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的燈光有些昏暗,照亮了一棵歪脖楓樹。冬天,吹落了楓樹所有的葉子,只留下一樹光禿的樹枝。看似就像一個落了所有頭髮的老人,頂着一個光頭。
楓樹下一輛關了燈的奔馳GLK靜靜地在那裡,似乎在等待什麼。
遠處的邁巴赫車內,李時盯着GLK裡面的孫世濤,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之所以沒有馬上過去,李時是坐在車裡觀察周圍的動靜,看看是不是有埋伏。
觀察了一陣子,除了一直跟着自己的那個散發着殺氣的人,其他周圍沒見有什麼人。
李時下了車,腳步輕快地走向GLK,眼眸帶着冷笑,凜冽的風在耳邊呼嘯着,卻絲毫感覺不到冷意,畢竟剛剛已經熱身了。
“嘭嘭嘭。”聽到車窗被敲起車裡的孫世濤悶哼一聲,“上來吧,車沒鎖。”
李時嘴角的笑意更濃了,這個孫世濤都已經是跑路的人了,現在警察都在到處找他呢,還像個大老闆似的坐在車上裝逼。
一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孫世濤只覺得脖子一涼,他立馬睜開雙眼低頭看向那把緊貼自己脖子的匕首,眼中立馬升起寒意,僵直的腦袋動都不敢動:“你是誰?”
“李時。”
聽到這兩個字時孫世濤身體猛然一震,滿臉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你找我有什麼事?”他斜着眼看看車門,手卻悄悄地握住門柄,竟是準備溜走,他知道落到李時手裡絕對沒好果子吃,如果能有一萬分之一逃走的可能,他也不想放棄。
“喂,你是不是忘了你脖子上的匕首。”察覺到孫世濤的動作,李時眼眸中一片冰冷,冰冷匕首冷冷地在他脖子上來回拉了拉。
孫世濤立馬縮回放在門柄上的手,眼裡閃過各種複雜的光。車內沒有外面那般寒冷,但孫世濤的脖子上卻生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車內燈光暗淡,越顯得李時聲音的淡然:“談談吧,你算是知情人之一了,先從收買金老二去我店裡鬧事談起,怎麼樣?”
孫世濤身體又是一震,喃喃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嗎,因爲那事,我連公司都不要了,偷雞不成蝕把米,我夠慘的了,付出這麼慘重的代價你也該滿意了吧?”
“那事貌似不是你一個人所爲吧?”李時淡淡地問道,“你必須把來龍去脈給我說清楚。”
“咱倆不是有過節嗎,上次你那麼整我,差點把我燒死,這事放在誰身上不得懷恨在心,換了你不也得報復對方嗎?”孫世濤振振有詞地說。
李時輕輕一笑,語氣中卻滿是威脅“我不是刑警隊預審科的,你不要給我避重就輕,我問你還有誰跟你合作整我?”隨即斂起了笑,似乎把孫世濤的脖子當做牛排不停的在上面比劃,看似就像在找一個合適切割的角度。
孫世濤只覺得脖子一片疼痛,是那種破了皮纔會感覺到的疼痛。一股從匕首散發出的涼意蔓延全身,頭皮發麻,他的心一沉,眼皮不停的上下狂跳。
匕首駕在自己脖子心裡沒底,心底萌生的是害怕,他怕匕首不長眼一不小心自己就丟小命。而現在呢?自己就像被綁架了,而李時就像個土匪,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孫世濤的手又悄悄摸上門柄,看來他準備要破釜沉舟了。
看到試圖逃跑的孫世濤李時不再手軟,一把抓起孫世濤的手臂一個側彎頓時傳來一聲“咔嚓”。
“啊——”孫世濤慘叫一聲,差點昏過去,疼得他開口直叫,“啊!我的手臂!”
李時滿意的點了點頭,收起匕首,現在你的肘關節脫臼了我看你該怎麼逃跑:“呀!一不小心用力了!”
匕首拿走,孫世濤的脖子終於敢動了,他扭回頭,盯着後座上的李時,眼裡充滿了仇恨,似乎要噴出火來。
“怎麼?”李時頓時一聲輕笑,不懷好意的盯着孫世濤的另一隻手臂,“想不到你還挺硬氣,我倒看走眼了!”
“你!”孫世濤從牙縫間擠出這個字卻再也說不出其他話來。
“好吧,考驗你的時刻到了。”李時眯起了雙眼不停地打量着孫世濤的另一隻手臂,旋即他拽起孫世濤的手,還沒用力孫世濤就急了,連忙開口,“我說我說,是陳總,哦陳國華。”
李時點了點頭,笑眯眯地盯着孫世濤:“恐怕不僅僅是陳國華那麼簡單吧?你怎麼像擠牙膏似的不想往外吐,給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說清楚,我快失去耐心了!”
“就是陳國華嘛!”孫世濤咬牙堅持道,“你把他害苦了,他最恨你了。
“你可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李時再不廢話,拉起孫世濤的另一條胳膊,反手一扭,“咔吧”,直接給他掰斷了。
“啊!”孫世濤只是慘叫了半聲,就昏死過去。
昏死?李時冷哼一聲,現在你連昏過去的資格都沒有,掏出銀針給他紮上。
“啊!”太陽穴旁傳過來一陣又一陣的疼痛感,腦袋在這一刻似乎就要炸開。不知名的穴道上傳來那種撕裂般的疼痛硬是把昏迷中的孫世濤疼醒。
孫世濤呻*吟一聲:“你到底想要幹什麼?”他發現李時在開始痛下殺手了,更要命的還是現在腦袋中一片混亂,最明顯的感覺就是疼,疼得都要受不了。
他其實哪裡知道,李時只是紮上銀針讓他疼醒,真正疼得生不如死的穴位,還沒開始給他紮上呢。
“快說,把那件事的來龍去脈原原本本給我說出來,再想隱瞞我就不問你了。”李時眼裡慢慢升起一股殺氣。
孫世濤眼中發出又恨又怕的光芒,緊盯着李時用力咬着自己的嘴脣,嘴脣上一絲鮮血滲透而出。看到孫世濤忍着疼痛李時又把旁邊的銀針拔出深深地紮上。
“啊!”孫世濤忍不住了,用力搖晃着自己的身體,無奈他的身體被李時捏住了,“放開我,我都說。”
李時微微一笑,把銀針拔出來,衝他點點頭,意思讓他快點說。
孫世濤先心虛地往車窗外看看,然後纔像下了天大的決心似的:“其實這事一開始沒我的份,是江海的龍鍾跟陳國華策劃的。”
嗯,看來這是一句實話,李時滿意地點點頭,示意孫世濤繼續往下說。
“我知道,那個加工玉石的車間是被你的人給拆走的,你肯定知道那事,那是龍鍾的兒子派人送來的。陳國華老奸巨猾,這事是他跟龍鍾商定的,但是他卻跑來找我,讓我出面找人對付你。”
“你這麼大的人了傻啊,這一出面連公司都給搭進去了,值得嗎?”李時忍不住說道。
“我不傻。”孫世濤最怕別人說他傻,這話在他聽來比罵他老孃都難聽,“當時我正在想辦法報復你,陳國華和龍鍾給提供這麼一個便利,我爲什麼不用!”
嗯,李時點點頭:“這事算是過去了。剛纔你痛痛快快說了,用不着胳膊受罪,爲什麼堅決不說,你這樣的人還講義氣不成,明明知道陳國華老奸巨猾,龍鍾更是滑而又滑!”
“這——”孫世濤囁嚅了兩下,再次心虛地瞟了李時一眼,“龍騰雲派人來送設備,護送設備來的人,是個高手,相當之高,也許,他現在就跟在你身後,我要是說了,他肯定會殺我滅口。”
哦,是這麼回事,怪不得這傢伙剛纔被擰斷胳膊都不說呢!這麼說,跟在自己身後,散發出濃濃殺氣的人就是龍騰雲派來的高手?
“不是說來了兩個高手嗎,你怎麼說一個高手?”李時問道。
“當時來了兩個,但是龍騰雲那邊有事,好像是朱四眼跟他找麻煩,他叫回一個去,這裡只留下一個。”
“既然來了那麼多日子,爲什麼到現在還不下手?”
“誰知道呢,我就是爲這事着急!”孫世濤說起來痛心疾首,“警察把我公司抄了,我跑到陳國華那裡藏起來,就要求那人趕快出手殺了你,可是陳國華說高手很慎重,一定要做到完全有把握才下手。接着你不見了,後來纔有人從西北打來電話,知道你已經去了西北,那個高手就在這裡等你回來。”
“我回來了,可這不是還好好的嗎?”
“所以我急了,我再也等不了了,這才僱了四個殺手去殺你,他們都被你殺了吧?”
“什麼叫都!”李時冷冷地說,“我從不殺人,也沒見過什麼殺手,這事不提了。我倒是對龍騰雲派來的那個殺手很感興趣,他叫什麼名字,到底哪裡厲害?”
“名字不知道,我都沒見過他。”孫世濤搖搖頭,“都是陳國華告訴我的,說那人會一手叫五行奪命追魂步,就是能瞬間移動,反正,你死定了。”
“我死不死,就不用你操心了。”李時並不以爲意,“還有一件事要跟你打聽一下,那個竹南幫是怎麼一回事?”
孫世濤既然說開了,也就毫不隱瞞:“青奴跟你和金虎有仇,但又不是你們的對手,所以把他的哥哥鐵奴請回來,成立一個新的竹南幫,就是針對你和金虎的。我跟他們不熟,他們都是陳國華的朋友。”
“不會不熟吧?”李時表示疑問,“綁架毛雪,準備嫁禍於我,我覺得這應該是你的主意!”
孫世濤瞟一眼李時,心說這小子怎麼什麼事都瞞不過他?“這事還是陳國華和青奴謀劃的,我只不過推薦了一個綁架的人選而已,到現在我就是個打醬油的,連鐵奴長什麼樣都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