓起鋼管,對着他手臂、腹部,胸前連續招呼了幾下,邢天明大喊:“操!有種放我下來單挑!”
秦天詠收了鋼管,說:“一個個都爭着要去死麼?呵呵……我就讓你們死得明明白白,我告訴你們,殺了你們之後,我完全可以以這個店子爲幌子,捲鋪蓋跑路,至於誰會留在這個店子裡頭幫我擋着條子……”他看了看身後,孔東城面無表情,說,“放心吧,秦哥……”
“孔東城!即便他這樣對你,即便他這樣利用你,你還是要忠心於他麼?!”我不禁喊出聲來。
孔東城並不回答。
秦天詠說:“哼……呵呵……你們想弄死我?算了吧,這次的毒品交易,我和花子哥積累了不少資金,大不了換一個地方重頭再來!”
一邊的花子依然面無表情,看見他們兩個的樣子,我彷彿看見了秦天詠和花子最後鬧掰、分贓不均、互相殘殺的場景——可惜我或許見證不了那個時刻了。
秦天詠這個時候可謂得意到了極點,彷彿我們這倉庫裡捆着的所有人,都是他的奴僕,都是他的玩物,他又來到侯洋麪前,伸手指着侯洋,說:“這位,我記得我還封你做過紅棍,這麼能打的傢伙,現在變成這樣,真是可惜啊,這都怪蕭凌……”
“呸!”侯洋當即嘶聲罵道,“賤人,你不得好死!”
“我倒要看看誰不得好死!”秦天詠對着侯洋又是一陣拳打腳踢,如果不是這個時候忽然有人進來叫他,我不知道侯洋最後會被他打成什麼樣子。
“秦哥,又有一批弟兄回來了,有好消息,還有,人也帶到了。”那小弟說。
秦天詠笑着說:“哦?是麼……很好……”說完慢慢走出去,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倉庫裡的小弟,包括孔東城,也都跟了出去,倉庫的門被鎖死,守衛死守在門口。
這裡沒有窗戶,他們確信我們一個都跑不了。
的確,這一次,我們沒有逃走的機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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