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接踵而至,耳畔熙熙攘攘,引得李青大腦一陣眩暈。他伸出手來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低着頭默不作聲。
直到四周安靜下來,李青才重新擡起頭來,淡淡的道:“請一個一個提問,你們一擁而上,我一個問題都回答不了。”
一名記者率先舉起了手:“李家主您好,我是港北晨報的記者。”
李青點了下頭:“請說。”
“我再重複一下剛剛的問題,請問那隻西瓜真的是鍾若曦少將所送麼?恕我孤陋寡聞,從來沒有見識過青皮黑子白瓤的西瓜,所以非常懷疑這件事的可信度。”
“當然。”李青毫不猶豫的點頭,一本正經的回答,“這隻西瓜非常珍貴,不單單因其稀缺性而顯得彌足珍貴,而且也凝聚了我同鍾若曦少將之間深厚的情誼。所以我在此聲明,也請諸位做一個見證。”
清了清嗓子,李青繼續說道:“如果有人能夠幫我找回這隻西瓜,無論是男是女,何種身份,我都將拿出三百萬作爲酬謝。”
“請問李先生,你對九方娛樂-城老闆齊伍德是齊家人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李青眉梢輕輕一挑:“我在此之前,並不清楚齊伍德的真實身份。換言之,這完全就是一個誤會,我也不希望引起某些不安分的臆斷。”
目光掃過黑壓壓的人羣,李青忽然在記者羣的最外圍發現了一個孤零零的柔弱身影,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這個人李青在幾個小時之前還見過,正是臨港都市報的記者楊惜惜。
兩者視線剛一相對,李青便迅速錯開了目光。可他卻始終覺得有一道蘊着濃濃不滿的視線始終追隨着自己,讓他感覺渾身不舒服。
在繼續回答了兩個問題之後,李青便道:“回答到此爲止,我還有事情要做,謝謝諸位。”
“李家主!”
“李家主…”
記者再度涌上來,李青眉頭緊蹙,突然踮起腳來伸手向着楊惜惜的方向一指,扯開嗓子高聲叫道:“快看啊!大飛碟!”
所有記者循着李青手指的方向扭頭看去,只見到了孤零零的楊惜惜。當他們回過神來再尋找李青的時候,後者早已經彎腰穿過人羣,一溜煙兒跑到早已候在路邊的車前,低頭鑽進了車廂。
楊惜惜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禁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滿心的忿忿瞬間消解了大半。
李青靠在座椅上,扯開脖頸上的領帶,長長鬆了一口氣:“哎,差點兒要了我的命啊,都快被照相機閃瞎了。”
龍五開車拐過路口,呵呵笑道:“現在要去哪裡?回李家公館麼?”
“先不回去,港北國際都這幅樣子,公館外面也輕鬆不了。”李青從前面拿過一瓶礦泉水,擰開仰頭喝了一口,“去八嶺山。”
龍五應了一聲,踩下油門,直奔八嶺山海景別墅去了。
一個小時過後,汽車抵達別墅外,李青拉開車窗,將腦袋探出去警惕的張
望了一番。
龍五扭頭問道:“看什麼呢?”
“還好,那幫記者沒找到這裡來。”李青松了口氣,推開車門下車,“你回去找秋秋吧,等忙完了就把她接回家。我這邊用不了多久,晚上回去陪她一起吃飯。”
“知道了。”龍五懶洋洋的應了一聲,在李青下車之後,開車離去。
李青瞥了一眼公路一側蔚藍的大海,將西裝外套脫掉,同門口的保鏢打了個招呼,而後走進了院子。
蘇胖子依然躺在椰樹下呼呼大睡,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不過好在此刻他頭頂的樹上,已經不見飽滿的椰子了。
李青站在噴泉邊,擡起頭來向着二樓窗口望過去。那扇窗子依然緊閉着,就好似林夢蝶始終都在裡面。但李青的大腦卻是異常清醒的提醒自己,佳人早已離去,此刻僅剩徒然四壁。
嘆了口氣,李青低下頭,邁步走進了別墅。
耳畔傳來說笑聲,李青穿過走廊,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拐進了客廳,只見得馬麗君正同鄧師和蘇小媚坐在沙發上打撲克,馮玉成則坐在另外一側,一邊看電視一邊喝酒,屋子裡的氣氛相當和諧。
“嘖。”李青盯了一眼馬麗君溢滿笑意的面頰,感覺頗爲詫異。這女人才用了這麼短的時間,就跟看守打成一片了?貌似很危險啊。
“輸了吧?輸了吧?哈哈哈哈。”鄧師將最後兩張紙牌壓在了桌子上,笑嘻嘻的拍着巴掌,“你們兩個都輸了,喝吧,喝吧。”
“好運氣罷了。”蘇小媚嘟嚷着,拿起啤酒同馬麗君碰了一下,仰起小腦袋喝了下去。
“來啦。”鄧師一扭頭看到李青,直接從沙發上翻了過去,笑呵呵的站到李青面前。
上下打量了鄧師一番,見這貨穿着寬鬆的背心和沙灘短褲,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李青不禁扯了扯嘴角:“看來你這日子過得不錯啊?”
“當然啦。”鄧師伸手攬過李青的肩膀,“有吃有喝不說,還有兩位大美女天天陪着我玩兒,你說這麼快活的日子,還有什麼不知足的?認識十多年了,也就這一次沒被你坑。”
馮玉成扭過頭瞥了李青一眼,將一罐啤酒扔過來,然後扭過頭繼續一言不發的看電視。
李青捏着那罐冰涼的啤酒,在沙發上坐下,看着對面的馬麗君:“過得還不錯?”
“好得很啊。”馬麗君將手中空空的啤酒罐壓到桌子上,白皙的小手輕輕托住下巴,“正要感謝李家主呢,辛苦了這麼多年,難得這一回清閒。”
李青點了下頭:“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有什麼便說什麼。馬小姐,齊寬收受賄賂的往來賬目,你應該有備份吧。”
馬麗君瞪圓了眼睛,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李家主,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啊。”
“你儘管揣着明白裝糊塗。”李青沒好氣的說道,“齊寬從來都不是一個講感情的人,你覺得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他會如何對待你?”
馬麗君輕哼了一聲,似乎對此絲毫不以爲意。
“馬小姐,這是你的機會,希望你能夠把握住,畢竟我們所剩的時間都不多了。”
“真掃興,不玩了!”馬麗君直接起身,沿着樓梯往樓上去,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樓梯口。
“你還真夠討厭的,本來玩兒得好好的。”蘇小媚將手裡剛剛洗好的紙牌摔在桌子上,衝着李青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
李青伸手捂住額頭,沉沉嘆了口氣:“小媚,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我要是沒有這麼多糟心的事情,也願意找個舒坦的地方吃喝玩樂。”
鄧師“嘖”了一聲:“你可別這麼說啊,我們這叫苦中作樂。是你讓我們留在這裡給你幫忙的,就好像誰願意在這裡呆着一樣…”
“就是。”蘇小媚氣哼哼的嘟嚷,“某些人還不識好歹,反倒是像我欠了他的情一樣…”
李青急忙一擺手:“好好好,是我說錯話了,我道歉還不成嘛。”
微微頓了一下,李青壓低了聲音道:“你們也別光顧着玩兒啊,怎麼也得幫我想想辦法。那套賬要是拿不到,你們讓我怎麼對付齊寬?”
鄧師拍了拍李青的後背:“你以爲我們沒想過啊?這女人很有心計,說話做事皆自有一套規矩。你同她說說笑笑沒有任何問題,可只要一談到這種核心話題上,保證讓你鎩羽而歸。小媚已經嘗試很多次了,她的口風太緊,連同齊寬有關的事情都不肯說,更何論證據呢?”
“我還真是犯傻。”李青仰頭嘆息一聲,“明明就在我眼前,卻給她機會把證據毀掉了。”
蘇小媚輕輕瞥了李青一眼,略帶幾分不滿的嘟了嘟小嘴:“還說呢,肯定是你又看人家生得漂亮,心裡長草了吧?”
李青瞪圓了眼睛:“你可不可以別這麼誣陷人啊?她是齊寬的女人,我怎麼可能對她有意思?”
蘇小媚道:“你既然知道她是齊寬的女人,還能指望她拿出對齊寬不利的證據麼?李青,如果換做是喜歡你的女人面對這一切,你覺得她能不能做到?”
鄧師笑嘻嘻的盯着蘇小媚:“你能不能做到?”
俏臉微微泛紅,蘇小媚撿起一個空啤酒罐砸向鄧師:“你又胡說八道!”
“哈哈哈哈,別生氣嘛,不說了不說了。”鄧師將啤酒罐接在手裡,笑着擺了擺手。
李青沉聲道:“畢竟我同齊寬不一樣,我太重感情,而在齊寬眼中,女人只不過是可有可無的東西。”
“哎呦,我們這還有個情種自我感覺良好呢。”蘇小媚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陰陽怪氣的挖苦道。
李青苦笑一聲:“我說的是實話,齊寬的爲人我相當瞭解,他永遠都將自己看得比別人重要,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不信你們等等看,他很快就會以實際行動來證明我的判斷是對的。”
“好啊,拭目以待。”蘇小媚微微頷首,美眸之中泛起異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