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掉,是跳,你的妹妹爲了自救,是自己跳下去的。”櫻落說道:“如果那個深譚裡找不到她的屍體,那麼,她應該還活着,這對你來說,是不是最好的消息?”
鷹眼的呼吸似乎停頓了,白狐看着他:“求你,說話。”
櫻落看着白狐:“現在,可以把槍拿開了嗎?還有,你不是他的妹妹,可惡,我被騙了。”
“畫下地勢圖,辦正事要緊。”白狐說道:“你現在的處境也不妙,不是嗎?”
櫻落找到紙和筆,將路線一一繪出,白狐暗想,現在當殺手也要十項全能,她居然完整復原了當年事發的現場,就連細節也繪出來,黑夜,月亮的形狀,令人瞠目結舌,終於,櫻落放下筆,交給鷹眼:“給你,老師。”
久違的稱呼讓鷹眼頭皮發麻,伸手接過紙張,擡頭,櫻落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線中生輝,鷹眼一怔,說道:“多謝,無論如何,我也會找時間去確認,你呢?接下來怎麼打算?”
“我的任務失敗了。”櫻落苦笑道:“可能女人真的不適合當殺手吧,我正準備下手的時候,他的妻兒回來了,看着那個孩子,不禁想到自己,居然,第一次手軟。”
拿到目標的照片時,不過是個四十歲出頭的男人,東歐人,表面上是一家銀行的工作人員,實則操縱着好幾個傀儡賬戶,終於惹火上身,因爲他遭受損失的人要買他的性命。
這本是一樁理所當然的暗殺,找好狙擊點,一槍命中就好,尤其,她選擇了一個合適的時機,母女倆去遊樂場,這個男人獨自在家,等那對母女倆返回,家中已有屍體橫陳,自己順利地完成任務,退撤!
沒錯,事情原本應該這樣,可是,就在準備就緒,只等狙擊的一刻,原本應該呆在遊樂場的母女倆提前返回了,透過竊聽器聽到,遊樂場因爲故障停修,暫停運營。
按照一號街市規定,如果現場出現目標以外的人,必須一併除掉!“我做不到,那傢伙做了不對的事情不假,可是那個孩子看上去只有四五歲左右,長得漂亮極了,眼珠子像玻璃球,透明的,還有她的笑容,暗夜,我下不了手。”櫻落說道:“我放棄了。”
“按照一號街市的規矩,放棄任務等同於任務失敗,不會給予第二次機會,”鷹眼說道:“而任務失敗者,將接受一號街市的處罰——斬斷一隻手。”
“作爲殺手,被斬斷一隻手的話,還不如死掉,所以我逃了。”櫻落順手掏出一包煙,拿出來一支含在嘴裡,“逃走的結果更明顯——死。”
“對不起,我們驚擾了你的安寧。”白狐說道:“希望我們的到來不會對你造成影響。”
“那夥人會像尋找你一樣,到處找我,直到將我殺死。”櫻落看着白狐,悽然一笑:“從當殺手的第一天,就知道自己不會壽終正寢,我的命運大抵如此了,老師。”
鷹眼看着她:“我能幫你什麼?”
“不必了,你自身難保,和我攪和在一起沒有任何好處,他們對你的恨賽過我。”櫻落突然轉身,凝視着這張久未謀面的臉,嘴角浮起一絲笑容,伸手撫着鷹眼的下巴,一頭扎進他的懷裡,臉貼着他的胸膛:“歡迎回來,暗夜。”
“櫻落。”鷹眼叫着她的名字,扳正她的身體,按住她的肩膀道:“保重。”
“你還和以前一樣,對女人敬而遠之。”櫻落看着白狐:“她既然不是你的妹妹,那是?”
“我將來要負責的女人。”鷹眼鬆開手,站在白狐身邊,櫻落吃吃地笑起來,一步步後退,“原來如此,不是不願意,而是不想,我,大概是你不想要的女人。”
鷹眼的眼神倏地變了,面色一變:“趴下!”
鷹眼一手按住一個,將白狐和櫻落同時按下去,幾乎在同時,窗戶裂開,一顆子彈突破了玻璃,衝着三人打過來,鷹眼提醒及時,那顆子彈穿進了牆壁裡,“他們來了。”
“不……”櫻落髮出絕望的慘嚎,那些人終於找過來了,突然,一隻手伸過來,是白狐,白狐說道:“你先走。”
櫻落不解道:“爲什麼幫我?”
“因爲你救過一對無辜的母女。”白狐掏出槍:“不想連累他的話,你也應該馬上走。”
櫻落點頭,伏在地上迅速去取揹包,不愧是隨時準備撤退的計劃,房內沒有開燈,鷹眼此時也只有慶幸這點了,此時,鷹眼已經來到窗邊,對面的建築,六樓,是最適合狙擊這邊的位置,那人,第一槍未射中,卻沒有下一步動靜,難道在考慮什麼?
還是,突然出現的自己與白狐分散了他的注意力,鷹眼看着櫻落:“不要立刻出去,打個時間差,瞅準時機再走出公寓,還有,易裝。”
說完,鷹眼馬上拉上窗簾,側身,所有人都避開了正面射擊的區域,恐怕,對方料到一槍沒有命中,櫻落會馬上離開公寓,已經換了地方準備二次狙擊。
白狐看着櫻落,靈機一動:“喂,女人,換衣服。”
“你想幹嘛?”鷹眼警覺道:“聲東擊西?”
“錯,是先狸貓換太子,再聲東擊西,呸呸呸,我纔不是狸貓。”白狐說道:“放心吧,我只會引開對方的注意力,等他發現不是的時候,這個女人應該可以順利脫逃。”
白狐換上了櫻落的制服,戴上帽子,率先拉開門,沒有乘坐電梯,沿着樓梯下樓,鷹眼低估了白狐的能量,根本攔不住這個女人,聽到遠去的腳步聲,鷹眼說道:“走吧。”
“她這麼做,是不想輸給任何女人。”櫻落說道:“看得出來,她很愛你。這樣,很好。”
櫻落說着,在黑暗中低頭:“原本以爲你是一陣風,不會爲任何人停留,保重,暗夜。”
兩人迅速隱去,此時,鷹眼心急如焚,白狐那身打扮下去,十分危險!他與櫻落迅速來到一樓的公寓大廳,那裡有一個消防通道,不通過電梯便可以下到地下停車場,從停車場的出口也可以離開這裡,此時,白狐站在公寓門口,雙手放在口袋裡,對面,槍口對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