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正在屋裡攀談,突然潘紅升的電話響了。
他微笑着當着幾個人的面接起了電話,聽着聽着臉上的笑容卻凝固了,最後重重的一點頭:“好吧,我現在就去。”
“怎麼了紅升?”蘇雅從對方的表情看出來出事了。
“沒事。”潘紅升勉勉強強露出個微笑,站了起來:“你們招待好黃鶯,我公司裡突然有點事……”
出了門之後,他的氣血翻涌起來,走路都有點哆嗦!
馬良的話在耳邊一個勁的迴響着:“潘先生!不好了!趙大江的老婆孩子剛下飛機,就被人劫持走了!現在在河邊發現兩具屍體,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
現場血腥不堪,幾個實習的女警察吐得哇哇的,女人被刺中多刀,內臟都溜了出來,小孩一隻眼睛被挖去,渾身都是刀傷。
“太殘忍了!就算是爲了滅口,不至於做出這種事吧?”馬良也點上一根菸,稍稍的穩住了神。
潘紅升細細的查看屍體上的傷口,只見傷口很多都比較淺,對於一心想要殺死這兩人滅口的兇手來說,似乎有點兒戲。
難道這個時候兇手還有心思折磨兩人?兩人對視一眼,心中都懷着深深的疑慮:這個兇手,莫非只是在取樂?難道是個變態?
小孩身上的刀傷法醫總算是統計出來了,足足有一百多刀!
而這個孩子才八歲而已,小小的身子承受一百多刀,簡直讓人難以想象。
“頭頸部位的皮肉幾乎被割斷了,只有骨頭連着,這個混蛋!”法醫都莫名憤怒:“這種人渣真做得出來!”
“兇手這麼做,只有一種解釋。”潘紅升看看顫抖不已的馬良,冷靜的說道:“他是在逼供!孩子身上這麼多刀傷就是證明。他之所以沒有在女人身上留下多少刀是逼問的正確思路:在女人眼裡孩子比自己還重要!”
馬良愣住了,就連潘紅升自己都被自己的冷酷嚇了一跳。
長年累月的跟接觸血和屍體,他早已比正常人的神經堅韌很多,就連馬良這種刑警都好一陣子緩不過神來,他卻還可以正常冷靜的做出判斷。
“爲了逼問什麼……用孩子做籌碼……”馬良像想起那個場景,立刻哇的一聲吐了,吐得五顏六色什麼都有。
潘紅升請吃飯他吃了很多很多,看起來還沒消化完。
“馬良,咱們必須加快步驟了,現在唯一的線索就剩下那個小龍和他叔叔了。”潘紅升看到對方這幅模樣,心裡明白這個小夥子或許幫不上自己的忙了。
對方的殘忍程度和心思縝密程度,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
爲了保護自己,他們可以殺死蔡夏恩一家,殺死趙大江的老婆孩子,似乎並不意外。
但是他們一直在苦苦逼問的什麼?似乎趙大江一開始就掌握了某種東西,某種對於他們來說至關重要的東西,那個東西似乎可以決定他們的生死!
“我也要參與屍檢,小馬你先回去再整理一下資料。”潘紅升看到對方魂不守舍的樣子,體貼的給他安排些時間休息。
“哦……”馬良這次沒有不服氣,他似乎是被嚇住了。
畢竟還是年輕啊。
看着對方失魂落魄的背影,潘紅升輕輕搖搖頭:沒有在血與屍體的戰鬥中磨礪,很難成爲真正的清道夫!
屍檢的過程很枯燥,原本完整的屍體漸漸的化爲一灘灘的血肉,開始不作爲一個人的屬性存在。
潘紅升有點慶幸對方沒有毀掉屍體,因爲細心的法醫在屍體的指甲內發現了一些衣服纖維,根據化驗這些纖維不是死者自己衣服上的,也不是孩子衣服上的。
很顯然,在孩子被對方折磨的時候,女人不知道從哪裡爆發出一股子力氣,撓了對方几下!
潘紅升聽了法醫的敘述,自己眼前彷彿又出現一幅悽慘的畫面。
女人的舉動很顯然是自己喪命的導火索,但真正的死因或許是她們對於那件東西的一無所知。
但無論她們知道不知道,其實都是殊途同歸。
這些人抓住她們,壓根就沒打算讓她們繼續活着。
機場傳來消息:外側的監控器壞了,無法看清是哪些人劫走了被害人。
對這一點,潘紅升報以輕蔑的一笑:這些部門的監控器關鍵時刻就從來沒好用過!
他立刻就給自己的情報網絡負責人花妖打電話,不到一時三刻,花妖就把他需要的視頻資料發了過來。
花妖的情報網絡,在全國各大城市的交通樞紐都有專門的人員和監控網路,這個網絡比機場,火車站自己的監控網絡還要發達和可靠。
看來兇手早就做好了準備,或者機場的監控器材就是他們破壞掉的,但是他們或許萬萬沒有想到,在冥冥之中還有另一雙眼睛,另一張網在等着他們。
視頻是從遠程拍攝的,但是卻很清晰。
三個男人開着一輛沃爾沃,似乎沒費多大勁就降服了母子兩人,一個人用刀子或是槍抵住了孩子的後背,女人只好在後面跟着。
對方似乎思路異常清晰,一開始就打算用這個八歲的孩子作爲主要武器,而那個女人沒有收到任何脅迫,只能被動的跟着這些人上了車,然後消失在監控範圍內。
“這視頻……您是怎麼拿到的?”法醫是個三十多歲的清瘦男子,他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潘紅升:“機場不是說監控器壞了嗎?”
“這是另外一套特勤人員專用的。”潘紅升一句就把對方忽悠過去,這個時候他沒心思再爲這些小事費腦筋。
“打擾一下,請問您作爲特勤人員也參與這起案件,這是爲什麼?”這個法醫似乎有很強烈的好奇心,有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精神。
“對不起,這好像不是你的職責範圍吧?”潘紅升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份,這樣的話是嚴重違反國安組紀律的,一旦你身爲國安組的一員被很多人知道,那就等於你的身份不再隱秘。
這就是爲什麼老爺子一開始對他動不動就亮身份的做法大爲光火的原因,老爺子從來沒怎麼對外界出示身份,就是爲了保密需要。