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0)欲蓋彌彰
我和龍鳴宇在華豐娛樂城的調查持續了將近一個星期,最後,在曹衛紅曾經控制的一家酒店停車場的後頭,終於搜出了那個所謂的審訊室,裡頭除了沒有烙鐵以外,鐵鏈、鐵椅子、砍刀、匕首一應俱全,不過現在已經廢棄了,大概是曹衛紅已經想到了總有一天會有人查到這裡,所以不得不放棄了這個地方,那家酒店的老闆被警察控制起來之後,很快就交代了一些事實——雖然我們並不知道他是在避重就輕還是真的在坦白,審訊的情況,我是從龍鳴宇那裡聽來的,具體的細節我不清楚,不過看着龍鳴宇訴說是的表情,我可以想象,如果龍鳴宇不是一個警察的話,那個人或許已經被他給撕碎了。
那人告訴警方:他的確知道那個地方有一個地下室,那本來是一個停車場的監控室,因爲地上設計監控室“不夠美觀”,所以當初在建築的時候選擇了放在地下,但後來監控室根本沒人用,因爲那裡溼氣很大,電設備房在裡頭老化的太快,人在裡頭也受不了。那裡一直就這麼空着,曹衛紅進駐之後,對那裡進行了什麼改建,酒店老闆聲稱自己一開始一概不知道,後來偶爾發現,他也嚇得要死,但是迫於曹衛紅的威懾,不敢隨便亂說話。
他告訴警方,那天那幾個刑警——當然,他說一開始他不知道那幾個人是刑警,後來偶爾聽說是警察,他已經嚇得要死了——那幾個人被帶進地下室的時候他是看見了的,後來聽說人死在了裡面,那些打手逼着他和店裡幾個管事人處理屍體,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辦,打手乾脆自己處理,讓他們站在一邊看,也算是參與其中,處理屍體的方法……非常恐怖。
那幾個打手把屍體分屍了,頭部帶走,選在附近僻靜的垃圾場附近掩埋,而身體則選擇了焚燒,由於單純的焚燒容易發臭,而且不容易燒乾淨,那些人居然把屍體煮熟之後再焚燒,掩人耳目。那老闆說他至今常常做夢,雖然他只參與了拋屍,被逼着目擊了分屍過程,沒有看見他們煮屍和焚燒,但還是嚇得生病半個多月,一度高燒不退。
之後,由於他也參與了處理屍體,他不敢聲張。
雖然我不知道那幾個人在臨死前是否告訴了曹衛紅什麼,但或許也是那個時候開始,曹衛紅漸漸對我們有所防備了,這也是爲什麼我們之後對他的襲擊毫無效用的原因,更是馮浩最終選擇殺害趙恩銘的原因。
曹衛紅的殘忍超出了我們的想象,孫雪希是否參與其中,我也並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們倆都是我的仇人和對手,比起秦天詠,我現在甚至更想幹掉他們。
警方不斷加大力度調查,這也加速了市區這場混亂**的到來——當然,那也意味着結束。
曹衛紅在很短的時間內失去了有效的保護傘,我綜合了龍鳴宇和宋曉天兩人的訊息,我基本上明白了一件事,可以說,以妻子孩子作爲把柄來控制馮浩,是曹衛紅最大的敗筆,這甚至讓他對馮浩的這些恩情也在馮浩的心中自行一筆勾銷了,說到底,曹衛紅、黑豹、孫雪希和秦天詠都是一樣的,他們眼中最重要的東西總是利益和控制,如果無法從利益上掌控自己的“小弟”,就用他們最害怕的弱點來鉗制他們,最終的結果都只能是適得其反。
臨近開學,對於很多學生來說,大概是煎熬,而對於我來說這卻是好事,只有在教室裡我才能獲得片刻的安逸,但這個時候,徐倩影也快要從老家回來了,我心中多多少少多了一份記掛。
我只希望這一切快點兒結束,但我卻不敢貿然出手做什麼,我不希望再看見自己的兄弟朋友們捨身犯險了。
當然,事實往往不會如願,無論是我的兄弟們還是敵人們,似乎都不太希望我過的太平靜,幾天之後,邢天明的一個電話把我再次從平靜的生活中扯了出來,邢天明說:“蕭凌,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我感覺有些事情有點蹊蹺,不知道我想得對不對。”
我說:“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婆婆媽媽了,有話就說。”
邢天明卻說:“不是婆婆媽媽,我是小心翼翼,我們的損失太大了,沒有辦法……我不想再失誤了。”
我說:“沒事,你先說給我聽,我們都沒辦法決定的話,可以把大家一起叫出來討論。”
邢天明說:“我看到虞南了,他好像現在好像是被分派來監視我的……”
我說:“是麼?秦天詠沒人了麼,總是拿着他來當槍使。”
邢天明說:“我覺得不對勁,秦天詠好像一直在給我們造成一種錯覺,他在我們身邊安插那麼多人,好像就是要我們產生一種錯覺,覺得我們一直被限制着,一旦行動就會遭來殺身之禍,這樣我們就都不敢動了——這好像就是他要的效果……”
我說:“你的意思是什麼?他的目的並不是做什麼,而是牽制住我們讓我們不能動麼?”
“對,上次趙恩銘……”他頓了頓,或許他知道在我面前提二舅的名字會讓我感到難過和不適用,我嘆了口氣,立刻說:“沒關係,你說你的,不用管我怎麼想。”他這才繼續說,“上次趙恩銘在網吧樓下救我們,把對方的‘人馬’給打散了,還招來了一幫條子,抓了幾個,他們最終也沒有做什麼必要的還擊,還是一味的監視而已,我覺得,實際上他們沒有實力……或者說是怕跟我們正面交鋒,秦天詠現在在和曹衛紅鬥,沒辦法分出更多的人手來顧及我們,所以他才採取這種辦法,我甚至懷疑監視我們的人其實就是同一撥,只是不停的輪換,讓我們產生人很多的錯覺而已。”
我說:“那你是怎麼想得。”
“主動出擊,搞他們一次。”邢天明說。
我說:“你確定麼?”
“對,我有這個想法不是一天兩天了。”邢天明說,“我一直在想,曹衛紅至少還有個老窩,但秦天詠到底在哪裡,我們根本就弄不清楚。你想想,現在曹衛紅已經和警察槓上了,他的上司自身難保,根本不理會他了,而且他玩太大,自己也兜不住了,這種時候,秦天詠和花子很可能佔了便宜,他們只要牽制住我們,很有可能就能在和曹衛紅斗的時候不斷壯大自己,收了曹衛紅的人馬,到時候,我們勝算可就不大了。”
我說:“嗯,有道理。”
“所以,我現在的想法就是。”電話那頭,邢天明繼續說,“主動和秦天詠鬥,一直到把他給鬥出來爲止。”
我說:“你不怕和花子正面交鋒?”
“早晚的事情。”邢天明說,“蕭凌,我提醒你一句,徐倩影最多還有五六天就要從老家回來了,如果這段時間不解決後顧之憂的話,難免他們要拿徐倩影開刀,你要知道,秦天詠曹衛紅那些卑鄙的畜生,現在什麼都幹得出來。”
我說:“那也好,既然那麼急,乾脆我們先從小範圍動手好了。”
“怎麼個小範圍動手?”邢天明說。
我說:“先試探試探吧,你,叫上馬擎空和葛軍祥,我們先把你身邊那幾條臭蟲給抓出來。”
“好,那就這麼定了。”邢天明說。
當天晚上,我們就開始了我們的“捉蟲行動”,其實邢天明身邊監視的人看起來非常多,無論他走到哪裡,好像都有眼線跟着,晚上,我讓他故意小心翼翼的來沈秋顏家這邊找我,他告訴我,一路上,不論他走到哪個街角,都感覺有人忽然從旁邊的巷子裡走出來,暗暗跟着他,實際上,這情況就不太對勁了,反過來想一想,跟蹤監視是爲了什麼?還不是爲了在別人不發現的情況下掌握別人的動向?但秦天詠的這個跟蹤監視顯然是做的太過了,有點做作了,好像刻意要讓我們知道他在跟蹤我們,在監視我們似的,不得不說,這是一種心理上的牽制,識破了這點伎倆之後,有些事情就變得非常簡單。
邢天明和我見面之後,我們倆從沈秋顏家出來,故意來到外頭的那個黑暗幽深的小巷子裡頭,之後,邢天明順着當年江昊跳下來營救沈秋顏的那根水管,又藉着旁邊廢樓舊樓的窗臺,弄了半天,直接爬到了旁邊房子的平頂上,看他那副樣子,想想當時的江昊,不得不說這地方就是下來容易上去難。邢天明從上頭俯瞰小巷和旁邊馬路里的一切,我故意從巷子裡走出去,不一會兒,他就發短信給我,“左邊兩個,右邊兩個,馬路對面還有一個,一共五個人。”
我立刻返回小巷裡,走到小巷的另一頭。
接着,又接到一條短信:“有一個人跟在你後頭。”我停住腳步,轉過身,小巷黑暗幽深,根本看不清。這時候,邢天明從上頭突然用事先準備好的強光手電筒打下來,正打在那人的身上,他的身影迅速在小巷中閃現。我翻身朝那傢伙衝過去,那傢伙好像一下子懵了,怔了怔,才轉身就要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