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7)撤職(20 06)
我看着張涵,過了一會兒,說:“張涵,不要介入這件事了,不要接近楚少陵了,你鬥不過他。”
張涵好像怔了一下,忽然皺眉看着我,說:“你也來勸我?”
我說:“對,我是爲了你哥哥,也爲了王雨冰來勸你,這種遊戲不好玩的,我們都不希望你出事。”
張涵笑了笑,說:“是嗎?哥哥也不希望我出事?”
我被她的這一句堵住了嘴,我知道她在想什麼,那道坎她還沒有走過來。
張涵大概是見我不說話,又說:“蕭凌,我既然可以被當作誘餌放出去,再做一次又怎麼樣呢?上一次我還是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變成了誘餌呢!這一次是我自願的,有什麼關係嗎?”
我依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張涵又說:“楚少陵是個非常自以爲是的人,他覺得自己特別懂人的心理、心態,他覺得自己可以利用、控制所有人,換句話說他覺得自己智商很高,是個天才,是個神童出世,他沒有什麼難對付的,你不用爲我擔心那麼多,至於哥哥和王雨冰,你也讓他們放心吧,你們都沒必要管我的事情,我既然已經接近他了,這件事就沒有回頭的餘地。”
我說:“你沒必要這樣,楚少陵的底細我們能摸清楚。”
“算了吧。”張涵說。
接着又是長時間的沉默,一直到了教學樓下,他看了看我的手臂,說:“你這樣,還要去上課?”
我這才發現自己和她走了很長的一段路,我搖了搖頭,說:“我不去了。”
她嗯了一聲,轉而又說:“蕭凌,王雨冰跟你說了吧?明天競選的時候,我哥哥的對手是樑思思和徐倩影。一個是我哥,一個是你的乾妹妹,你要想清楚了。”
我說:“放心,我知道我該怎麼做。”
我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但我甚至徐倩影早已經“鬼迷心竅”了,在她眼裡一切都沒有楚少陵重要,只因爲在幾次楚少陵自己策劃的“苦情戲”當中,楚少陵都充當了“救世主”的角色。現實引導她去攻擊自己的父親,又“慷慨大方”“不顧一切”的陪她在外頭過夜;之後在我和徐倩影發生衝突的時候,楚少陵又扮演了好幾次正義的化身,每一次都似乎能在徐倩影最脆弱的時候給於她“安慰”和“幫助”,甚至還造成了在一羣老師學生面前大膽表明兩人關係的假象。
我不明白他這個人怎麼有那麼多腦細胞,一方面要讀書,一方面還得設計這個局、那個局,好像全天下的人在他眼裡都是棋子似的。
回宿舍的路上,我心裡一直感到十分窩火,當然這個時候我可以直接找到楚少陵然後揍他一頓,但揍完了之後的後果會變成什麼樣我不從考慮,我被這個學校開除只是小事而已,還有跟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擺在這後頭,那些我看不清、看不懂,也無法控制。而且楚少陵好像偏偏特別小心謹慎,幾乎不出校門。回到宿舍之後,我本來打算好好休息一天,順便想想明天的對策,可誰知道,剛到中午,酒吧那邊就來了電話,葛軍祥急切的通知我說:“蕭凌哥,你今天能出得來學校外嗎?”
我從他語氣中聽出情況似乎不太好,我說:“可以,怎麼了?”
葛軍祥說:“你來一下吧,是秦哥叫你來的,秦哥已經到酒吧了。”
我倒抽一口涼氣,秦哥,在酒吧,這個時候?!
可我沒有任何拒絕過去的理由,雖然我想不到秦哥這個時候來酒吧到底有什麼用意。
我迅速離開了宿舍,差點和回來的那幾個人撞了個正着。出校門的時候,那幾個保安也沒有攔着我,不知道是不是看見我手臂上綁着繃帶,又或者是因爲中午這個時段的管理比較寬鬆。我一路小跑到酒吧,剛一進去,就看見了秦哥和孔東城坐在酒吧中間,酒吧裡的燈是開着的,非常明亮,秦哥桌上連一杯水都沒有擺,就是那麼幹坐着,我猜他這個時候十分憤怒,否則也不至於一杯水都不肯喝。
我慢慢走進去,以放慢腳步的方式來讓自己平靜一些,但來到秦哥面前的時候,我還是覺得自己心跳加速。秦哥盯着我,打量了好一會兒,說:“受傷了?”
我點了點頭。
秦哥說:“拆開繃帶看看。”
我皺了皺眉,秦哥看我有遲疑,又說:“不願意?”
我說:“沒有……”說完自己小心翼翼的開始解繃帶,繃帶是醫生扎的,夾板也是醫生打的,我來解顯然是特別麻煩的,我解了好一陣子,秦哥又說:“好了,不用解了,看你傷得也不是很重吧?怎麼,那麼重要的一批貨,你們都守不住?”
到底是來興師問罪的。
我想了想,說:“太突然了……我和孔東城都沒有做好準備。而且那個洪哥,就是計劃好了要來黑這批貨的……所以……”
“哦……是嗎……”秦哥看了一眼孔東城,說,“你們倆倒是說的差不多……”他慢慢站起來,說,“不過,有一件事情,我就覺得不對勁了,既然一個要黑這批貨,一個要跟洪哥搶,爲什麼到最後這批貨會全部毀了?他們應該是都把這批貨看成寶貝纔對吧?”
我怔了一下,看着孔東城,孔東城卻望向一邊。
秦哥繼續說:“據說你當時因爲情急,還拿着一個裝滿貨物的箱子和人拼刀片,有沒有這回事。”
我呆了……我不知道這話是誰對秦哥說的,我沉默了很久,才慢慢說:“對……當時情急,所以沒有想那麼多,就……”
砰!
秦哥猛地一拍玻璃桌子,我甚至覺得那桌子也會被他拍裂,秦哥指着我,說:“蕭凌,我幾乎沒有對你發過火。你呢?一次次的讓我失望。你頂撞我、反抗我的決定,我沒有對你說過什麼。這一次你做事又這樣冒冒失失,你是在挑戰我的忍耐度嗎?”
我沒有說話。
秦哥又說:“你說說看吧,這次的事情怎麼算?”
我說:“秦哥,你曾經答應過我,短時間內不會讓我介入這些事情,或許我的確沒有做好繼續做這些事的準備,所以纔會出這樣的差錯。”
秦哥說:“沒有做好準備?這就是你的理由?”
我說:“或許這不能算是理由吧……”這一刻,我想起了趙恩銘的話,不禁說,“我會爲自己做的事情負責,秦哥,我願意承擔丟掉這批貨的責任。”
秦哥雙手抱在胸前,看着我,冷冷說:“承擔責任?你承擔的起麼?好……K粉按100元一克來計算的話,一包就是五千元,木箱子裡就算只有6包,也是三萬元,你賠得起嗎?”
對,我賠不起,我原本天真的以爲在亂戰當中這一批貨灰飛煙滅了,這件事就可以玩玩好好的解決了,但顯然我是真的太過於天真了,我以爲秦哥會講道理,但實際上呢,秦哥是個大佬,而且是出了名的狠大佬,他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辦事不力的人,包括我和孔東城。孔東城一直站在一旁,自始至終沒有爲我說一句話,當然,或許這個時候他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酒吧廳裡陷入了沉默之中,所有人都不敢說話,所有人都看着我和秦哥,每一縷目光給我的感覺都是一柄利劍,直刺過來,讓我無處可逃。
沉默了很久,秦哥慢慢的說:“好了,蕭凌,既然你願意承擔責任,那很好。你手上有傷,打,我就不打你了,不過從今以後,你蕭凌,不再是我們社團的二路元帥。”
這一次,孔東城終於上前了一步,說:“秦哥,這個處罰會不會太……”
“你也要反抗我?”秦天詠側過臉。
孔東城低下頭,說:“這次的事情……”他說話居然開始有些結巴起來,說,“這次的事情,很大程度上,都是……都是事發突然,我們根本就沒辦法預料,洪哥要黑這批貨,誰想得到?羅哥半路趕過來,也沒人猜得到。還有,本來蕭凌安排了人來救援的,可是那幫人卻讓羅哥的人給截住了,直到我們都受傷之後才趕到……我們……”
“但貨終歸是沒有了。”秦哥說,“如果我這次不處罰他,以後誰都可以用各式各樣的理由來敷衍我,來掩蓋自己的無能,你們沒有保護好這批貨,這是事實,這也就是結果。”秦哥一把推開孔東城,說,“蕭凌,從進以後,這酒吧不再是你的了,這個鎮子也不歸你管,以前給你發了多少工資,分了多少紅利,我可以不管,但從今天開始,我會讓新人來接手這裡,你不是要自由嗎?那就給你自由,從今天起……你就跟着骰子混吧!”
一位穿着黑衣服的男人從秦哥後頭慢慢走出來,我認出了那個人,那個人就是秦哥安排在這鎮子上的兩個刀手之一,原本是做另外一條街的紅棍的,這一下,一躍就成了我的頂頭上司。
我也是到現在才知道他叫骰子,之前,我只是一直把他當成一個無名小輩……
或許我太高傲了。
在黑道里,無落爬得多高,摔下來都是一瞬間的事情,你永遠不會知道有誰會突然從你身邊竄過去,再猛踩你一腳。
我唯一慶幸的是,我沒有真正得罪過這個叫骰子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