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十三州一百單八城,每天都有許多事情發生。每個人也都有每個人的困境,畢竟是亂世,就連帝國天子都逃不過桎梏,何況是普通人。
但總得來說,程大雷的日子還過得去,總之是一切向好。
這一夜他安穩睡去,第二天便有丫鬟上門。\b蘇櫻從將軍府挑選的女人今天被送進來,對於這種事,程大雷不好顯得太過關心。但進進出出,多了許多女人,端茶遞水的丫鬟越來越標緻,程大雷總能察覺到一些變化。
他是悄悄問過柳芷才知道,蘇櫻這次還算蠻對得起他,挑選了五十餘人,都是那羣女俘中最水靈的一批,人人知書達理,皆是大戶人家出身。另外,還有一支十幾人組成的樂班,歌舞俱佳,人人身懷絕藝,類似茶道、樂器、詩詞歌賦。
程大雷不得不感慨,如今自己也算個體麪人了,家裡都養得起班子。
當然,僅僅這五十餘人還是不夠一個城主府的配置。但程大雷貼身的沒有幾個人,除了他自己之外,滿打滿算也就是蘇櫻、樊梨花、柳芷,還有個銀眸以及黑牛,也不需要多少下人伺候。
在這批女眷中,最顯眼的便是張白玉主僕四人,她們身在涼州,心可未必在此地,目前尚未歸順,大概屬於戴罪之身。所以四人都是穿着素白長袍,也沒有塗脂抹粉的資格。
程大雷窩在屋子裡看這四人劈柴挑水洗衣燒火,卻也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除了程大雷挑選的這批外,將軍府剩下的其他人,也被程大雷手下一幫文武給瓜分了。這些事,程大雷心裡明白,但並沒有細問。
無論如何說,都不是太過體面的事。
程大雷可以將這些事不放在心上,拍拍肩頭,像肩上的灰塵一般隨手拍去。但對崔白玉而言,她絕不可能輕易放過這件事。
每一天,崔白玉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中,將她當一個雜役使喚,對她而言確實不算什麼。她擔憂的是,那噩夢一樣的事會發生。
幸運的是,程大雷至今還未拿她侍寢。不幸的是,她知道這一天遲早會發生。這對她簡直是一種煎熬,噩夢終會到來,只是不知何時會到來。
死的確會一了百了,痛苦的是,她求死的勇氣早已被耗盡。明知生不如死,卻沒勇氣再提起刀。
到了這一夜,崔白玉回到房中,攤開雙手,本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纖纖玉手如今已磨出繭子。這更令她悲從中來,滿腔委屈卻無處訴說。至於小鹿三女,也未必好到哪裡去。
老實說,她們的住宿條件還是不錯的,畢竟城主府的房子是多的,如今也住不滿,程大雷沒有必要給她們特意找個柴房。而在飲食上也沒有虧待她們,自然和從前沒法比。
房門突然被推開,小蝶立在門口打量了四人一眼,滿目鄙夷。
“喂,出來,大當家要見你們。”
崔白玉心中一激靈,該來的終於來了。她下意識問:“她,她要做什麼?”
“去了你就知道了,問那麼多幹什麼。”
小蝶的態度絕對說不上好,對這樣的貌美女子她很難能夠心平氣和。冷目掃過,見四人依舊不動彈,她催促道:“怎麼,還要我用轎子擡你們走麼?”
四人面面相覷,都沒有主意。最後無可奈何的起身,刀山火海終究是要闖的,她們隨小蝶離開屋子。
程大雷如今的辦公地點在城主府的書房,這原先是宋伯康的地方,裝潢擺設自然不是蛤蟆城能比的。首先寬敞得緊,宋伯康平素歇的不是炕,而是一張檀木牀。
崔白玉到的時候,見程大雷正與劉悲議事。看到崔白玉進來,程大雷立刻閉上嘴巴,道:“這事情明天再談,你先回去。”
劉悲答應一聲,離去時多看了崔白玉一眼。崔白玉自然知道他是誰,罕見的,他沒有露出那副男人都會有的豬哥像,眉目中甚至有幾分厭煩。
這便已是不容易做到的事情,崔白玉暗暗吃驚,這程大雷手中還真是藏龍臥虎。
程大雷的目光已落到她身上,程大雷沒有劉悲那樣的涵養,見這幅美貌不能不動心。
崔白玉的心情一直在打鼓,若程大雷真打算要了自己的身子,自己該如何辦?如今自己已經是這惡賊嘴邊的肉,自己又能怎麼辦?
小鹿三人同樣有這方面的擔憂。
程大雷咳嗽一聲,嚇得四人心中一顫。程大雷目光也收了回來,差點把正事忘了。
啪,一份材料拍在桌上,程大雷衝崔白玉招招手:“你過來看看,對於這三人你瞭解多少?”
崔白玉心驚膽戰,好在程大雷不是讓自己脫衣服,她戰戰兢兢的過去,拿起那份材料時一怔。
是關於武威、浩甲、金城三座城池的情報,崔白玉只是翻看第一頁,就立刻明白程大雷在做什麼。
他竟是在做自己當初做過無數次的事情,透過這些情報,分析自己的敵人。達到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目的。
浩甲錢通玉,武威白空集,金城孫別山,崔白玉當然瞭解這三人。也就是在一瞬間,崔白玉明白了程大雷目前的困境。
程大雷攤子鋪的太大了,他其實並沒有吞下涼州城的實力,卻陰差陽錯成了涼州城的主人。目前兵力不足,內部空虛,只要一場小小的戰爭,就可以將他外面的繁華打破。
崔白玉的雙手顫抖起來,極力壓抑着情緒。這些事自己早該想到的,可是也是身在局中,只顧着自身安危倒是疏忽了自身之外的事。
自己並不是沒有希望,只要傳一道消息出去,告訴武威三座城的任意一人……
她不敢再想下去,免得被程大雷發現。
而此刻,程大雷目光已落在小鹿三女身上。卻也是環肥燕瘦,各有千秋,只是平時跟在崔白玉身邊,顯不出她們。
都是十七八歲的年紀,青春鬱蔥,程大雷悄悄開啓首領光環,多少能刷一波好感值。
“如何,在這裡還住得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